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乐的故事》虚之幻

32、孤独的守望者

　　我一直没有和乐乐说明明离开的事，也许是我忘记了，也许是我不想太早告诉他。生活一下子发生了改变，我是很不适应的，但是又不得不去面对。前方没有路，周围很黑暗，我找不到出口，我向前迈出了一步，我的脚被鲜血染红，地上满是荆棘。光从血上反射到我的眼睛里，我看见了，一个微弱的希望，很远，要步过很多荆棘。我选择继续，虽然知道荆棘满布，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我还是选择继续。逃避和面对只是转念间，逃避就永远没有希望，面对会受到挫伤。我选择面对，即使生活中还会有再多的坎坷，即使一切将被红光覆盖，我还是选择继续，因为我必须面对。
　　“哥哥，我好想你了。”乐乐又来电话了，我们又是一周多没通电话了。
　　“恩，我也想你。”
　　“我每天都盼着开学，都盼着和你早日见面。”
　　“恩，我也是啊。”
　　“妈妈给我们三个人买了一样的睡衣和拖鞋，你们就别再买了。”
　　“哦，那谢谢你妈妈了。”
　　“不用了，我们是兄弟嘛。”
　　“恩。”
　　“还有16天开学了，你们什么时候来报名啊。”
　　“开学前吧。”
　　“你们早些天来吧，我想你们了，我们还可以玩玩。”
　　“恩。”
　　“哥哥，今天发现你说话很闷啊，明明哥哥呢？”
　　“……”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哦，明明走了。”
　　“去哪儿了？”
　　“去北京了。”
　　“好啊，他去玩也带我去。”
　　“他不是去玩。”
　　“那他做什么去？去参加竞赛吗？好象最近没什么竞赛啊。”
　　“他去北京上学了。”
　　“为什么啊？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他的爸爸临时改变了主意。”
　　“不会吧。”
　　“是的，而且他二叔在北京教学，他二叔会照顾他的。”
　　“哥哥，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平静的告诉我？”
　　“一切已经改变了，我们不想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而且我相信他在北京会受到更好的教育。”
　　“可是他自己愿意吗？”
　　“最后的一周我们天天在一起，虽然他不想离开，但是他的父亲为了他的前途已经将一切注定。”
　　“……”
　　“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去看看乐乐长高了没。”
　　“哦。”
　　“那就先聊到这里吧。”
　　“恩，哥哥再见。”
　　一切已经改变。天使展开了翅膀，他不属于我，真的。天使不属于任何人，因为他有自己的天空。
　　生活还在继续，我每天还是在阳光刚摸进房间的时候起床。好久没有去河里玩了，总感觉自己在里边的时候水是刺骨的。好久没有路过明明家的门口了，那里不再有熟悉的气味，不再有熟悉的声音。好久没出去走走了，门口就在前面我却抬不动腿。好久……一切都好象过了好久，却是只在前几天而已。
　　夜晚还是会准时降临，只是床变大了很多，冰冷了很多。我常常去看天上的星星，很多，有些偏远些，有些紧挨着，但是都很亮，不管位于哪个星座中，不管在天际的哪个方向，它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让我心仪，一样的让我神往。
　　“扬起你的笑脸，把阴影留在背后。”电视机里传来一句对白。我不知道是什么电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仔细想想，好象很有道理。既然一切已经注定，既然上天不让我们选择，既然一切都成了现实，我为什么不能去面对呢？
　　我去了河边，河水依然抓住了太阳的光辉，依然温暖。我路过明明家门口，阿姨还是在门口和街坊闲谈，一切似乎未曾变化。我看着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独立，却都同样闪亮。如果我是一颗星星，如果明明是一颗星星，如果乐乐也是一颗星星，我们都会闪亮，就算我们不可能重叠，就算我们相隔很远，我们依然闪亮，我们依然在同一片天空上。
　　我是孤独的，我却不是孤独的。我感受到了太多的快乐，以至于透支到我将永远不能享受快乐。我为什么要听天由命？快乐是没有源头的，我的快乐要我自己把握。
　　距离开学还有6天了，从上次乐乐打来电话到现在又过去了10天，这10天里乐乐没有再打电话过来。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空气显得有些炎热，但是还没到叫人不适应的地步。
　　“爸，我想早去学校看看。”
　　“恩，不过现在也太早了吧。”
　　“恩。”
　　“再过两天吧，我们一起去。”
　　“恩。”
　　我想出去走走，想去一个没有目标的地方，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世界上怎么会有没有目标的地方呢？
　　“乐乐。”
　　“哥哥，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怎么了有事儿吗？”
　　“不是了，我们都10天没通电话了，我不给你打，看你记不记得给我打。”
　　“嘿嘿。”
　　“笑什么？”
　　“没什么啊，我过两天去看学校啊。”
　　“什么时候？”
　　“那得听我爸爸的，他也要跟我一起去。”
　　“好啊，什么时候来啊。”
　　“我问老爸了，他只说过两天，没说具体的时间。”
　　“哦，那要快点啊。”
　　“恩。”
　　“我最近有玩游戏啊，不和你多聊啊，我还要练级呢。”
　　“什么游戏那么有魅力？”
　　“传奇啊，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别老玩游戏啊，他们说玩游戏多了会影响学习的。”
　　“恩，遵命。”
　　“那你去玩吧。”
　　“不让我多玩还让我去玩吧。”
　　“不然你也没什么事儿做不会寂寞吗？”
　　“嘿嘿，是啊，你来我就和你玩了，可惜你不来啊。”
　　“快了，就几天了。”
　　“恩，那哥哥再见了，我去练了啊。”
　　“恩。”
　　我是孤独的吗？我不是孤独的，明明走了并不代表我失去了一切，我还有乐乐。在我的心里已经牢牢的装下了两个人，两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两个让我有照顾的欲望的人，另一个是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