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心》肖八

21、5.1 有价的必定如意

　　正月初六那天早上，李平媛还在被窝里做梦，秦琅的电话早早就打了过来，说是已经到了他们家楼下，叫她起来。
　　李平媛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正太已经跟她约好了时间，怕她记不住专门发了短信。她一拍脑袋，迷瞪着眼睛从床上慢腾腾爬起来，晃去卫生间洗漱。
　　平媛妈见她一副游魂状，问她：“今天起得早，干什么去？”
　　“跟朋友约了出去玩。”
　　平媛妈立刻来了兴趣：“谁啊，男的女的？”
　　“男的。”
　　“哦？长什么样，我见过没？”
　　“妈，我刷牙呢，您别让我把牙膏沫子咽下去行不？”
　　平媛妈立刻闭嘴，站在李平媛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洗漱完毕，又继续问道：“到底是谁啊？”
　　“秦琅，那天让我搭顺风车那个。”
　　“哎呀，他约你目的不挺明显么，他可比你小啊。”
　　“是是是，他比我小，我也没准备荼毒他啊，可也得找个委婉的方式来拒绝人家小朋友是是？”李平媛皱着眉登上鞋子，“再说了，人家也没明说喜欢我啊，您操这心，还真不如好好想想家里那么多剩饭怎么吃呢。”
　　“又贫，路滑，走路小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
　　秦琅正在车里玩游戏机，见李平媛走过来，忙笑眯眯的迎上去：“你是不是睡过头了。”
　　“过年不睡懒觉简直浪费啊。”李平媛大言不惭的说道。
　　“上车吧，先找个地方吃早点。”
　　说到吃，李平媛就很感兴趣了，“大过年的，谁出来摆摊啊。”
　　“跟我走，有好地方。”
　　这一走就开了四十五个小时，已经快要走出市中心了，李平媛瞅着外面由摩天大楼逐渐转为市郊平房，很是警惕的问秦琅：“你该不会是把我拉出去宰了吧。”
　　秦琅笑道：“那也得养肥了再宰啊。”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离了失去，大概又形式了半个小时，车拐进入了临市的街道。右拐后的马路左侧是一排带有民族特色的棕灰色院落，各处有□□传统花纹的墙画，漆成蓝色或者绿色。各间门店前半开的棉布帘子后面，能窥见包头巾的白皮肤女孩，或者是扣着白帽子的男孩在里面忙碌，这一切于冬日的白雪映衬下，又显得格外有朝气，如此惹人喜爱。
　　从N市到他们现在所处的M市不过一个半小时车程，有一条出名的清真小吃街，店家多，物美价廉，节假日N市的人都喜欢到这儿来。里面外带食物李平媛是尝过的，却没有来过这里。
　　但为了一顿早饭，跑到这个地方来，李平媛还是有点反应不良。
　　她下了车，被秦琅拽着手，进了一家馄饨店。
　　直到馄饨端了上来，她才反应过来的问秦琅：“你跑这么远，就为了一碗馄饨？”
　　秦琅很无辜的看着她：“□□信徒不过春节，只有这里能找到吃的呀。”
　　馄饨量很足，下肚以后很有些饱胀的感觉，他们在店里坐了一会儿又要返回N市。
　　一碗馄饨装进肚子里，最多不过十五分钟，为了这十五分钟，却要花三个多小时在路途上，李平媛想不明白到底值不值得，但还不至于傻到不知道这是秦琅的暗示。
　　所谓暗示就是字面意思，只要秦琅不说破，她也乐得去装傻。
　　返程的路上，她接到老妈不放心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刚从M市吃了碗混沌回来，只得硬着头皮扯谎，“我在商场呢，十五不是去吃苏林姑姑孙子家的周岁酒吗，总得买点东西表示一下吧，我正看银锁呢。”
　　平媛妈立刻赞赏自己女儿：“长这么大，终于明白了吃席不能白吃的，银锁我看了，来回也就那么两个款式，而且孩子大了也不能带。干脆你去看个金元宝吧。”
　　“元宝最小的也得两千以上，多贵啊，你可不能助长祖国下一代的虚荣心啊，而且还是人家苏家的，先说好啊，我跟苏家的人都不熟。”
　　“财迷的你，又没说让你掏钱”平媛妈忍不住又数落开了，“不熟人家苏林姑姑那么喜欢你？人家还想给你介绍男朋友呢。”
　　“行行行，我这就去执行您老人家的最高指示。”
　　李平媛挂了电话，对秦琅说：“我得去趟商场看个送小孩的元宝。”
　　秦琅问她：“要几两的？”
　　李平媛瞪着眼睛看他，“几两的？你吓死我吧你，一两50克两万块，我拱手送人，不肉痛啊。10克顶了天了。”
　　秦琅被她一顿连珠炮般的数落的有些委屈：“商场的金店里没有小克数的，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买小的，完全可以找谷栗，他年前进了一批小克数的元宝，有些人家买那种的给孩子当压岁钱图个吉利。”
　　当压岁钱……李平媛再次默默的纠结了一下。
　　谷栗的的店要到正月十五后才开门，秦琅先打个电话联系他，把情况说清楚后，将车开到谷栗家去了。
　　谷栗一人住住一套使用面积两百四的大户型，这会儿正在家里开PARTY，深酒红色的落地窗拉的不透一丝光，暖气足到堪比夏日的房间里，饶舌音乐开的震天响，俊男美女穿着清凉的在各个角落里扭腰甩臀，还有几个是金黄发色的外国人。不知道谁带了颗迪斯科球过来，随意扔在桌子上，在一堆七倒八歪残留酒渍的水晶酒杯中间，十分尽职的反射那经典的银色灯光。
　　李平媛被惊的半天合不拢嘴，半晌才找着自己的舌头：“你这大白天开PARTY，过的太糜烂了吧。”
　　谷栗耸耸肩膀：“不是无聊么。”说话间，他把他们带到书房。
　　书房倒是光线充足，灰白两色的简洁装修，长排的书架上塞满了书和碟片。第二排放着一只小巧的碳素黑色透明冷藏柜。冷藏柜上摆了一支装饰用的三尺高的剔透水晶烛台，很随意的挂着两条男式的白金链子。
　　李平媛跟谷栗谈恋爱的时候，还从没到过他家里去。她一直觉得经营贵重金属的人，都很有些庸俗的富贵，家中必定是富丽堂皇的，恨不得用各式红木类的家具来将家里填满的跟棺材没两样。倒没想过谷栗从庸俗中找了那么一点点的脱俗出来。
　　当然，因为她从来未曾真正爱过这位前男友，不了解他也没什么关系。
　　谷栗从抽屉里拿出一捆小巧的红色丝绒元宝袋给他们，“就剩这几个8克左右的，客人们都嫌当压岁钱有点少了，就没买。”
　　这几个金元宝模样都不太一样，有的下面拖着祥云，有的是如意头，很是精致。
　　李平媛一时看花了眼，觉得哪个都好看，拿不定主意，站在一旁的秦琅指着一支弯曲如意形状的对她说：“这个挺好的。”
　　那支波浪形的小巧金如意上有镂空的五只不同形态的蝙蝠图案，翅膜上若隐若现的骨架也雕刻的很是细致，如意柄中间微微凸起的那个部位，镶了一粒中空的珊瑚珠，镂空的地方一支毛笔在上面振翅欲飞似的轻点着。
　　秦琅指着这工艺件对李平媛解说道：“五只蝙蝠是五福如意的意思，上面有一支笔，笔定如意，通必定如意。也有点在元宝上，那个就叫做笔锭如意。”
　　李平媛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这如意涵义如此吉祥，是极佳的选择。但这是个工艺件，不到8.5克，价格已经超过一万了。她转而选择了一只按克数计价的笔锭如意，没有任何纹饰，自然比不上那五福笔定如意的工艺件。
　　选好了元宝，谷栗讲究过年期间不收生意，让她过了正月十五再到店里付钱。
　　李平媛不好再打扰谷栗的PARTY，拿了包好的元宝就告辞了。

　　从谷栗家出来，李平媛见时间已经到下午了，那碗分量十足的馄饨即使过了午饭点也仍然没能消化完，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给秦琅说要回家。
　　秦琅没有异议的送她回去，到了李平媛家楼下，他见她解开安全带只说了句谢谢，不禁伸出手去拽住了她的胳膊，“你还没给我说新年快乐。”
　　大年已经过了，这会儿应该拜晚年吧，她看着他，男孩的表情充满着期待，是那么的可爱，“给你拜个晚年，祝你一直都这么可爱。”
　　“给你，新年礼物。”秦琅将元宝袋放在她手心里。
　　李平媛打开袋子，是那支笔定如意的工艺件，她还从来没收到过这么昂贵的礼物，很有些吃惊的看着他，“这东西太贵了，我不能收。”
　　秦琅将她的手握起来卷住笔定如意，很是真诚的说：“收下吧，我希望你喜欢，也希望你有很多福气来心想事成。”
　　他的眼中有那样多的期待，李平媛忽然觉得有点不忍了，把工艺件放回元宝袋里，“那就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