16、死神的逼迫，地狱的红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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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死神的逼迫，地狱的红莲
雷特的话很有用，至少我现在将近被压力辗死。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镜子前去看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第二件事也是整天陶醉其中的事就是练习练习还是练习。
我不想死，可是我要死了！
茵蔯的课程进度我一点都跟不上。我连下级魔法都使不像样，更别说中级甚至高级的了。雷特也三天两头来看我。不过我宁可他不来，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恨不得去死。
我已经很久没去学院了，用脚丫想想也知道我跟我们班同学的差距。据说瓦沙克依旧是第一，把第二甩得远远的。连茵蔯都不吝啬对他的赞叹。我汗颜。我无脸面对他。
尽管如此，该学的还是要学。即使我接受不了，茵蔯还是会把每天的课程灌输给我，然后替我做专门指导。我知道这种事一旦让其他学生知道一定会给茵蔯带来不好的名声，可是生死面前，荣誉靠边。即使没有希望，他们也会为我拼上最后一点努力。
看着我的魔法能力一寸一寸吝啬地往上爬，我的心头在滴血。我想忽略不去看自己的未来，可是我无法忽视茵蔯和雷特日渐忧郁的神情。
我自私地想，如果我在精灵体的时候死去就好了，至少不会让自己和他人体验在成功跟前慢慢死去的绝望。
综合考试如期而至。当茵蔯跟我说这件事时，我一脸漠然。
“我觉得你还是参加比较好，至少你可以感受一下同学的程度。这或许对你有所帮助。”茵蔯说。
我点点头。我说，“我能不能跟瓦沙克打一场？”
雷特一愣。
茵蔯说，“不行。你会给他打死的。”
我说，“灵魂出鞘有一半是给人打出来的。”
茵蔯说，“你皮痒的话我来动手。”
我说，“我不是开玩笑。”
茵蔯说，“我也不是开玩笑，现在他一根手指就可以灭了你。”
我说，“巴贝雷特，我想跟瓦沙克打。”
雷特说，“好。”
茵蔯气炸。
瓦沙克冷淡地看着我，我的身后站着雷特和茵蔯。
瓦沙克说，“茵蔯导师没有权利作出这样的决定。考试对手是抽签决定的。如果艾杰尔想跟我打，我们可以另外来一场对决。”
我说，“好。就现在。”
瓦沙克说，“现在？”
我说，“现在离考试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足够。如果对付我会影响你的考试发挥，我们可以选择以后。”
瓦沙克说，“就现在吧。我想热热身。”
我说，“不必留情。”
瓦沙克看了雷特和茵蔯一眼，“我知道。”
他的确没有留情。
瓦沙克的天赋让我感到吃惊，如果他的父母能早一点发现他的才能，或许就不必死了。
魔法运用的熟练程度体现在咒语上。初级程度需要念出咒语，中级则须心想，而瓦沙克已经到达高级程度，也就是需之即来。从他微微的手指动作到魔法效果实现，不过几秒时间。我终于体会到茵蔯所说的“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灭了”的意义，原来我跟他的程度早已经成了天壤之别。
瓦沙克使用的魔法咒语我都背得烂熟的，可是也就仅仅能背而已。
我们的场地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学生们对瓦沙克的能力惊叹的同时也向我投来了同情甚至鄙夷的目光。我知道他们在怀疑像我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够考出魔法考试。如果我就这样被轰下台，茵蔯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我有心情想这些是因为我根本没能力还手，我能使用的防御之术也寥寥无几。一味用剑去挡魔法只是徒劳，我的剑术程度再高，也没办法像骑士先发制人，挑掉魔法师的脑袋。
瓦沙克终于举起了他的剑。
我擦掉嘴角的血，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终于要来真的了。天才魔法师将他的魔法与武器融合，向他的对手宣布末日的来临。
我瞥见雷特和茵蔯的神色严肃到极点，他们的手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挡在我面前，撕裂任何企图伤害我的攻击。我注定是被保护的那个，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恶心。
我肆无忌惮地扭过头，朝他们微微一笑。
这种行为到底是为什么，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
那两个人同时一怔。
等我回转过头，瓦沙克带着魔法的剑端已经到达了我的眉宇前。
时光似乎在那一刻静止。
话说人死之前会想起很多事情，待回忆过滤之后，便会蹦出不想死的念头，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死，我只是想让自己感受一下最清晰的死亡气息，因为据说，临死之前的爆发力，也是很惊人的。
所以什么安娜儿什么雷特什么茵蔯，我统统都没想起来，刹那间蹦入我脑中的，反倒是一条只念过一遍的魔法咒语。
“地狱最深层的邪魔啊，
请您张开您沉睡了亿万年的紫眸，
倾听您于无数世代后子孙的祷告！
您的子孙于这里献上拥有强大力量的祭品，
让他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
并在这里宣告无视这个世界的秩序，
以您的意志主宰祭品存在的形式！”
我将手中的剑深深插入土地。灼热的火焰于刹那间从地心深处蜂涌而上。万里大地为之震颤。红莲如虎狼之爪，狠狠撕破坚硬的土地，呼啸着冲向穹庐，冲向四面八方。
霎时间，全场大乱。瓦沙克被我的火焰震飞回去，过高的温度逼迫他迅速向后退去。观战的学生尖叫着蜂拥向学院大门。考试场地连带周围几百平方千米的区域如同一个炼狱。火焰肆无忌惮地啃噬着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空间。空气因高温而产生严重扭曲。
我站在场地中央，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我的眼里只有无数绽放得妖艳的红莲。原本空空如也的胸腔正接受着一股清凉的灌注，我感受到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实的感觉渐渐被驱散，代替它的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我把手放在胸前，手心传来平稳的心跳。
我还活着。
可是，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胸腔虽早已充盈，却似乎依然被一层什么东西阻隔着。
周围的空气愈发扭曲起来，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脑中，它慌道，“亲爱的，快停下来！”
停下来？这很容易。我伸手去摸我的剑，这才发现它早已融得什么都不剩了。
“怎么办，我忘记怎么停下来了。”我对那个声音呵呵一笑。
胸口忽然一阵麻痛，我趔趄了一下，一口血冲口而出。
红莲霎时熄落，清明的空气再次回归。我环顾四周，考场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大地上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艾杰尔！”
“宝贝儿！”
敢在这个时候朝我冲过来的人，只有，也只能是雷特和茵蔯。
我抹掉嘴角的血，朝他们微微一笑。
我说，“别担心，我很好。”
我无意瞥见自己的手臂，上面有像是青苔爬过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死神的逼迫，地狱的红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