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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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已经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去延续我的话句，只得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坐在对面喝着咖啡的姐姐。
「嗯？」姐姐在我的注视下依然自顾自地观察着窗外的行人，嘴里咬着粉红色的胶饮管。
姐姐跟我彷似的唇型让我想到姐夫所说的──他在姐姐身上找我的影子。一股欣喜及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一个巴掌打不响，若果我当初坚决的放弃了姐夫，事情会不会明朗一点？算了，过去的事又不能再改变，重要的是现在……现在我面前的这堆相亲照片。
「姐，我说，可以把这些都退回去吗？」妈呀，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相亲，真是难以置信。
姐姐把她的目光调正，投落在我的身上，以她最和煦的语调说：「又没人叫你马上结婚。上面有这些女孩的联络方式，可以先跟她们用msn或者e-mail沟通了解一下，之后找到感觉对的再见面吧。姐明白，你的工作环境里面未必有你喜欢的女孩，你平时又少出去玩，自然没机会认识到喜欢的女孩……」
这样下去都不晓得她要游说我到何年何月何日。要知道，这已经是我出院之后一个月来第七次的硬销了。我就豁出去，随手在里面挑了一张照片，说：「就这个吧。我看她挺顺眼。」
没想到我这次没中途落跑不止，还回得这般干脆。姐姐欣喜地拨了通电话过去中介公司，跟我安排我和照片上的女孩的约会。
姐姐的笑容让我心头一阵苦涩。原来我真要这样勉强自己才能让姐姐感到幸福，觉得快乐。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其实也没所谓的值得与否吧……这是个人价值观的问题。我一直以来想做到两全其美（当然是人也想做到鱼与熊掌兼得）但是，要作出抉择的时候还是不能老逃避过去。这样避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的。我所能做到的，是否只有在自己能力范围以来尽力让身边的人快乐？
姐姐放下电话，冲我满意的一笑。我牵扯着嘴角，艰难地回了她一个笑容。
「我是时候要回去公司了。」其实时间还早得很，只是我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人窒息的空间。
「弟，我今晚会做你最爱吃的羊腩煲，你要来我家吃饭吗？」
哎，姐姐跟姐夫两人都不怎么吃羊肉的，这顿饭怕是为了我而做的吧。要是推掉就太残忍了。我深吸一口气，转头回说：「可以呀。今天晚上我下班就来。」
在跟姐姐道别的时候，她白色飘逸的裙子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很陌生。从前她都不爱穿浅色系的衣服，这身打扮应该是姐夫的喜好吧。甚么时候，相依为命的我们变得辞不达意，需要步步为营地猜测对方的心思？从她成了别人妻子的那天开始吗？或者是更早之前，当姐夫介入我们姐弟俩的生活的那个雨天……
我颓然的摇了摇头。又是从何时开始，我的生活充满着叹息呢？
该是从我发现自己性向的那天吧。
即使是父母离世，也不过是悲伤。死亡不是我有能力去改变的。反之成为同性恋却是个恼人的问题──要是忠于自己，就等于背叛全世界。取决权在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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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各位请继续加油。」
「啊，林应药，你下去刚好。」冷漠的工作环境下，离开时会说的话总在听者无心的情况下被忽略透彻。这次突然有人响应，让我不知所措。而说话的那位小姐似乎也被我反应之大给吓倒。「呃……那个，楼下的保安说有人想要上来找你，被他拦住了。你既然要下去就顺道看看？」
「好的，谢谢。」我报以一个微笑，可惜对方却忙着把保安打来的电话给切掉而没看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缺乏人情味。
我猜想来的会是谁，甚至有点冀望来的是方定知。自那天在医院他转身跑掉之后，我就一直没在见过他。打他电话又不通，上他家找又没人在。我安慰自己他或许又出了差，让自己别乱想之余，也不禁回想自己过去对他的爱总是予取予求。
若是现在就跟方定知见面，我也必定是会哑口无言。毕竟我跟姐夫的事我并不想对他隐瞒。错在我妄想光凭借他对我单方面的付出就能维持这段关系。「唉……果然这样是不行的吧。」此时升降机的门也刚好打开了。
「小药，很少见你会叹息……怎么了？」
叫我『小药』的，一定不会是方定知。他一向管我叫『应药』。我抬头时，脸上的阴霾已尽扫清。「姐夫，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姐夫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伞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叫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在脑中浮现。可怕的回忆快要把我吞噬了似的。
「你还好吧？」姐夫探了探我的额，却没发现任何温度异常的迹象。他存疑却还是把来的主题给点明：「你姐叫我来接你回家。」
「你们怕我会逃掉？」我虚弱得连假笑都给不起，只能别过脸走在姐夫前面，叫他看不见我的古怪表情。
「小药，别这样。」姐夫一把捉住我的手腕。「我跟你姐只是关心你。谁让你跟不明不白的家伙混在一起，我们怎能不担心？」
我甩开他的一如既往温热的手，冷冽的说：「不明不白的是你。方定知为人向来率直，从来不用叫我猜忌些甚么。他喜欢我会直说，也不会在娶了我姐之后才说喜欢我。」
姐夫自知理亏，只得垂头耷耳的走在后头。直到我跨出公司大楼的大门，他才追上来用蓝色伞子为我挡去风雨。滴搭的雨声中，是他满怀愧疚的话──「对不起。是我该早点面对真实的自己。」
隔了良久，我才找回我的声音：「错的是你，也是我。我们都走不回去了。能不能学着放手？」虽然我知道，心底某一处对他依然存着依恋。遗忘是最好的方法。我阖上眼，鼻腔是姐夫温和的古龙水味。是的，温和。这么一个男人适合一个融洽的家庭，而不是一段离经叛道的恋情。
我们二人在同一把伞下沉默的前进了许久，姐夫忽然天外来了一句：「……你还记得为甚么我会跟你姐结婚吗？」
我愣住，这问题问得好奇怪。「结婚这种事不需要理由吧？」
姐夫笑了一下，苦涩地说：「你果然是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些甚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