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木青禾

11、狗腿的艺术

　　抬头看看眼前的大厦，拿出名片，没错，就是这个地址，戴文所属公司。

　　我深吸口气，握了握拳头，大步踏进楼内，迎上前台小姐，“你好，我想找戴文先生。”

　　前台小姐了然地笑了笑，“如果你是为了向季昂而来，我劝你还是不要从这里下手的好，戴文几乎从不进公司，前几年还有些人在公司门口蹲点堵他，但现在已经没有人会那么做了。”

　　虽然是在意料之内，但我还是不死心，“他，总有回公司的时候吧？”

　　“是有，但一年也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

　　我咬咬唇，“你们公司有其他高层在吗，我这里真的有一个非常好的企划案！”

　　“没用的，向季昂的工作安排只有戴文说了算，就算是我们总裁也插不上手，”她颇为同情地耸了耸肩，“所以，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

　　“谢谢。”我垂头丧气走出来，虽然来时就知道机会渺茫，但……

　　我拍拍脸，“别丧气！还有七天的时间，就算是守株待兔，总好过什么也不做吧！”

　　只能碰运气了！

　　一口气等到晚上十点，整幢楼都熄了灯，我才拖着酸痛的双腿往回走。

　　一路上思索着要不要找舒亦调查一下戴文或向季昂的住处，这样比较有赢面，就这样到了司毓住处门口。

　　屋里开着灯，我有气无力地抬手去按门铃，果然不久门就开了。

　　司毓看我一眼，突然举步靠近过来，我只能一步两步后退，不明所以地睁大眼看着他。

　　完全不理会我惊异的目光，他顿住脚步后，直接拉过我的右手。

　　“咦？你、你要干嘛？”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

　　“别动。”他沉声说道，转过头去在墙上的小液晶屏上按了两下。

　　这下我大概猜到他的意图了，不得不说有些吃惊，突然意识到他抓住的是我的手臂，而非手腕，是因为他还记得我手腕上的伤吗？

　　手掌被按到指纹识别器上，过了两秒他放开我，淡淡说道，“以后自己开门。”

　　让我借住是一回事，但给我家门“钥匙”又是另种意思了，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我心跳了两下，但没让我有时间意识到原因，他紧接着又说了句，“门铃声很吵。”

　　“……”原来因为这个吗？

　　我无言地跟在他身后进门，经过这个小插曲，我突然感觉精神好了些，但随即肚子却“咕噜”一声叫出来，声音如雷，我顿时脸通红。

　　前面的背影一顿，回头瞄了我一眼，慢条斯理问道：“还没吃饭？”

　　“唔……”丢脸死了，我眼神飘忽，不想与他对上。深怕错过堵人的机会，我哪敢去觅食，生生饿了两顿，看来明天开始该带好干粮备战了！

　　“自己去冰箱里找东西吃。”

　　“哦。”我低着头，赶紧落跑。

　　“等等。”

　　“嗯？”

　　“不要用厨房。”他很强调地说，一脸“你会引发火灾”的表情。

　　太侮辱人了，但寄人篱下的我只能低头，闷闷回他一句，“我会找面包吃啦。”

　　其实早上我就发现了，作为单身男性住处的冰箱，这里食物的种类和储存量都非常丰富，厨具更是一应俱全，看起来也不像是摆设。

　　“管他那么多，只要有吃的就行了。嗯，面包，火腿，西红柿，黄瓜，哇，Caerphilly干酪，淘到宝了！”我暗爽，“要是有现成荷包蛋就好了……呃！”嘟嘟囔囔转身，被身后的人吓到噎气，“你，你走路不出声的吗！”都今天第三次了！

　　他面无表情，“是你搜刮地太专心了。”

　　满怀的食物，被逮个正着，我干笑，“总裁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三明治当宵夜？”

　　“你做？”

　　那什么眼神，彻底鄙视我的厨艺？虽然……我也的确没啥厨艺可言……

　　瘪瘪嘴，我不甘心被他看扁，“现成的食材洗洗切切嘛，总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吧。”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他慢条斯理倒了杯水，没理会我径自上楼去了。

　　我偷偷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见一面而已……结果如何你自己决定，公事公办……”

　　狼吞虎咽吃完三明治大餐，整理完一团乱的厨房，我打着哈欠走回房间去，路过楼梯口，隐约听见他在上面讲电话。

　　我瞄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了，这么晚还要谈公事，真是艰辛，耸了耸肩，我一心想着柔软的床，走回房里去。

　　八点钟醒过来，我眯着睁不开的双眼，刷牙洗脸后打起精神走出房门。

　　“总裁？早安，你……起得好早啊。”

　　司毓从报纸后面撇过来一眼。

　　我搔了搔睡到有点翘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总裁你叫了外卖啊，看起来很好吃。”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我摸摸肚子，今天还要奋战一整天呢，但桌上的食物看起来都是单份的。

　　“自己到厨房去拿。”

　　“哦！”我笑嘻嘻，连忙转步到厨房，桌上果然有一份早餐，荷包蛋、培根、黄油吐司，配菜整齐地放在另一个玻璃大碗里，咖啡机里有香味浓郁的咖啡。

　　我满足地叹口气，端着东西出来，轻手轻脚坐到他对面，刚刚叼住昨晚就开始想念的荷包蛋，对面报纸“哗哗”折叠好，被放到一边，我连忙低下头，急急忙忙吞下嘴里的东西。

　　“那个——”我试探地开口，他抬眼看我，“我今天晚上回来一定会打扫房子的，我保证。”连吃带住，一点劳力都没付出，实在有点心虚。

　　他喝了口咖啡，才道，“你昨天那种状态，还有力气打扫吗？”

　　“……”干巴巴嚼了两口面包，嘟囔，“总之，我一定认真地好好打扫的。”

　　“你该知道，有些事不是认真就可以办到的。”他淡淡地说。

　　我一顿，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他应该不知道我白天在做什么才对……叉了两下培根也没叉起来，我撇撇嘴，“我本来就不聪明，只能用笨方法做事……再这么说，认真也不是坏事吧……”

　　感觉他视线在我头顶停了会儿，没接话，刀叉声响起。

　　“咳，现在外送服务真周到，还帮忙装盘，这是哪家餐厅？味道真好！”我试着闲话家常，不过真的很好吃啊，虽然是简单的西式早餐，味道却一点不含糊，卖相极佳，我大口吃着，简直赞不绝口。

　　“我做的。”

　　“嗯？是你做的啊，我……咦咦咦？什么？你做的？”我瞠目惊叫，但对面的男人依旧冷冰冰，堪称优雅地用餐礼仪顿时显出我的失宜，赶忙捡起掉到地上的下巴，“咳咳咳，我的意思是，总裁，真的是您做的吗？这这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真的非常美味！总裁您手艺可以堪比米其林大厨啊哈哈……”

　　我果然是越来越懂得狗腿的艺术了……

　　他顿住，怪异地看我一眼，我眨眨眼，一脸讨好地笑，“怎么了？”

　　“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