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终离去》君无瑕

2、Chapter2 看玉作人间，素秋千顷

　　秋顷。从来只在女生们的私语里流传着的少年，她们说他聪明绝顶，说他家境殷实，更压低了嗓音细细地说他的相貌，直说到面上绯红眉目含情，也无人去戳破那一层薄纱。这是怎样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密。更重要的是，据说他有个身为校董的父亲，所有的老师都被告知过好好关照这位少爷。所以对我来说即使仅有耳闻，也知晓这是不可触碰的禁区。
　　可我向来洁身自好，这样一个人，本该与我毫无交集。
　　奈何慌乱之中的杜小夭口不择言，牺牲了我保全她自己，而我傻乎乎地不懂什么叫撇个干净，只一心觉得委屈。
　　察觉到打量我的视线暗含鄙夷，也无法做出反击，只好低头沉默抗议。她对花容失色的杜小夭说没什么事先进教室去，再沉声说跟我去办公室。我愣了一下，意识到是对自己说的，赶忙跟上去。
　　接着就是昏天暗地。班主任将我的恶行加上自己的想象夸大渲染一通，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义愤填膺，训斥责难铺天盖地般砸来，凭我一己之力实在难以招架，没多久眼泪已经打转。虽然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一份工资忙活，我仍不住地寒心。后来连番的责问终于停息，我僵立着看班主任忙前忙后脚不沾地，又是打电话又是赔笑，最后寒着一张脸看过来说，待会去给秋顷同学道歉，明天把你的家长给我叫来。
　　不啻五雷轰顶。
　　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窗边经过，指点着我的苍白和无力。我自己就是被戏耍的猴子，不仅势单力薄，还倒霉透顶。羞辱是否激发出我的血性？抑或是清泪几滴。眼泪自然得不到女老师们的同情，反而让厌恶更加彻底。
　　后面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回忆。
　　没有反抗的资本，于是我在针刺一般的眼光中站在教室最前方，底下鸦雀无声。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没关系，想象自己是刺猬，他们伤不到我。然后对倚着门的挺拔少年弯腰，艰难而尽力讨好地开口说：对不起。
　　从头至尾充当看客的少年看够了这台劣质的戏，他勾起嘴角，笑得万种风情：没关系，我知道女孩子容易自作多情。
　　上帝作证，我那一刻是多么地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夜晚的风凉爽安静，带来远方草原的气息。一片花瓣落在土里，被过往的车辆碾成稀泥。
　　我站在路边扶着树干泣不成声，眼泪在脚尖汇聚成一滩温热的液体，在路灯昏黄光线的照射下无可遁形。
　　抬起头，有一双清亮的眼睛。似曾相识的感觉，太熟悉。
　　恰似是铺满阳光的林荫道，转过身来微笑的那双眼睛。头脑里混乱不清。我自我保护般推了他一把，转身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去。犹如我十七岁的初夏，落荒而逃，暧昧不清。
　　身后那个清澈的声线说：喂，你慢点。无奈大于惊异。

作者有话说

　　我写的东西现实中有原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