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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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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本想忙不停蹄的赶回庄里,可惜带了个“大包袱”,中途不得不在小镇的客栈里打尖。
梦翻身下马,将缰绳抛个小二,头也不回的走进客栈里,也不管马上的少年累得几乎从马上摔下来。
还是小二眼筋手快,扶住了少年,“客官,您不要紧吧?”
少年咬咬牙,望向前面大步离去的背影,眸中流过一缕淡淡的哀伤。他轻声谢过小二,勉强的站直身子,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店里走去。
小二看着步履蹒跚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唉……
是夜,梦坐在灯下仔细的看着刚刚收到的谍报,微蹙着双眉。
西泽的夺储之争正在日趋激烈,先前的暗地里勾心斗角也渐渐明面化,而轩辕流宇的态度暧昧不清,似有意让两个儿子斗出个高低上下来,朝野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站错了队。
梦叹了口气,闹成这个样子,离算是功不可没。
不是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的确越是混乱离的机会就越大,只是机会越大危险就越大,越接近权力的中心就越接近死亡,离,应该早看清楚了吧。
将谍报拿到灯上烧掉,看着纸片渐渐化为灰烬,梦狠狠的握了握拳,快点,他必须再快点才行……
飞雪拿着细帛,去了往日和逐儿的嬉笑时的顽皮,也无惯常的妩媚动人,只是满脸严肃。逐儿小心的立在一旁看着飞雪的脸色,有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少爷出事了?”
这急件是刚刚从少爷那边传过来的,因为最近二王争储,西泽上下都不太平,为谨慎起见,少爷那边的消息少了很多,而且最近庄主也不在少爷身边,少爷那边的情况真的很让人担心。
“别乱说。”飞雪低声警告着逐儿。屏息用内力感知周围没有外人,方才又低声说道:“通知十二铁卫,让他们想办法接近少爷,还有,”飞雪小心的将密函放入小竹筒递给逐儿,“把这个传给庄师傅。”
逐儿接过来,小心收好。“是。”
逐儿阂门而去,飞雪看着外面渐白的天空,眉间渐渐显担忧的神情,微微叹气,千万不要出事啊……
西泽的二王争储似乎已经到了白热的境界,从表面上看仍是兄友弟恭,但实际上却已经是水火不容的了。楚扬是景林的人,这次治水有功,无疑给景林增加了一个胜出的筹码,轩辕景天回剑平关之后表现出色又让景林声势大涨,景林的形势可谓一片大好。离和景林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可是也许是出于皇家的敏感,景林却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但又不说不出是什么。趁着今天进宫给父皇请安的功夫,景林想了想,吩咐了身边的内侍几句,便向离的小院子走去。
那个院子依然是那么的安静,已是初冬,院子里的槐树上只留了些许枯叶在风中瑟瑟发抖,让景林心中平添了几分萧瑟。
当他踏进屋子的时候,离正站在桌边泡茶,氤氲的水汽袅袅而上,淡淡的茶香混着阳光在小室里弥漫着,一种久违了温馨点点融化了景林焦躁和萧索,从心底生出丝丝的温暖。
“大皇兄,请坐。”离并没抬头,依然摆弄着手里的器皿。
景林也不客气,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离将茶倒入杯子递给他,微微一笑,“不是说没有旁人的时候同景天一样叫我大哥就好,皇兄皇兄的叫觉得生疏了。”
离闻言也不知可否,只是带着惯常的若有若无的笑将杯子递过去。
景林端着茶杯,想着今天来这今天来这的目的,离也不说话,坐在一旁安静得想着自己的心事,景林微微侧首,阳光在少年的侧脸上镀上了淡淡光晕,轻扬的嘴角眉梢带着暖意水一样的柔和,一时间景林竟有些呆了。
感受到景林的视线,离探寻的转过头来,与景林的目光碰了正着。而后者尴尬的将目光转到别处,掩饰的性的咳了一下,说到:“离儿近来一切可安好?”
“嗯。”离略一沉吟,省去了些客套,“大哥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商吧。”
一声大哥叫得景林心中一喜,而后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想来待久惹人生疑,琢磨了一下措辞便将所想一一道来。
离仔细的听着,偶尔会插言提一两个问题。待景林说完后,离坐在那沉默不语,思考着什么。
景林品着杯中的花茶,淡淡的清香流连于齿间,沁人心脾。这感觉和这人很像呢,景林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离,从第一日相见到如今,说不怀疑那是假的,但他这七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亲和与睿智很快就折服了他身边的所有的人,言谈间强大自信,举手投足间的笃定,不经意间安抚人心的温柔,会不自觉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所有的人都相信只要照他说的做就一定能做到,就像得到了冥冥中的神助。景林不禁想到了青阳,那个以神迹著称的国家,对于神的存在,他一直持着怀疑的态度。如果神存在,青阳一族坚定的虔诚的信仰着他们的神,可是到了最后也没逃过灭族亡国的命运;如果神不存在,那么眼前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离当然不知道景林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在细细的思索的景林的话。景林的担忧他也曾有过,只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以为是自己多虑,如今景林也感觉到了,怕是他们真的忽略什么了……
离细细的想着,无意间瞥到景林腰间皇子的玉佩。玉佩,皇子,皇子……
原来如此。
离笑了起来。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竟然没想到!
景林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反复翻看着手里的一个锦袋,一副想拆来看却又犹豫不决的神情。但犹豫了半天,终只是叹了口气忍住好奇小心的将锦袋收好。景林临走前想起离将锦囊交与他时神秘兮兮的灵动天真的神情,嘴角轻扬,眼睛中泻出淡淡的笑意。这几日心中的烦躁已所剩无几,似乎是感染了那人的淡定与平和,现在的他心中无比清明,
能有这样的兄弟,生在帝王家也不算太坏吧……
夜晚,有人在安睡,有人在奔忙。
夜晚,可以温馨宁静,也可以危险四伏。
夜晚,伴着深黑的主色调,吟唱着深沉的旋律,有时是那么的让人的绝望。
离从噩梦中惊醒,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时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梦见了他前世的爱人。
也是亲手杀了他的人。
在他的梦里,到处是血,决绝的红无穷无尽,弥漫了整个梦境。那个他最爱的人狰狞的笑着,已似疯狂。
离怔怔的摸着心脏的位置,似乎仍能感觉的到那绝望的冰冷,那是那人亲手插进来的匕首,也是他送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死亡,是种解脱。
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离渐渐回过神来,旋即自嘲的笑了一下。不是说好忘了吗?为何却挥之不去,他已付出前一生所有的眷恋和爱慕,甚至是生命和灵魂……
仍旧不够吗……
爱是什么,这个问题前一世的他穷其一生也没有想明白。努力的爱过,到了最后却只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他的爱,在历尽痛苦和背叛之后,选择了放手,选择了以死亡为代价的解脱。
生死恨,爱别离,最终不过是红尘一瞥淡然一笑。
那人说过,竹不倒是因为竹无心,尝尽了决绝的苦痛,这多来的一世也许真的能做一个无心的人吧……
梦快马加鞭赶到永安,风尘仆仆直奔方瑾羽的暂住的地方。顾不上和好久不见的属下兼好友叙旧攀谈,大手一挥把身后的少年扔到他面前,而后就像风一样消失不见了。方瑾羽目瞪口呆的看着梦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若不是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他一定觉得自己是太累了而产生了幻觉。半晌,方瑾羽有些僵硬对着眼前看似快哭隼吹纳倌晷Φ溃骸澳愦蚰睦窗。俊?
李延息担心的望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的男人一边看信一边嘴角不停的抽搐,这人,还好吧?
从爹被定罪发配边疆到现在已有几个月了。家里被抄的时候,他因在外求学躲过一劫。起初还能维持生计,可是当他身上的银子全部花光的时候,便开始了也许是他人生中最落魄最艰辛的生活,甚至被人迷昏,卖到了小倌馆。就在他被猥亵的男人压在身下绝望欲死的时候,那个夜一样的那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属于黑夜的男人随意地坐在窗格上,晚风穿堂而过吹走了一室淫靡。他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向他伸出了手。
“跟我走,至少你会活得有尊严。”
他毫不犹豫的跟着那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男人走了。
这个男人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使者,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望。
他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没有原因的执著
一路颠簸风尘,却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他的神,就在他的眼前,即使只有背影也无比的安心。
然后他把他带到了这里。
他对他说,想有尊严的活下去就必须变强。
仰望着男人刀削般的侧脸,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变强,然后跟随在他的身边,此生不离。
身边这个清秀的少年,少年始终站的笔直,答话时不慌不乱不卑不亢,虽经艰辛磨难却依然保留着良好的教养。
没想到李坤这人虽贪财但对儿子的教育倒是挺不错的阿,有趣。
方瑾羽笑眯眯的把信纸捏在手里,在摊开时只有粉末了。
“既然如此,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小厮了。”
永安县城郊树林。
大水刚过,日头偏晚,路上有些荒凉,几乎没什么行人。
梦策马在上疾驰,想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一个小镇。不过遇到了点麻烦。
梦猛右手提了提缰绳,让跨下马儿轻轻跃起跳过绊马索,同时候左手猛的抽出了腰间佩剑向身侧一挥,只听几声脆响似有火花擦起。
此时一张大网带着一股内力从天而降,梦本想穿网而去,突然心思一转,只挽了个剑花任自己被罩了个严严实实。
梦心中冷笑,如此重重机关,怕是侯他多时了!
几道黑影从林中窜出将他团团围住,手里长剑闪着寒冷光。
梦勒住马,冷冷的打量着来人,眼中闪着危险的光。偷袭他的一共有六个人,皆黑衣蒙面,身形沉稳,隐隐的透着一股杀气,看样子并非一般截路宵小。
梦薄唇轻抿,不语。
梦是孤儿,因根骨奇佳从小被收养他的师傅授予独门武功,十岁时便入了火部,十二岁时便成了火部的金牌杀手。待上任火部的香主,也就是他师傅,卸任之后他便以十六岁的年纪成了山庄里最年轻的香主。
所以,杀戮,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梦冷笑着,将内力导在剑上,剑气蓬勃而去,只轻轻一挥便将身上的网撕了开。他高高坐在马上,手里剑随意的垂下,乍一看去浑身的破绽。
黑衣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先开了口,嗓音颇为奇怪:“动手!”
梦使得是左手剑,却并非是他最擅长的武器,因他本是杀手,最惯常的是使短兵器近身刺杀。只是做了香主之后,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任务就少了很多,自然有时间提升自己的武道修为,加上他本身悟性极好,所以到了现在在剑术上的修为也颇高了。
六把剑从六个方向携着剑气向他的命门罩来。
梦不动,待对方以至面门,突然身形一动,以剑压剑借力使力,一跃而起,而后轻轻的落在了包围之外。
黑衣人没料到群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易的避过心下不禁愕然,知是遇到了高手。倒也不气馁,彼此交换眼神又迅速在了梦的周围摆出了个阵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