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修炼 ...
-
第二天秋雨绵绵密密,天地间雨气空濛而迷幻,佐助早早的就出去了。
我走到回廊上,使了个法印,细雨止住,天上乌云散开,日光穿刺而下,明媚且温和,受到雨露滋润的百合在阳光照耀下娇媚万千。
父亲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雨水,是可以滋养生命的,天空阴晴原本不应该太过强求。”
我侧身行礼,用手语道:是,父亲大人,夕灵欠下这一场雨,定当补上。
冥王也这样教导过我,无论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都不能成为随心所欲的理由。
父亲话刚说完,自己就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我,又将目光投向天际问:“佐助不在吗?”
我打手语:二哥哥出去修炼了。
虽然父亲一直望着天,但他还是看得到;“他的确很勤奋,也有一定的天赋,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应该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忍者。”
我“说”:二哥哥很在意您的认同。
“是吗?”
我拈指算算:等一会儿,二哥哥会来找您。
“我知道了。”
我们相对无言,静立于回廊之上。
大约过了二刻时辰,不远处响起急遽的跫音,便见佐助从走廊一头跑来,他嘴边的烧伤又加了些许,站定后,他微微喘着气,急切地对父亲说:“爸,可不可以再陪我一次,可不可以抽空再陪我一次。”
父亲神色淡薄:“我说过了,那个术对于你来说还太早。就算一个星期以后再教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会的,因为我已经学会了,”佐助仰起头来,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父亲闻言,目光落在他的烧伤的嘴上,眼眸微微一凝。
“爸,再陪我修炼一次好不好?”佐助再次请求道。
父亲没有回答,沉默着走在前面,佐助稍稍欣喜了一瞬,我朝他行了一礼,佐助略点点头,便立即转身,快步跟上父亲。
我过了一会儿,父亲率先回来,我朝他施礼,他看了看我,在我面前停步:“夕灵,佐助这段日子可能感到有些寂寞和困惑,如果可以,你和他多说说话。”
我淡然点头。
“他和鼬不一样,”父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佐助很重视亲情的羁绊。”想了想,他又说:“也许以前是一样的,只是变了而已。”说这话时,父亲的眼中依旧波澜不惊,他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便迈步离开。这本是亲昵的动作,却变得陌生和冷淡。
其实一切都变了,唯独这一样没变,鼬依旧在意亲情,而这最是致命。
佐助回来时,不大开心,眼中溢满迷惘不解,我将手伸出走廊,满握了一把阳光,在手心里化作一把金色灵气,洒向佐助,他嘴上的烧伤愈合,我迎上前,抬手轻轻地撕下他脸上的膏贴。
“妹妹,”佐助突然唤了一声。
我抬头看他。
佐助忧闷地说:“我成功完成了火遁术,爸还夸赞我,说了那句平常只对大哥说的话‘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并且爸还说,叫我不要再追随大哥,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把全部是优的成绩单给爸看,爸还说,要我保持这个成绩,像大哥看齐,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大哥和父亲之间似乎出现了隔阂,而我,就像是大哥的替代一样。”
我轻轻摇头:也许父亲大人这么说,只是在提醒您,您不觉得,您是那样崇敬兄长大人,有意无意间,在模仿他吗?
佐助怔了一下:“我只是觉得大哥很厉害,所以一直把他作为目标。”
我想起了冥王,他给我找了许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书,也亲自为我讲过这个世界所没有的故事:有位先生给过夕灵一本书,其中有个故事,说有个国家叫做邯郸,里面的人民以走路姿势优美而著称,一名少年听说,就来到这个国家,要学习他们如何走路,可惜在盘缠用光前,他什么都没学会,并且连自己原先是如何走路的都忘了,这就叫邯郸学步。这个故事原本不属于这里,所以二哥哥只要明白故事含义就行了。
佐助歪歪头,一知半解的样子。
我继续“说”:二哥哥和兄长大人原本是不一样的,父亲大人这么说,只是不希望您过于模仿兄长大人,而丢失了本真,父亲大人并没有把您当做替代,而且不希望您让自己成为一种替代,他很关心您。而且父亲其实和夕灵一样认为,您和兄长大人是一样优秀的。
佐助愣了一下,微微垂下眼,有些自卑般的说:“大哥那么厉害,我……”
我摇摇头:您的天赋加上了您的努力,无论是现在或将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佐助笑笑,抬手揉我的头发:“感觉被妹妹说教了,妹妹老气横秋的,不可爱哦。”
他仰头看天空:“妹妹,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一天侵晨,鼬从走廊上走过,直到我对他施礼,他才淡淡地看了看我,几不可见地微微颌首以作回应。
我想了想,跟上去。
路过客厅,佐助就坐在桌前,他见了鼬,走过来。
鼬坐在台阶上穿鞋,佐助出声道;“哥,今天放学以后,你教我修炼飞镖术吧。”
“我有事要忙,你找爸爸教你,应该可以吧。”
“可是,和爸爸比较起来,大哥的飞镖术更厉害啊,这一点连我都知道。”
鼬转过身来,朝佐助招招手,佐助乖顺地走过去,鼬面无表情地抬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对不起,佐助,原谅我吧,下次再教你。”
佐助吃痛地朝后退了几步,抬手摸了摸发红的额头:“好痛,每次都是这样,总是说‘原谅我吧,佐助’,然后就用手指戳一下我的额头,还说什么‘今天没空’,其实你根本没有陪过我。”这么说着时,佐助眼底流露出几分庆幸,我猜,他是觉得鼬没有变。
我看到鼬侧过脸,垂下眼睑,一双黑眸像是藏了无尽的秘密,高深莫测。
这时,鼬的目光转向我:“夕灵,还给我吧。”
我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上是两只苦芜。我走上前,两手将苦芜呈上,抬起半垂的眼睑,眼底的淡漠一展无遗。
鼬没有接苦芜,只是静静地回视我。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陷入绝境的鹰,镇定得没有表情,掩盖住心底的绝望,用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在等待最后的目标。
佐助有些惊讶又不安,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我眼中冷淡。
我看着鼬,他的眼眸像是被人揉进了冷彻入骨的寒冰,透出点点寒意。
“哥,”佐助终于按捺不住,“不要这样看着妹妹好不好。”
闻言,我复又垂下眼,把苦芜往前递了递,鼬也移开目光,接过苦芜放在装备包里,站起身时,他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说:“夕灵,在夕阳已经落山的时候,无论如何,你都阻止不了黑夜的来临。”他迈步离开,大开的门对面墙上,族徽的裂痕突兀显然,门无声的拉上。
我转身离开,佐助叫住我:“妹妹。”
我停步漠然侧身看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拿大哥的苦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那样看着大哥?”
我漠视他的不解和忧伤,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回答的确暧昧含糊,不等佐助追问,我便行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