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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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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岛龙之介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随便洗漱了一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了,纯当早饭和午饭。
他高中辍学以后就没有继续读书,现在在一家小餐馆里当学徒。日子过得一般,但是温饱总不是问题。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大志的人,这样混沌着过日子,倒是合了他的意。
将用过的碗扔到洗手池里,福岛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他换上衣服,准备上街去溜达两圈。今天恰好放假,他打算到弹珠房去玩上两把,看看今天手气如何。
刚出门,才走下楼梯,迎面就看见两个男人向自己的方向走来。
福岛住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贫民窑,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种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福岛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没有看到过这里有这样一身穿着整齐气质优雅的人出入过。
福岛微弓着腰,双手插在裤袋里向前走,双眼一个劲地在偷瞄那两个男人。
兴许是福岛的目光太过明显,那两个男人的其中一个忽然将视线定在福岛身上。福岛连忙转过脸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追了上来。
“这位先生……”他说道,声音很是好听。福岛想,如果这个男人去做声优肯定很受欢迎。
福岛礼貌地停下,转过身就见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男人长得高,福岛缩着腰,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优势。他稍稍抬起头看着男人,在心里修改自己刚刚的想法,这男人别说声优了,就是当明星也绝对没问题!
男人再次开口:“请问你是福岛龙之介先生吗?”
福岛一听,竟然是来找自己的,霎时间懵了。在他印象中,他并不认识这样的人。不,别说认识了,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
猛然意识到自己发呆太久了,福岛连忙点头。
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转过头招呼他身后的同伴。同样是个出色的男人,就是气场稍微冷了一些,福岛心里想。
那男人也走到福岛的面前,视线有些冰冷。一开始喊住他的男人朝福岛无奈一笑,终于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忍足侑士,他是手冢国光警部。今天我们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福岛一听,竟然是条子!他皱起眉头,对忍足和手冢的印象马上大打折扣。虽然他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但是一旦和条子扯上关系,那是很麻烦的。
福岛皱起眉头,权当默认。
反正就算他不答应,他相信他面前的这两个人也会有无数种方法从他的口中套出话来,那还不如乖乖合作,这还少了些麻烦。
忍足看了看四周,就见楼上已经有三两个人在他们身上投下疑惑的目光。他想了想,说:“这里说话有些不方便,我知道街口那里有一家咖啡厅,不如我们去那里详说吧。”
福岛点头:“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就率先转身走开了。
虽然嘴巴是这么说的,但是福岛却一直在心里抱怨,真是麻烦死了,好好的一个休息日就这么毁了。
街口的那家咖啡厅是一家平价咖啡厅,不过福岛从来没有进去过,这次也还是第一次进来。
三个人在一个角落处落座,即使如此,福岛与这两个和自己格格不入的男人坐在一起,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忍足为三人点了咖啡以后,就将一张照片放在福岛面前:“照片中的这个人,你认识吗?”
福岛瞄了一眼照片,刚想说不认识,在看到照片上的人以后猛然定住:“美咲?”他忙抬起头,对上忍足的双眼,“他怎么了?”
忍足抽起照片:“岛谷美咲失踪了。”他顿了顿,“我们询问过他的父母,是他们告诉我们你和岛谷美咲是关系很密切的朋友。”
“失踪?”福岛惊讶地瞪大眼,“怎么可能,三天前我还见过他,他怎么可能失踪了?”
“三天前?”手冢接过福岛的话,语气中带着疑惑,“他的父母来报案,说他已经失踪两天了。”
忍足看着福岛,问:“三天前你在哪里见过他?”
福岛回忆着:“就在我家。当时他来找我,就在我家睡了一觉之后就走了。”
“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话?”忍足追问。
“什么意思?”
手冢看了福岛一眼,低声说:“你是在岛谷美咲失踪前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在他失踪前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对我们而言都是找到他的重要线索。请你认真想一下。”
福岛被两人脸上的凝重吓到了,他连忙闭上眼,努力地回忆起当天的情景。好半天,他才摇头:“没有,真的没有。那天美咲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就和以前一样说说笑笑而已。”
忍足听了,看了手冢一眼。手冢瞄了福岛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忍足又问:“那在岛谷美咲失踪前,你们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三人点的咖啡,忍足笑着向服务员道谢,而后将三杯咖啡分别放到三个人的面前。
福岛谢过忍足,才打开话匣子:“我们还能去什么地方?还不是去酒吧喝喝酒,去弹珠房玩一下。”他摇摇头,“我和美咲认识很久了,之前他也消失过两年,后来又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和他家人关系不太好,尤其是他家老头子,整天把他锁在房间里不让出来。不过每一次美咲还是都跑出来和我一起去喝酒。”
消失两年,说的大概就是岛谷美咲送院治疗的那件事了。忍足心中暗想,然后问:“你们常去那一家酒吧?”
福岛在桌上的便条签上撕下一张,在上面写上一个名字而后递到忍足面前:“这个,在新宿,我和美咲经常会去。”
忍足和手冢看了一眼便签纸上的名字,不出所料,还是那两间酒吧中的其中一间。忍足收起便签纸,又问:“那岛谷美咲有没有什么固定交往的人?”
福岛还是摇头:“美咲玩得很开,通常都是三分钟热度,还没有见过他和谁过得久的。美咲是男女通吃,不过最近似乎比较喜欢和男人玩,他总说女人很麻烦。”
手冢抬头看着福岛。
福岛被这目光注视着,心中咯噔一下:“警官,别这样看着我。虽然美咲滥交,但是我还是很洁身自好的。”
“我们没有怀疑你什么,就是还要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忍足喝了一口咖啡,廉价的咖啡口感并不好,他在心里暗自嫌弃了一下,“那在岛谷美咲失踪前,他有没有和什么人是比较亲密的?”
这会福岛倒没有犹豫了:“那还真有,是一个男人,也是在那酒吧认识的。美咲和他一起玩了几天吧。”福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那天美咲来找我的时候好像跟我说过,说他腻了,不想和那个人继续玩下去了。”
“不想玩下去?”手冢重复这句话。
“美咲这人不长性,很多时候都是玩玩而已。他这么说,代表他要结束这一段关系了。”
忍足一听,眉头直皱,他忙问:“你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吗?”
“算是知道吧,不过在那种地方,谁会用真名啊。”福岛不以为然地说。
手冢反驳福岛的话:“是不是真名我们自会去调查,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福岛被手冢话中的严厉吓了一下,他顿了顿,不太情愿地说:“我只知道那个人叫武田,其他的我都一概不知了。”
手冢和忍足目送福岛离开咖啡厅,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忍足翻看了一下刚才福岛录下的口供:“他说岛谷美咲三天前去找过他,而岛谷夫妇则说岛谷美咲是在昨天失踪的,真不知谁真谁假。”
手冢却摇头:“我认为福岛的口供比较可信。”
“为什么?”
手冢毫不迟疑地直接说道:“岛谷夫妇很明显对岛谷美咲是有芥蒂的,他们可以长时间将岛谷美咲锁在自己的房中,那说明他们夫妇平日都是十分避免直接与岛谷美咲接触。既然如此,岛谷美咲更不可能主动得去和他们接触。”手冢回忆了一下早上在岛谷美咲房间看到的东西,“岛谷美咲的房间很整洁,但是他的房间的整洁都是由他自己保持的,而那时候我看见,岛谷美咲的房门下方有一扇小门,小门下的地面有一些类似于油迹的痕迹,很可能那里是岛谷夫妇送食物的地方。”
忍足听了倒吸了一口气:“这么说来岛谷美咲是完全没有人身自由了?要是我我也逃家。我可以理解岛谷美咲的心情了。不过如果福岛说的是真的,那么岛谷美咲现在的生死……”他叹了一口气:“而且还是武田……日本这么多武田,我们怎么找?”
“不一定。”手冢却反驳忍足的话,“我们可以把思路理清一下,从疑犯的性格入手,也许可以找到线索。”
“怎么说?”
“第一,根据两位失踪者的朋友的口供,疑犯都是在公众场合结识被害人,再综合九名已知的受害者最后的情况,我可以推断,疑犯就是在那两家酒吧当众带走被害人的。”
忍足听了点点头:“有道理,最后两名被害人都和疑犯有着或真或假的亲密关系,也许他们当时是情人关系,那么,就算疑犯邀请被害人到任何地方去,被害人也不会怀疑的。”
“我们可以再往深处想一下,疑犯可以从这两个地方多次带走不同的被害人而不被人发现,可以说明他是一个不受人关注的人,也许相貌平庸,也许言行低调,总而言之就类似于一个半隐形的人物,只有在碰到合口的猎物才会出击。”手冢顿了顿,拿过忍足的**手册看了一眼,“福岛略略提了一下,这个武田是自己凑过来的,说明疑犯对自己极有自信,自信自己不会失手。他会和受害者交往一段时间骗取受害者的信任,再选择一个时间下手,他的耐心很好,十分有条理性。而他的凶案现场,不,也许不能称之为凶案现场。从现场图片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有组织力的犯罪现场。”
“一个具有条理性的犯人,他通常都有高智商,他头脑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从受害者的情况看来,疑犯的性能力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排除是因为性无能而作案。疑犯将尸体暴露在公众地方,看来他并不介意被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他这么一个人。他很有自信,确信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他,看来他的社交能力很不错。”
手冢喝了一口咖啡,沉吟了一阵:“他不是无缘无故的。”
“什么?”忍足不解。
“一定有什么事情刺激了他,让他走上这一条路。”
忍足不置可否,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头微蹙:“说起来,刚刚福岛说的一件事我很在意。”
“嗯?”
“他说,岛谷美咲曾经和他说想要离开那个武田。”
“你的意思是?”
“也许离开是一个契机,因为他想离开,所以疑犯就把他杀了。”
“可是这只是福岛的一个说法而已。”
“不,手冢。”忍足定睛看着手冢,“疑犯除了杀害被害人,还吃掉了被害人的一部分。你说,从心理学的角度看来,这算是什么心理?”
“迫切地想要将被害人留在身边……”手冢瞬间明白,“我知道了……”
“就是这样!疑犯一定是因为被害人最终的离开而起的杀意!”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疑犯心理肯定有着某种缺陷,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比如……”忍足接上话,“恋人又或者亲人的离开?”
“有这样的可能。”
“啊!”忍足忽然低喊一声,“说起来,刚刚福岛不是说过,那天那个武田还有一个同伴吗?”
下班前回办公室集合进行一天工作的整理已经是惯例,所有人都在正式下班的一小时前坐在了办公室的会议室中。凤和安藤半瘫在椅子上,没有一点精神。菊丸看见忙捂着嘴笑话他们:“怎么你们两个比我这个看了一天录像带的人还累啊!”
安藤朝菊丸摆摆手:“早知道,我宁愿留在这里看录像带。”
大石听了也好奇起来:“怎么了?”
凤苦笑着说:“我们去了那家酒吧,那里的那个服务员简直就是非常不合作,我们问什么一律不知道,和我们大眼瞪小眼老半天,应付他累死了。”
“是吗?”大石安慰地笑一下,“我和英二昨天倒是挺顺利的。”
虽然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两人更加愤愤不平。
“那你们今天是没有收获了?”菊丸加上一句。
“那倒不是。”安藤听了马上坐起来,笑得一脸得意,“多亏了我后来的碎碎念,把他念烦了,而我们又问不到东西不肯走,他之后就恨不得将所有事情全部倒出来,马上把我们俩轰走!”
“碎碎念?你念什么了?”理美恰好抱着电脑走进会议室坐下来,听见安藤这么说,笑问。
看见理美也对他的话题产生了兴趣,安藤立刻精神奕奕地坐直了,就要说出来的时候,凤却噗嗤一笑,抢了安藤的话柄:“他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念一些风牛马不相及的冷知识,听得那个服务员啊差点以为警队现在缺人缺到连疯子也招了进去。”
安藤一听不依了:“谁是疯子?说谁呢你!”
“说谁呢?你自己知道。”凤笑着回答,看见安藤就要掳袖子站起来,他连忙双手挡在自己前方,“嘿嘿,好了,不就是开个玩笑,你不是连前辈也要动手吧。”他瞄了一眼理美关切的眼神,心中了然,“我说怎么今天这么经不得玩呢?原来是有木村在啊。”
“前辈!”
大石和菊丸都笑了起来,理美听了知道自己成了玩笑的主角,霎时红了脸低下了头不敢看任何人。
就在这时,忍足和手冢也走进了会议室,恰好听到众人的哄笑声。忍足双手插在裤袋里,悠悠闲闲地走进会议室:“说什么这么好笑呢?”
“哟,忍足,手冢,你们回来了。”菊丸第一个反应过来,和两人打招呼。
“菊丸你这么好精神,看来发现不少啊。”忍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趣着说。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菊丸大爷是谁。”
大言不惭的话语让忍足笑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手冢,只见他把从岛谷家拿到的录音带交给了理美,而后他站起来,朝所有人说:“好了,都安静一下吧,老规矩,一个一个来汇报一下情况。”
大石首先站起来:“今天我和英二已经看过所有的录像带,这一个月里,两家店的录像带中的确有一个共同人物出现。”大石朝理美点头,理美会意地将从录像中截取下来的若干张图片放映在屏幕中,屏幕上马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深色衣服出现在不同场合的高大男人,“由于监控录像的分辨率不高,木村尽力修复以后也只能还原到这个样子,但是我们还是能看出这个男人十分频繁地出入两家酒吧。而就在最后的那几幅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男人是和受害者高田弘在一起的。”
手冢认真地观察屏幕的图像:“我明白了,最后的那张的那个年轻男子就是岛谷美咲了。”他指着屏幕上的另外一个男子,“看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岛谷美咲的确成为了新的受害者。”
“手冢警部,关于这个我们有一个重大发现。”凤举手朝自己的两位上司示意了一下,就接着说起来,“今天我们去了那一家酒吧,服务员说了一件事,我们那时候就觉得奇怪,但是刚刚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觉得会有关联。”
“什么事?”
“那个服务员说,他认识那名与岛谷美咲最后接触的男人。”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