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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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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八仙过海,自然要有八个人。这个计策本是织云想出来的,当仁不让扮手持莲花的荷仙姑;陆亦亭身姿挺拔,相貌俊秀飘逸,扮背负长剑的吕洞宾;邹任飞器宇轩昂,英气非凡,扮舍弃荣华富贵的曹国舅;万轻舟卓雅绝伦,又兼精通乐律,扮横吹笛子的韩湘子;顾非均清澈灵动,年龄又是最小,自然众望所归,扮提着花篮的蓝采和;剩下还有三仙,由陆亦亭去找合适又信得过的人。
陆亦静统一调度,他虽不露面任务却也不轻,到了那天,需要带领一大帮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还需要将天降祥瑞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国,帮助陆谦尽快化解朝野的暗流涌动。林涵雪不懂武功,也不参与,只是所有器具衣衫都由她去准备。
除此之外,还需调来一条大船,配备船夫若干。如今形势紧迫,皇帝危在旦夕,几个人围在一起一商量,便将时间定在两天后的寅时,太阳升起时分,这个时候光线朦胧,一切看上去都似真似幻,就算有什么漏洞也不易拆穿。
众人计议妥当后,心情都很激动,陆亦亭喝了口凉茶,正准备告退,一直默不作声的顾非均却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和他扛了起来:“我不要扮蓝采和。”
陆亦亭不由得来了气,放下茶杯,抬头看天,懒洋洋地道:“随你,你当你是谁,还要我们求你不成。”
邹任飞却是目光一冷,他们现在商议的事情绝对机密,顾非均听了那么多,现在想要退出,哪能让他全身而退?就算他们肯心慈手软饶他一命,为了大局着想,也一定要将他关押起来,等到事情办妥才能放出。
听林涵雪说,均儿是织云从大街上捡来的,来历不明,如此重要的事情,织云却放心大胆让他参与,陆亦静也不免有些担忧,只是知道织云做事一向稳重,便耐住性子没发话。
顾非均一反常态,公然向陆亦亭挑衅,织云的心中也有些奇怪,索性不开口,看看他想干什么。
顾非均将衣袖抓得更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凭什么你扮吕洞宾,我却要扮蓝采和?我哪里不如你了?”
哟!浑小子胆量不小啊,敢跟他较劲,陆亦亭气极反笑,站起身子,骄傲地挺直身板,也不拿正眼看顾非均,只是斜睨着,脸上更是作出一副轻蔑万分的表情:“坐着没我俊,站着没我高,就算一张脸长得如花似玉,那又如何?本公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跟你比相貌,除了这个,我可是样样都超过你,你小子想要跟我比,回去吃几年奶再来吧,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偏生还要拖长了声调说出来,再加上顾非均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众人忍俊不住,全都笑出声来。陆亦静心中本来还有几分郁结难消,此刻也开怀大笑。
“人贵有自知之明!”邹任飞和陆亦亭素来配合默契,一个点火,另一个便加油,大笑一阵后,走了过来,他的身材比陆亦亭还要高大,双手很自然地扒在陆亦亭的肩膀上,帮腔道:“陆二公子也是为了你好,传说吕洞宾身高八尺,他背上那把长剑恐怕得要六尺,你人还没有剑高,万一拿捏不住,一个失手,割破你的花容玉貌,只怕吃再多的奶也补不回来。对了,小子,你家中有几个奶娘?断奶了没有?”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林涵雪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顾非均勃然大怒,额头青筋暴起,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这两人一个说他如花似玉,另一个说他花容玉貌,分明就是在讽刺他男生女相。最气人的是,说他岁数小也就罢了,还把他当成奶娃娃,今天要是不讨回这份奇耻大辱,他就不姓顾。
强忍怒气,顾非均飞快地丢开陆亦亭的袖子,退到织云身边,脸上作出一副嫌弃和鄙视的表情,怪声怪气叫道:“你们两个大男人为何搂那么紧?天哪,难道是断袖?”
一语惊人,众人脸上的笑容都给僵住了。陆亦亭吓了一大跳,他刚才笑得得意忘形,大半个身子倚在邹任飞身上,有那种心思的人看了,还真有点暧昧。他迅速挺直腰板,又恨又恼,连耳根都红了。
邹任飞差点背过气去,他和陆亦亭性子相仿,平素勾肩搭背惯了,关系当真比亲兄弟还要亲密,怎么被那小子说成断袖?眼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一双手有如触电一般,迅速从陆亦亭的肩膀上拿开。
两个男子尴尬不已,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跨出三步,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顾非均扳回局面,心情大好,现在轮到他哈哈大笑了:“邹公子,陆二公子还未定婚,他胡闹也就罢了,你可不能这样的,你是即将娶妻的人,就算做不到行规导矩,也不该动那男女通吃的念头,你怎么对得起涵雪姐姐?枉她对你一往情深,你让她情何以堪?”
邹任飞偷眼瞟向林涵雪,果见她羞恼不已,看向自己的目光好象没有往常那样柔情脉脉,慌忙走过去分辩,急切之间,却是连说都讲不连贯了,直急得双目赤红,恨不得活剥了顾非均。林涵雪毕竟是个女孩子,又羞又恼,斥骂道:“臭小子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顾非均早就机伶地躲在了织云身后,不怕死地叫嚣道:“我年岁虽小,总有一天也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那种令人不齿的事情是绝对不做的。”
陆亦亭再也忍不住了,长剑出鞘,利剑如虹,直指顾非均,威胁道:“你再敢胡说一句,我让你血溅当堂。”
织云身边忽然多了只花蝴蝶,明明长得千伶百俐,偏偏喜欢装傻弄痴,有事没事总粘着她,一点也不顾忌男女之防,万轻舟不说话,他可是早就看不过去了,没将他赶走已经不错了,还敢恶意诋毁他和邹任飞的关系,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们一个边关战将,一个四品大员,就算联手,我也不怕,有种就杀了我好了。”顾非均叫道,叫得虽凶,气势却是弱了下来,缩在织云背后,大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了,原来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眼见得那两人恼羞成怒,真的要扑上来动手,织云又好气又好笑,转过身子,干脆直接问道:“均儿,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激怒我二表哥?”
顾非均收起笑容,嘴一瘪,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中顿时水雾弥漫,如同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哀怨地看着织云,泫然欲泣:“姐姐,你也帮着他们欺负我?”
陆亦亭无语了,长剑悬在半空,再也砍不下去,只气得双手死死紧握,骨关节格格作响。邹任飞一只脚本已踢出,也硬生生收了回来,将一张脸挣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呼气,这次学乖了,不敢再开腔。
织云明知他又在扮可怜,就是见不得那副无辜可怜的样子,放软了语气,好言好语安慰道:“姐姐怎么会欺负均儿,姐姐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不明白,均儿伶俐乖巧,扮蓝采和正好合适,为何要去和我二表哥争?”
顾非均再次瘪了瘪嘴,委屈地道:“姐姐的计策确实很好,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龙王神通广大,到了那天,搞不好就会带人来破坏,你们让我扮蓝采和,手上没有兵器,只有一只花篮,怎么去对敌?均儿的年纪还小,还想多陪姐姐几年,可不想早死。”
陆亦静心中一动,这小子刚才那一番胡搅蛮缠,只怕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变着法儿提醒他们防犯龙王,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织云也听出意思来了,转头道:“大表哥,均儿说得不错,此事不可不防。”陆亦静点了点头。万轻舟皱了皱眉,也有些担忧:“多调一些人手,再多准备几条小船,跟在大船边上。织云,你的武功最弱,那天万一有什么状况,你不要出手,一定要紧跟在我们身后。”织云心中感动,微笑着点头。
顾非均见织云听进去了,顿时笑颜如花,道:“还有,不是我触霉头,万一那只百年老龟到了那天寿终正寝,或者关键时刻拖后腿,不肯上岸怎么办?”
“你担忧的不无道理,放心,这件事交给我。”陆亦静不由汗颜,他们几个枉称青年才俊,竟然还没有一个小孩子想得周到,看来,织云的眼光不错,这小子心细如发,又能谋定而后动,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织云听了顾非均一席话,心中倒也有了想法,她正想说出来,胳膊一紧,已被顾非均抱住。他对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眸中神色却极是复杂。织云一怔,那句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等到陆亦静等人告退,边上没有旁人,顾非均这才附到织云耳边,道:“姐姐可是又有了新计策,想要双管齐下?”
“你究竟是谁?”织云眨动着灵活的大眼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姐姐,你怎么忘了,我是你的均儿呀。”顾非均灿然一笑,随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天机不可泄露,姐姐要想万无一失,最好悄悄地做,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包括我,知道的人越少,成功的希望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