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蓝）待到樱花烂漫时》若音

37、chapter 37

　　泽田再次看到蓝波的时候，蓝波正坐在木质的走道上，裸露的双脚伸出一下一下地随意摆动着，一点也不在意被过低的温度冻得发紫，他忍不住发怔，直到蓝波发现他。

　　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做出过多表现，表情不变，黑发的青年只是坐在原地，平静地抬起手：“呦！”

　　泽田回神，小心翼翼地走进。

　　蓝波缩回自己的双脚，伸出食指指了指屋内：“小春姐出门的时候泡好了茶，你自己倒。厨房里有点心，想吃自己拿。”

　　这般任性到随意的态度，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意识到这点的泽田，不知心底涌动的是，庆幸还是失落？

　　泽田倒了茶，也顺便帮蓝波倒了一杯，回到客厅时，蓝波已经坐好，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将两杯茶放在桌上，并在蓝波的对面坐下，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蓝波先开了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彭格列夫人，怎么样了？”

　　泽田微微一笑：“已经好多了，孩子稳定下来，京子她……她心情也不错。”

　　“是吗？那就好。”蓝波语气平平的，听不出有什么欣喜或是不悦，他伸手端过一杯茶，放置掌心轻轻摩挲。

　　泽田几乎立刻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可是看着蓝波平静的脸色，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跟着拿过另一杯茶，假意品尝。

　　“你……”蓝波突然开口，视线却透过泽田不知停留在何处。“你问过我一个问题，问我过去是否真的喜欢着你吗？”

　　泽田心下一惊，抬头去看蓝波，看着他有些恍惚的神色，忍不住苦笑：“那你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蓝波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也许你说的没有错。也许我真的不曾喜欢过你，至少不是你期许的那种喜欢。”

　　泽田收紧双拳，紧紧压抑住心底猛然窜起的疼痛。

　　然后蓝波抬头，轻轻地笑着：“但是，那段日子我真的过得很幸福。谢谢你。”

　　“蓝波，对……”泽田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道歉，却被打断。

　　“彭格列……”蓝波的声音有些局促还有慌乱，然后他叫了他的名字：“纲，虽然我不曾如你喜欢我那般喜欢你，但是对我而言，你也是很重要的家人，所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酝酿什么情绪：“三年前我欠了你和京子姐一声祝福。我祝福你，也祝福她。所以也请你祝福我。”

　　“蓝波？”泽田喃喃低语，几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想不想听下去。

　　蓝波慢慢地勾起嘴角，绿眸坚定而认真：“我喜欢六道骸。”

　　泽田没有过多惊讶，但是在听到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他的心脏猛然一缩，他也没办法在那一刻真心地笑出来，依言说出祝福，他只是有些苦涩地低语：“是吗？真的吗？”

　　蓝波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那样平静认真地看着他。

　　泽田静静地回视，其实他很想问蓝波是不是故意这样说让他死心，他很想问蓝波对六道骸的喜欢是不是特别的，他很想问，可是他开不了口，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了，可是……

　　“蓝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蓝波打断他，“可是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的。”抿了抿唇角，蓝波不想再说下去了，只是轻轻一叹：“你也该回去陪京子姐了，我送你出去吧。”

　　面对蓝波如此明显的逐客令，泽田也只能点头，站起身来。

　　蓝波送他出门。

　　泽田站在门口，背对着他停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那样平和温柔地注视着他，一点点地勾起嘴角微笑：“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吗？”

　　蓝波看着泽田，慢慢地点点头。

　　泽田拉他入怀，紧紧地抱住他。

　　蓝波仰起头，下颌抵着他的肩，迟疑着，抬起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腰，回抱。

　　后背上的力道更紧上几分，他在他耳边轻轻地低语：“我祝福你。”

　　他轻柔的话语中透着失落，更多的却是释然，还有真诚。

　　他闭上眼，嘴角慢慢地勾起。

　　过了一会儿，泽田松开怀抱，放开他，退后一步，微笑：“我走了。”

　　“恩。路上小心，还有替我给彭格列夫人，还有狱寺他们问好。”

　　泽田点点头，留恋地看了蓝波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蓝波靠着门停留了一阵，才转身想回到屋里，脚步却忽然顿住，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靛蓝发的男人站在拐角处，不知站了多久。他的双唇因惊讶而微微张开，心底有种怪异的情绪升腾，慌乱而心虚。

　　“你……什么时候来的？”看着慢慢走进的男人，他迟疑着开口。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因为背着光，蓝波看不清他的表情，静默了一阵，他又开口：“你不进来坐坐吗？”

　　“不了。”男人慢慢勾起笑，蓝波却感觉不到任何笑意，他开始感觉到男人的反常。

　　“我只是来看看你。”

　　呃……

　　“顺便告别。”

　　告别？

　　蓝波的双眸徒然大睁：“什么意思？”

　　六道骸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惊讶的表情，轻柔地低语：“彭格列要带他的夫人回意大利休养，而这次的假期也结束了，所以我们后天就会回意大利。怎么？刚刚，彭格列没有告诉你吗？”

　　“你也要回去？”蓝波没有感觉自己的声音满是涩然，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点点地缩紧。

　　“那是当然的，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六道骸一脸平静，蓝波第一次从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感到彻骨的冷漠。

　　“那就这样了。如果你想，可以来送机，彭格列应该会高兴的。”

　　“那你呢？”蓝波低下头，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溢出。

　　六道骸并没有听清，可是他明显不想再多呆了：“那我先走了，再见了，蓝波。”

　　蓝波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六道骸疾步离开，却在离开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手握成拳用力撞击一旁的石墙，脸色铁青阴郁。

　　“真是活该呢！”幸灾乐祸的戏谑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皱起眉头。

　　“明明是不爽看到他跟彭格列在一起，直说就好了，有必要说那些违心的话吗？”

　　一转头，他就看到斯佩多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本已糟糕的情绪更是严重，他冷漠地喝道：“跟你无关。”

　　他的确不爽，看到那两人那样抱在一起，即使知道那两人已经不可能，即使知道蓝波只是在让彭格列死心，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上前将两人拉开，忍不住嫉妒那两人曾经拥有过的时光，然后忍不住去试探……

　　试探自己在那小孩心中的地位……

　　真是幼稚……

　　“真是幼稚呢！”六道骸抬头，发现是斯佩多在说话，正好说中了他心中所想，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斯佩多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想要试探自己在蓝波心中的地位，看起来方法不错，不过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哦！”

　　六道骸冷冷地看向他。

　　“你不好奇我跟蓝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我也曾经像你这样，想要试探，结果只是将他推开了。”谈到蓝宝时，斯佩多的眼神总是温柔且深沉，只是还带着浓烈的叹息和无奈。“所以如果你也想要这样试探蓝波，也只会将他推开而已。”

　　六道骸靠着石墙，双手抱胸，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斯佩多，你总是弄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你，蓝波也不是蓝宝。”

　　所以，我们的结局也不会如你们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