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蓝）待到樱花烂漫时》若音

38、chapter 38

　　——我只是来看看你……

　　——顺便告别……

　　——那是当然的，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如果你想，可以来送机，彭格列应该会高兴的……

　　——那我先走了，再见了，蓝波……

　　再见了，蓝波……

　　再见……

　　为什么，会觉得如此惊讶？明明离开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会如此惊讶？为什么会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会留下来？然后，为什么会觉得这般难受，还有无所适从？

　　——我喜欢六道骸……

　　这句话只是个“借口”。但是在说出口的时候，仿佛成为了某个事实般，让他觉得焦虑不已。

　　是喜欢吧？是喜欢吗？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小春回到家时，黑发的青年正蜷着身子倒卧在玄关处，一动不动，呼吸绵长而轻缓，眉宇之间纠结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哀伤。小春看得发怔，随即心惊，上前轻轻地摇动青年的躯体，边叫着他的名字：“蓝波，蓝波。”

　　蓝波慢慢地睁开眼，绿色的眼真的只是睁着，却无法映入任何人的身影。

　　“蓝波。”小春还是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心无法抑制地觉得恐惧。她似乎又看到过去那个蓝波。

　　蓝波眨眨眼，绿眸渐渐回复清明：“小春姐。”

　　声音沙哑平静。

　　看着他不断眨动的眼睑，小春的心才慢慢地安了下来：“太好了，一回来就看到你睡在玄关，吓到我了。没事吧？有没有发烧啊？”

　　边说着，边伸手去试他额心的温度。

　　“我没事。”蓝波的脸色很苍白，眼底的情绪近乎淡然。

　　虽然他那么说，可是小春还是觉得不放心，去拿温度计来测。蓝波趴在桌子上，任她折腾。

　　“说起来，今天骸先生怎么没有过来？”一边忙着，小春一边奇怪地问。

　　蓝波抿紧下唇，顿了一会，才开口回答，声音有些干涩：“他来过了。”

　　“恩。”小春惊讶地转头，“来过了？没有留下来吗？这么早就走了？”

　　“他是来告别的。”蓝波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试图分散注意力，可是心思依然停留在六道骸那几句话上。

　　“告别？”小春的音量徒然升高了几分呗，看着蓝波仔细确认了好几次，才确定自己没有把告白听成告别了。“要回意大利了吗？”

　　蓝波点点头。

　　小春不安地皱皱眉，她虽然有听库洛姆说过，但是她一直以为六道骸会留下来的，留在蓝波身边。她看着蓝波单薄的背影，忍不住忧虑。

　　“蓝波……”

　　“小春姐，我觉得难过。”蓝波将慢慢发红的眼眶埋入臂弯中，闷闷地开口。

　　“蓝波……”小春只能颤抖着叫着他的名字。

　　“我很难过，可是又很害怕。”不希望他离开，想叫他留下来，可是却找不理由。他连自己是不是喜欢都无法理清，有什么资格让对方为他留下？

　　他只知道，在六道骸说他要离开时，他好像被遗弃在世界的角落，再也不会有人会发现他的存在。

　　“蓝波……”小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欲碰触他的后背。蓝波却突然站起来，丢下一句“我要睡觉了”就跑上楼去，她只能看着空荡的客厅，发出担忧的叹息。

　　日子过得很快，虽说是后天，却也马上就到了。

　　小春站在蓝波的房间门前，来来回回地磨着地板，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去敲门。这两天蓝波的颓废，她都看在眼中，比起一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很想冲上前大叫着让他去把六道骸留下来，可是看着黑发青年眼中越发浓重的绝望时，她却没办法开口。

　　看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点，离彭格列他们预定离开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多小时。

　　纠结抓狂了好一会儿，小春终于忍不住，转身上前大力地敲了好几下门，然后打开门冲了进去。

　　里面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

　　“骸大人。”库洛姆转头看向六道骸。

　　“恩？”撑着头看着街道的六道骸轻哼了一声。

　　库洛姆张口迟疑了一下，才说：“已经到机场了。”

　　“哦，下车吧。”六道骸这才转过头来，看看库洛姆轻笑了一下，打开车门下车去拿行李。

　　库洛姆有些忧郁，还是听话地下车，跟在六道骸的身边走进机场。期间，无数次，她都想问蓝波的事，但是看着六道骸心不在焉的样子却没办法问。

　　“呦！彭格列。”看到已经到了的几人，六道骸淡淡地开口招呼，但是对方明显因看到他而觉得惊讶万分。

　　“骸，你怎么在这里？”泽田瞪着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里包恩明明说六道骸申请留在日本，为什么现在会跟着他们离开。

　　六道骸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泽田皱眉，看向库洛姆。

　　库洛姆看看六道骸，再看向泽田，摇摇头，刚想说话，却被一阵铃声打断，连忙拿出来接听：“小春？”

　　“库洛姆，骸先生有在哪里吗？”小春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还有焦急。

　　“有的。”库洛姆连忙回应，并看向六道骸，六道骸也刚好看向她。

　　“他的手机我打不通，你帮我跟他说，蓝波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让他帮忙想想蓝波可能会去的地方。”小春接着说，声音已经透出了哭意。

　　“蓝波不见了！”小春的话，库洛姆并没有完全听清，只记住了这句，并喊了出来，然后手一空，手机已经转移到别人手中。

　　“怎么回事？”六道骸的脸色沉了下来，低声问着手机里另一边的人。

　　一听到他的声音，小春虽然很想哭，但是还是逼着自己冷静地诉说：“我一大早就没有看见蓝波，刚刚去他的房间才发现他不在家里，到附近找了下，却始终没有找到。你知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六道骸皱起眉头，沉默下来。

　　感觉到他的沉默，小春更加心慌：“骸先生，拜托你，帮我找一下蓝波。”

　　“你先回家，我会带他回去的。”沉声说道，六道骸挂断手机，将手机扔给库洛姆后，看向泽田：“我要留在日本。”

　　然后，转身就走。

　　泽田却叫住了他：“骸，蓝波他要我祝福他和你。我祝福了他，也希望你可以照顾好他。”

　　六道骸顿了一下，点点头，又立刻往外冲去。

　　泽田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突然多了一道温度，一转头，温婉的女子对着他浅浅地笑着，他回以一笑，紧紧地回握住对方的手。

　　这一次，是真的释然，无论是他，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