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抉》涟心雨

33、第三十三章

　　“王爷，是否有事需要吩咐子辰？”顾子辰站在门外。
　　“进来吧。”高骐升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顾子辰跨入了门槛。
　　“子辰呀，最近做得不错，那些人都闭嘴了不少。”高骐升缓缓地开口道。
　　顾子辰只是微微地低了一下头：“这并非全是子辰一人的功劳。而且子辰的任务还没完成哩。”
　　高骐升问道：“本王听说你与余昊曾是好友，对吧？”
　　“是的。”顾子辰点头。
　　“那你给本王说说，余昊这人是怎样的？”高骐升靠到椅背上。
　　顾子辰略略想了一下，道：“余昊学识渊博，丝毫不差于子辰。正因为如此，他的能耐不同于其他士子，所以子辰正费着心绪让他改变对朝廷的看法。”
　　“此事先搁着吧。”高骐升摆了一下手。
　　“王爷，这不是您交代子辰的任务吗？子辰并非一个无能之辈，虽说是有困难，但……”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高骐升打断道：“子辰，既然你是余昊的好友，又盛赞他的博学，想来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就说服他来为本王做事吧。”
　　“这个……”顾子辰略略惊讶了一下，忙恢复了常态：“王爷，这恐怕有点难度了，余昊他一向对王爷颇有说法，而且将他留在身边，恐怕会养虎为患。”
　　“子辰，你可知本王将你留着也是同样是这种感觉，他不该留着，那你是否也是……”
　　“子辰一定不会辜负王爷所托。”顾子辰忙道，然后退了下去。
　　这时，黎少斐从旁边的阴暗处走了出来，不解地问道：“王爷，您这样做到底是……”
　　“少斐，一山不能容二虎呀。如果子辰是别无所图的就应有妒忌之心的，”说着看了一眼黎少斐，黎少斐忙低下了头，“这次就当是检验一下顾子辰的能力还有是否真的能够对自己的好友下手，往往能担当大事的人都需要心狠；如果他是高晟那边的话，就利用余昊一事将他拉下泥潭，也好让他今后不得安生。”
　　“王爷英明。”黎少斐低声道：“王爷是否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等着看戏就行了。至于高晟那边，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应该先处理了内部再说。”

　　湖水随着微风的掠过掀起不大不小的微澜。湖中亭里，顾子辰正手持着一个小小的茶壶，往一个茶杯里倒茶，茶香立刻四溢。
　　“余兄，你好茶。这茶又是难得的名茶，这回你一定要好好地品尝一下。”顾子辰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余昊没有动手，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淡淡地笑道：“顾兄果然想到周到，这种地方，人烟稀少，是个谈要事的好地方。”
　　“是的，谈要事何需无谓的人来打扰。”顾子辰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
　　“是何等要事需要劳烦到你这个久违的老朋友突然登门相邀？”余昊似笑非笑地问道。
　　“那我就直说了。”顾子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湖面：“我希望余兄能发动自己的声望威名的优势，将那些言论给压下去。”
　　果然，余昊收起了笑容，沉默了一阵子，道：“顾兄说笑了，我哪有那种本事？”
　　顾子辰回过头来看着他：“你有那种能力。”
　　余昊笑了一下，也站了起来，走到顾子辰的面前：“就算我有那种本事，可是这些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要压下去？难道顾兄想助纣为虐？”
　　顾子辰浅笑了一下，道：“余兄想一下，若是这些言论让那个野心极大的也然国知道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我知道，余兄一直以为民请命为己任，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些好的名声。可是也然国的人真的因此挑起战祸，而言论是由你来主导的，百姓也会因此将你们视为罪人，余兄是不是应该三思呀？”
　　余昊摇了一下头：“顾兄说错了一件事。”
　　“哦？是哪件事？”顾子辰侧着头看他。
　　“罪人的事。我认为，如果不是某人的野心过大，引起不必要的内乱，也就不会有这些言论。就算是引起了战祸，那承担罪人的也是那某人。”余昊冷冷地说道。
　　顾子辰顿时答不上话来，目光扫到桌面上余昊没有动过的茶。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将那杯茶端到余昊面前，道：“这么说来，余兄是不肯喝我这杯茶了？”
　　余昊“哼”了一声，用手推了一下顾子辰的手，茶杯立刻坠了下来，掉落地面碎成了几瓣：“我不喝走狗的茶。”说着转过身去。
　　顾子辰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了。如果余兄不愿意改变初衷的话，听在下劝一句，尽快离开这城。”
　　余昊冷笑了一声：“余某做事光明磊落，无需逃避。”
　　顾子辰淡淡地笑了：“那……我也不为难余兄了。余兄若是不想留了，就请回吧。”
　　突然，一个女子从后面走到余昊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余昊似乎在气头上，没说几句便快步走出了亭子，女子也急忙跟在他的后面。这时，顾子辰才看清女子的面容。
　　女子简约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脸上抹着淡妆，隐约透露出一种脱俗的气质。女子经过顾子辰面前时，顾子辰叫住了她：“这一定是余兄的夫人吧。”顾子辰朝她施了一礼。
　　女子也微微地欠了欠身，但眼睛却是瞄向快走远的余昊。
　　顾子辰看出她的心思，便说道：“在下只是有一事相求。”顾子辰顿了顿，看了一眼余昊的背影，“只希望夫人能好好地劝说一下余兄，在下见你们二人是天生的一对璧人，也不希望就此分离了。”
　　女子愣了一下，突然又露出了一个浅笑，继而用极冷的语气说道：“有劳顾公子为我们夫妻的事情担忧了，只不过相公决定的事，是无人能改变的，而且妾身也是站在相公这一边。”说完便快步追上余昊。
　　顾子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余兄也应该听过一山不能容二虎的说法吧。好好地为你们着想，你们却偏偏选择这条路，那你可怪不得我心狠了。”

　　烛光之下，顾子辰右手拿着铁夹子正夹着一颗红色的小丹药放在烛火上灼烧着。过了一阵子才将丹药放到桌面的盒子上，然后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盒子上的丹药，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是什么？”高岚走近就想伸手去触碰那颗丹药。
　　“别碰它。”顾子辰伸手轻轻地挡了一下她的手，“这是用朱砂炼成的丹药。”
　　“朱砂炼的丹药？”高岚来了兴趣：“它有什么用的？”
　　“解毒安神定心，还有传说吃了它的人能够得道升成仙。”顾子辰淡淡地说道，目光丝毫没有离开。
　　“这么好的丹药，那为什么不让我碰它？”高岚不解。
　　“因为它……”顾子辰停了一下，“就是不能碰。”顾子辰紧紧地凝视着摇曳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