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兽图》喃薪

12、第十章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人类的数量减作半数，这还是因为九婴和穷奇舍不得自己的玩具太早用完的缘故。
　　深深吸气，莲拉开万里起云烟。雪抛下雾露乾坤网的同时，万里起云烟亦射出无数火箭。一时间，火焰迷烟遮了众人的眼。
　　肥遗挺直了身，低吼：“来了！”
　　九婴九张嘴齐张，喷出九道水柱。叫人厌烦的“呲呲”声中，火熄，烟散。
　　而适才跃进人群中的穷奇跳了回来，舔着前爪的伤口，恶狠狠地瞪着前方。烟雾散去处，人类已渺无踪迹。一背生蝶翅的绝美女子，把玩着一片羽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草原上，出现了奇怪的现象。一方，是杀气腾腾的恶兽，脚下是枯萎的草木、破碎的尸体，身周弥漫的是摄人的刹气。另一方，是绝美的优雅少女，脚下是生机勃勃的花草，身周流动的是带着清香的微风。
　　远处，雪眺望着，心想，若酸与见到了此时的莲，定不会去找息的。雪抬手抛出山河社稷图，这次，山河社稷图并未将众人摄入其中，而是将这方天地护起。
　　渐渐地，这方天地中出现越来越多的神族，这些神族都是百兽图中实力位于顶端的。他们有的加入了山河社稷图的护卫工程中，有的则远远地观望着这场足以决定百兽图神族未来的一战。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到来时，都会向雪行礼以示尊敬。
　　巴蛇和开明兽是最先到达的。看着双方热身般地不断攀比着气势，开明兽侧头问道：“你觉得哪方能胜？”
　　为免占用太多的空间，巴蛇变化成了人类：“殿下呗。”
　　鸾鸟在巴蛇另一边落下：“这只是你的希望吧。虽然殿下实力不错，但肥遗他们也不好对付。”
　　夔则道：“说不准九尾狐也会加入战斗。”
　　凤瞟眼正与长的像猿的朱厌说着什么的九尾狐：“也许，加上朱厌。巴蛇，你认为，殿下还有可能赢吗？”
　　巴蛇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们夫妇和殿下是朋友的来着。”
　　凰轻叹：“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百兽图的一员。”
　　巴蛇摇头：“你们这些家伙的思想真复杂，我还是认为殿下能赢。”
　　天狗咧嘴：“我认为殿下会输。要打赌吗？”
　　孟槐道：“我做庄。”
　　片刻后，巴蛇傻眼：“不会吧？只有我认为殿下会赢？”
　　九尾狐不知何时过来了：“那当然，即使殿下的实力超过了一般的神族，但毕竟不是神族。更何况她将同时面对七位神族的攻击呢。”
　　鸾鸟道：“七位？我还以为朱厌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厮杀机会呢。”
　　九尾狐笑：“朱厌替下了诸怀。龙家的几位都没来？”
　　凤回道：“他们自然有其他办法知道这儿的情况。战斗，快开始了吧？”
　　九尾狐没回答，反而看向了孤零零的雪：“雪陛下可真可怜，想必善良如他会有种被朋友抛弃的感觉。毕竟，这么重要的时刻，他视之为朋友的神族，对他形同陌路呢。”冲脸上带着歉意看着雪的凤、凰笑笑，九尾狐转身离去，“那么，防卫的事就拜托几位了，告辞。”
　　而孤零零的雪，发觉凤、凰歉意的目光时，转头回以一安慰的笑容。
　　想必，这就是所谓的美丽的误会。莲嘱咐雪不理任何神族的搭讪，目的是为了保证雪手心中的三色莲不会因为他的单纯而被谁发现了，那可是她此战立于不败之地的保证啊。凤、凰因为自己要向百兽图的诸位表示立场，不得不冷淡了雪，因此才在九尾狐说中自己心事时投去了歉意的一眼。而雪却以为，他们和莲是商量好了的，因而这包含了其他因素歉意也被他理解成了单纯的歉意，才会有那安慰的一笑，而不曾有其他神族意料中的委屈。
　　而这一切，最终导致了，在场的诸位的一个错觉：在莲的影响下，雪虽然有些变坏了，但也成熟了、长大了，这莲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就连百兽图中最聪明的九尾狐，看莲的目光都融入了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

　　仙界的一个瀑布边上，十数人遥望着瀑布。瀑布上显示的正是莲与七名神族对恃的场景。
　　“伏羲，你说这场架结果如何？”逗弄着肉芝，女娲百无聊赖地问道。
　　把玩着八卦盘，伏羲始终笑咪咪地：“啊呀，若现在就知道结果了，这戏就不好看了呀。”
　　女娲“切”了一声，转头又问光羽、暗夜：“你们说呢？”
　　光羽眨眼：“其实，我对百兽图的诸位不太了解，这结果还真不好说啊。”
　　冥却道：“莲会赢。”
　　“为什么？”光羽、暗夜齐问。就连整日里酒不离手，醉眼朦胧的盘古都看了过来。
　　对此，冥回了个叫人无力的答案：“感觉。”
　　光羽、暗夜极有默契地同时向冥比出中指。梦的中指跳了跳，终是按捺了下来，而他满含期望的目光看向了女娲。唉，关键时刻还是女娲娘娘比较可靠啊。
　　女娲看着梦那如流浪狗般可怜的盈盈目光，“扑哧”一声笑了，探手揉揉梦的脑袋，女娲叹道：“真是可爱的亡灵。”
　　梦的眼中泛起泪花，堂堂亡灵，人族的噩梦，居然被说可爱！天晓得，这屈辱的泪花在女娲的眼中，居然变成了可怜之类的词。阴差阳错地唤起了女娲的同情心：“哎，可怜的小家伙。”
　　梦嘴角抽搐，我不可怜，可怜的是正要拼命的莲。我也不是小家伙，我那是老不死级别的。但突然想到，女娲是不朽级别的，梦忍不住叹气，在女娲面前，他还真的只能被称为小家伙啊。
　　显然，梦的叹气，让女娲更加爱心泛滥。但见女娲无比怜惜地看着梦，口中安慰道：“别担心，就算输了，莲也有办法活下来的。”
　　若不是因为体型差距，只怕女娲早已将自己拉入怀中狠狠蹂躏了吧？梦这么思索着，又想到女娲那巨大的本体。梦一边咬牙忍住了因女娲的目光而泛起的颤抖，一边无比悲哀地在心中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嘴角则硬挤出抹感激的笑容。
　　就在此时，一众人看到了雪和凤凰对笑的一幕。
　　遂人摸着下巴，不解道：“雪什么时候这么成熟了？”
　　轩辕头也不抬，眯眼品着从盘古那死皮赖脸弄来的千日醉：“结合雪手里的东西，你们还不明白吗？”
　　经轩辕这么一说，就是在场中最迟钝的遂人也恍然地哦了声：“原来是误会来着。”
　　瞄到梦拉着加佰列打赌，女娲好奇地凑上前：“可爱的小家伙，你怎么这么肯定莲会赢咧？”
　　背对着女娲的梦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问话，他正沉浸在大赢加佰列的美好幻想中，口气随意地回道：“那还用说，以莲的脾气，如果不是有必胜的把握，怎么可能不支开雪陛下？而雪陛下孤零零的在那儿也没见他难受，想当然是因为莲有给他什么任务。虽然莲不可能让雪陛下上场帮她，可是，这不表示莲不会利用雪陛下来个暗渡陈仓之计啊。”
　　“哦——那怎样个暗渡陈仓法呢？”遂人好奇地探过脑袋。
　　幻想着自己的金库恢复了以前的饱满，梦傻笑：“有很多可能啊，最大的可能是，莲利用她的本命宝贝借用雪陛下的庞大能量，以此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的感觉告诉他们，雪拳中紧握的就是莲的三色莲花。
　　暗夜觉得梦此时的模样碍眼极了，咬牙问：“你怎么就知道她用的是那朵莲花？”
　　梦继续傻笑：“除了那三色莲，还能有哪个宝贝能帮她暗中借用雪陛下的力量，而不会让百兽图的神族抓包的？况且，以莲的性子，若不是三色莲不在手上了，又怎可能空手对敌？”
　　众人继续点头。光羽哀怨地瞄眼加佰列：你怎么就不赌莲赢咧？你看梦推理地多好啊！
　　加佰列满头汗，无声道：不是我不赌莲殿下赢，是梦没给我这个机会赌她赢啊！
　　天使族的两位还在表演无声对语，这魔界的两位却开始了追打的戏码。暗夜边喊着：“你居然敢无视我！”边追着哀哀叫的梦，狠狠地敲着他的脑袋。
　　先不说先天神族盘古一行看着梦的热闹，集星界这边，对决终于开始了。
　　最先不耐烦比拼气势的朱厌，躬身跳起，猿臂舒展，冲着莲的漂亮脸蛋就是一巴掌。配合朱厌的，是狙如、肥遗的左右夹击，穷奇从上空扑下，九尾狐的九条华丽的尾巴封住了莲的下方。而莲的唯一退路，后方，九婴张大了嘴，嘴角不断溢出烟雾。
　　洒射出一把羽毛，莲飞身后退，狠狠撞入九婴怀中。九婴的九个脑袋未曾拦下莲，自己的身体反倒被莲撞成了弓形。伴随着碰撞处的一片青、红相间的光芒，九婴血肉横飞。痛苦地嘶吼，九婴喉间那预备已久的火焰不受控制地喷出。不曾伤到紧贴他身体的莲，倒将追上来的同伴闹了个灰头土脸。
　　九尾狐赞了声好，从容地在触及火焰前将尾巴收回，在身周戒备着。莲的身影在他身周闪了闪，发出阵轻笑，消失了。

　　注：在集星界新出现的神族都取意自《山海经》，因为太多，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
　　另，这里的天狗与日本的天狗不同，特此注出：《山海经》，有兽焉，其状如貍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