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交響曲》青皎肅

29、第一小節 楔子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少年緊張的理平帽子上的皺摺，拍去路上累積的塵土，按下了造型精緻的門鈴。

　　「少年，你所為何來？」門前繁複細密的鏤空雕飾遮掩了來人的身影，他只看得見一雙紫色的眼睛，倒映著他的身影。

　　「我的老師讓我來這裡買一樣東西。」

　　「感問尊師名諱？」

　　「瑟芙莉‧蕾雅‧賽博爾。」

　　「那麼，請進吧。」

　　「日安。」門後站著一名銀髮少女，小巧而精緻的臉孔白皙的不像是人類，身上的長袍上繡滿精美暗紋，長髮用絲帶豎起，清秀雅緻的模樣讓少年不自覺脹紅了臉，視線移不開她湝微笑的面容，雖然她的笑容裡戲謔的意味很明顯。

　　「咳。」少女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幾下，見毫無反應，忍不住輕咳了聲。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少年急忙摘下了帽子企圖掩飾。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銀髮少女仔細的打量了他一會兒，歛起了戲謔的笑容。

　　「夏爾。夏爾‧莫頓。」

　　「先坐著喝杯茶吧。我找一下瑟芙莉要的東西，稍等一下。」少女端來了茶點，讓少年一個人待在精心佈置的會客室裡。

　　少年正發呆的時候，聽見門邊傳來窸窣的布料磨擦的聲音。

　　接著，女孩的半個身子悄悄探進了房間，向他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千萬別跟白說我來過這裡。不然我又要挨罵的。」她一臉無奈，往身後張望了一下才小心推開門。「呃…怎麼稱呼…」

　　「夏爾。請問你是？」少年心裡充滿疑惑，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這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老師要他趕上三天日夜，兼程來取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來之前老師難得認真的囑咐讓他打消了追問的念頭，雖然只有有一句話，看著，聽著，謹記，少問問題。

　　老師雖然平時十句話中就有九句是謊言，一句是醉話，謊言中還有三分真相。可根據以往的經驗，她沒喝酒，而且面無表情時說出來的，那就是怎麼也不能違背的忠告了。

　　上一次沒聽話的後果，夏爾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寒而慄。

　　「唔……」女孩圓潤的小臉苦惱的皺成一團，沉默了幾秒。「這個問題我暫時沒辦法回答。你現在好像還不能知道，不過你以後會知道的。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有非告訴你不可的事。」

　　覺得心裡更加迷惑的夏爾決定不要再問問題，以免增加對方的困擾。

　　「往後花開二次，而累累果實青白之時，你將踏上不能回頭的路，而後方是追趕的死亡。在遇見庇護者之前，必須找出先祖捨棄之名，否則古國遺玉的傳承會就此斷絕。長路漫漫，行走於峭壁上的旅人，一旦同伴背叛，大多數的人會因此一去不返，或者讓天平傾頹，一同寂滅於虛無。」女孩靛藍的雙眸閃著淺綠的光，眼神空洞迷茫，一點情緒都沒有，就如沒有生命的人偶，以沒有抑揚頓挫的語調說出既像是詩又不全然是詩的東西。

　　夏爾渾身寒毛直竪，下意識想往後退，身體卻不聽使喚，一瞬間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記好了。夏爾‧玦‧莫頓‧黃。」女孩說完最後一個字，眨了一下眼睛，甜美的微笑重新回到臉上，剛才毫無生氣的樣子彷彿只是錯覺。「應該聽清楚了吧那麼，再見了，小弟。」她心情愉快的哼著不知名的曲調，以輕盈無聲的腳步走出了會客室。

　　那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比他還矮一個頭，竟然叫他小弟夏爾在心裡感嘆，剛剛大概是他自出生以來遇過最詭異的事了。真希望那個去拿東西的小姐能盡快回來，他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了。

　　誰知道等一下又會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不過茶和點心都非常的美味，以後可能不會再嘗到這樣的味道了，想著想著，少年的心情有一點失落，將桌上的糕點一掃而空，茶壺倒了個乾淨。

　　當他把最後一杯茶喝完的時候，銀髮少女終於回到了會客室，手上捧著一個木製的長匣。

　　「用以交換之物帶來了嗎」她面前的少年怎麼看都是兩手空空，身無長物。

　　「是的。」夏爾翻開衣服的內袋，找出老師給的小盒子，交給了銀髮少女。

　　少女掀開盒蓋看了一眼，向夏爾點點頭。

　　他總算拿到了老師要的東西，如願以償離開了那間宅邸。

　　沒敢擅自打開木匣，好奇的少年只把木匣翻轉了幾下，看到匣子的某一面畫著他看不懂的符號。研究半天沒有一點頭緒，他也就失去了興趣，趁著天還未黑，往上一個城鎮走去。

　　如果他學過泰坦古語的話，就能知道匣面上寫的是──陽光明媚的早晨，戴著帽子的少年，以瑟芙莉‧蕾雅‧賽博爾之名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