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吹箫人

3、叁

　　“万花楼……？”莫离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说，“是妓院吗？！”

　　铃铛咬着下唇点点头，泪水直在眼眶里转悠。

　　“乖了别哭，兰花让你去哪儿一定有她的用意，不可能是让你去……去……接客的。”莫离看着铃铛又要哭了起来，连忙蹲下身去安慰，哪知她却哭得更凶了。

　　“铃铛，不知四小姐有没有说你的身世？”一直沉默的白梅此时开口，说的莫离铃铛皆是一愣。对啊，还有这么一位知因知果的人在。

　　白梅接着说道，“四小姐原名水碧儿，乃是水家三夫人的千金。锦城水家，乃是富甲天下的商贩，主要经营布匹绫罗和一些盐茶贸易。四年前，四小姐带着出生不久的表小姐逃出家门。表小姐乃是老爷的妹妹所生，虽为尹家之后，但却要尊称一声小姐。表小姐当时尚未满月，加之尹老爷当时做官在外，没有赶回。故而没有取名。若你是那个表小姐，那么铃铛应是姓尹的。”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逃出家门吗？锦衣玉食不好么？”铃铛擦擦眼泪，问道。白梅眼神闪了一下，微笑道，“主子的事，做下人的如何得知。”

　　莫离敲了铃铛的脑袋一下，笑道，“说了这么久我都有点累了，要不咱们定一下，先去沧州那个万花楼好了，如果呆不下去，再去尹府，好吗？”

　　铃铛牵着莫离的衣角，轻声问道，“离姐姐会陪在铃铛身边吗？”

　　莫离拉住铃铛的手，点点头，“恩。等到铃铛能够好好安顿下来，我才会离开。”

　　*==*

　　白梅在水纹村拿走了一辆马车，由他来驾驶。车厢内虽然不算豪华，倒也宽敞舒适。铃铛靠着莫离坐着，皱着一张小脸问道，“离姐姐是从哪里来的呢？当初我和姐姐发现你的时候，你在河里飘着，穿的衣服好奇怪啊！”

　　“奇怪？”莫离想起自己当时穿着牛仔裤配T恤，在她们看来确实奇怪了些，“那是我们族人穿的日常衣服，与中原不同也是难免。”

　　“离姐姐，”铃铛凑到莫离耳边，小声的说，“铃铛不喜欢那个白梅，铃铛……看不透他。姐姐说，这样的人是最要提防的。离姐姐，你也要小心些。”

　　莫离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铃铛记着，摒弃好奇心，只做自己应做的事情，不要去探究别人的秘密。真相永远是丑陋的，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

　　“那……看见不正确的事情，也不管吗？”

　　“当然要管，但要根据情况。”

　　“白梅杀了我姐姐，你也是根据情况而不管吗？”铃铛撅着嘴说，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愤怒和伤心。莫离秀眉一挑，反问道，“你确定是他杀的人吗？”

　　铃铛一愣。

　　莫离笑了笑，“铃铛，你还小。有些事，很复杂。就像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侠士，他们自诩为正义，打着除恶的旗号杀人，这何尝不是犯法乱纪，扰得人心惶惶。那些所谓的恶人，也有等着他们的妻儿老母。铃铛，你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我有一个建议，别追究水碧儿的过去，那样，你会安全的。”

　　铃铛扭过头，没有说话。

　　——注意，第一次战斗，即将开启。

　　神的声音突然出现。莫离一惊，撩开竹帘走了出去，白梅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察觉到了吗？放心，不过是一些山贼混混而已。”

　　马车此时驶进了官道，官道两旁种植者棵棵树木，道路上杂草茂盛，残破的青砖隐在杂草中，顿生一片荒凉之意。一看这景象，就很有种“要遇到山贼”了的感觉。

　　罢了。莫离从身后抽出防狼棒，抵着下巴。

　　——大神啊大神，我现在都能施展什么技能啊？

　　——你的基础技能为零。不过放心，一旦你升到二级，有惊喜大礼包相送哦~

　　莫离听后，一脸黑线。

　　神，果然都很不靠谱。

　　白梅勾唇一笑，“来了。”

　　远远地，就传来杂乱无章的马蹄声，夹杂着流氓的哨声和兵戈之声。马蹄声渐渐接近，突然，一匹黑马出现在莫离的身侧，马上五大三粗的汉子刚说了个“小妞儿~”，莫离就按下电击，把防狼棒朝着他的腿一点。顿时，那大汉浑身触电的颤个不停，摔下马去。

　　莫离纵身一跃，跳上马背。

　　——等灯等灯！！恭喜莫离升上二级，加五年内力，反应躲避能力增加三年，骑马技能开启，能够和他人进行赤膊格斗。

　　后面的人渐渐跟了上来，将马车半包围起来。耳后风声渐近，莫离直觉的俯身紧贴马背，一柄大板斧便擦着她的后脑，堪堪挥过。她抓过机会，电向偷袭者。那人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同时消失的，还有其他的口哨声，就好像人突然都消失了一样。莫离奇怪，刚想回头一看，白梅就已经飘然落到驾车处，对她喊道，“不想做噩梦，就别回头。”

　　莫离抿唇不语，离开马背，跃到白梅身边。

　　——莫离，你身边这个队友，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估计其余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建议你任务一先行跳过，等到比较厉害时再去挑战。

　　——一般不是初级任务比较简单吗？你是怎么设计程序的？

　　——随心所欲的设计。

　　——……

　　——算了，如果有危险也不要害怕。特殊情况我会给你开外挂的。到时候秒杀BOSS都不成问题。

　　——任务一，我到底要做些什么？

　　——静观其变。

　　——就这些？

　　——就这些。不过别太小瞧这个任务了，有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卷入到一个个事情中，而且本游戏的一大特点，就是一旦进入一个任务，就不能放弃了。即使中途转去其他任务，此任务中的人同你之间的牵扯也是不会改变的，甚至会影响到其他的任务，一环扣一环。这一点，可千万别忘了。

　　——恩。

　　“离姐姐，你没事吧？”车内传来铃铛的问话。莫离把防狼棒别回腰间，回答道，“没事。不用担心。”

　　“那……白梅哥哥呢？”

　　听着铃铛迟疑的话，白梅显然是一愣。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莫离，后者对他鼓励的一笑，“说呀！”

　　白梅低垂着眉眼，犹豫的回答，“没……我没事。”

　　“哦……”她顿了一下说，“二人都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莫离惊讶的发现，“白梅，你脸红了。”

　　“没有！”如花般俊雅的男子别开脸，闷闷的回答。莫离却忍不住笑出声，“你明明脸都红了！被人关心，感动了？”

　　“说了没有！”白梅细腻的脸颊上，浮起两朵淡粉的云，晕染的他的脸庞更加妖媚。

　　“不是挺好的吗，”莫离笑了笑，“这就是‘寒暄’啊。白梅，你知道为什么寒暄的暄是日字旁吗？”

　　“为何？”

　　“暄指的是日光，日光照耀着，人会变得温暖。原本有着隔阂，关系如同寒冬一般的人们，互相交谈关心，使得他们的心灵变得温暖起来，就是寒暄。不觉得这个词语很美妙吗？”

　　“寒暄……”白梅轻声念着，“寒暄，寒暄，寒暄……”他轻轻一笑，“我以前从没有注意过。真奇妙。”

　　“天……马上就亮了。”前方的山麓顶，绵绵延延的出现了一道光带，将黑影隔开，夜幕和星辰渐渐隐去，“真可惜，我又忘记欣赏夜色了。”莫离叹息一声。

　　白梅微微一笑，“无妨，我们还有机会呢。夏夜的时候，蝉鸣阵阵，群星璀璨，有时候会碰到萤火虫成群飞舞，在半空中浮沉万点，很是漂亮。”

　　莫离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你也会有这样的闲情却赏景。”

　　白梅面色一暗，叹了口气，“都是小时候看到的景色了……唯独这一幕，我印象特别深刻。那时候的无忧无虑，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