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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四章 ...
这哪里还是美人?竟比江山还要娇胜!这眉分明可以尽折天下英雄腰,这眼居然包含世间悲喜情。妙手丹青也画不出这如梦似幻的玲珑人。怪不得哥哥这个阅遍美女的风流才子对她一直苦苦思恋不能释怀。此刻董姝韵的心里沸腾不已,一时间愣在当场发起痴来。
早在董姝韵派人来清漪宫打听时,闵仙柔就已猜到了大概,只是该用如何礼仪接待皇后让她颇为考虑。宫中人心阴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况且她这前朝公主今朝皇贵妃,是多少人的眼中钉,早恨不得除去而后快。湛凞此时又正集中精力对付朝堂之事,自己万不能再给人落下口舌,让爱人分心。可是这清漪宫被湛凞扩建的极大,从正殿到宫门还有一段距离,迎接皇后又不能做轿辇,自己又畏寒,加上有了身孕犯懒,她更不愿意挪动半步。最后干脆决定假装不知道这回事,等皇后进了清漪宫,她才慢悠悠整理一下出了殿门,正准备装腔作势行个礼。哪知这位皇后一见自己竟发起怔来,她心里好笑,顺势过去,假意关心道:“皇后娘娘,您可有不适?”。
董姝韵惊得回过神,鼻腔中突然充满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奇异幽香,她顿时觉得神思一晃,诺诺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的失态让她心中无措,面上更是涨得一片通红。
闵仙柔心思一转,笑道:“虽是正月里,但今日阳光普照,想必皇后娘娘一路前来受了些晒考。臣妾的殿内炭火太足,恐热了皇后,正巧臣妾也想在日下茗茶,不如请皇后随臣妾一起,可好?”这人单挑湛凞不在的时候来,肯定是有事要自己密谈,不让她尽快恢复常态,等会儿湛凞回来,也许她就说不出口了。寒冷的园中正好让发热的人冷却下来,只是苦了自己。闵仙柔朝申菊使了个眼色。申菊会意,麻利地命人摆好暖椅茶具,又递给闵仙柔个手炉,将大氅裹在主子身上,这才站在一旁警惕着董姝韵。
一阵冷风吹过,闵仙柔冷得缩了下头,连笑容都快冻住了。董姝韵也是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头脑渐渐清醒过来,有些赧颜,不过她没忘记将随侍全部支开,才笑道:“姐姐近来身子可好?自进宫后,妹妹一直忙于照料小皇子,疏忽了姐姐,望姐姐见谅。”本来董姝韵的心思就是试探为主。示好嘛,那要看这位前公主是不是有手腕能让自己心服。虽说她在大婚之夜向皇上表明了置身事外的态度,但身处其位,许多事哪能由己?若是这位皇贵妃只是徒有其表,少不得她也要争取一回了。说到底她也不是什么心性纯良的大小姐,今生她和董家不可能割舍开来的。董家一旦失势,皇上会给她什么下场?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她的善良隐忍能换来一世平安。然而今天一见闵仙柔的容貌,她已经决定了,和这女人只能是友非敌,口气也越发恭敬起来。是啊,在天下男人眼中,这样的红颜祸水能够安然站在皇上身边,那手段心思岂是常人所能揣摩猜测的?
闵仙柔见她如此恭谦,也是笑颜如花,说道:“多谢妹妹挂怀。妾身不像妹妹有父兄庇护,深宫寒寂,日后还望妹妹多些照拂才好。”
董姝韵低眉顺眼,笑道:“出嫁从夫,妹妹不敢忘了自己身份,当时刻以皇家为念。董家虽是妹妹的娘家,但君臣有别,哪里能妄议后宫。妹妹所能仰仗的,唯有皇上。”她顿了一下,细细观察着闵仙柔,只见闵仙柔嘴角含笑面色柔和,故而稍许安心道:“妹妹无德无能,却忝居皇后之位,常感力不从心。皇上是神裔之后,姐姐又怀有龙嗣,天下臣民必定盼着皇室开枝散叶。”见闵仙柔依旧面色如常,她大着胆子说:“但求一心人,妹妹也是女子,自然能明白皇上的心意,只是作为大端朝的皇后,实在难为。”
闵仙柔淡淡笑道:“皇后自当有母仪天下的做派,臣妾万分支持。”她看似随意道:“妹妹倒是明白皇上的心思,白首一心,天下女子莫不向往啊。妹妹难不成也有了心上人?”
董姝韵忙笑道:“姐姐说笑了。皇后如今是皇上的人,妹妹可不敢大逆不道。”她环顾四周,感慨道:“姐姐这清漪宫清幽雅致,连鸟儿都比别处多些。瞧这小生灵跳跃飞翔自由自在,真叫人羡慕。”
闵仙柔没接她的话,命令申菊道:“皇后喜欢这鸟儿,你去给捉一只来。”
“是。”申菊纵身一跃,待落下时,手中已多了一只惊恐万分的鸟儿。
闵仙柔突然又道:“放了吧。”
“是。”申菊手一松,鸟儿立即飞向了高空。
闵仙柔满意地看着董姝韵迷茫的神情,微笑道:“捉放之间不过一念。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鸟儿能飞到哪儿去?”
董姝韵恍然大悟,高兴道:“鸟儿只求不要困在笼中,至于去哪儿,但求平安只得就好。可是,”她眉头一皱,“如今后宫之中只有姐姐和妹妹我,世人难免议论。选秀之事也许迫在眉睫也未可知。”
闵仙柔毫不在意,笑道:“皇后的职责,臣妾哪能多言。只要世人看着是为皇上着想,一切自当可行。”
董姝韵迷惑不解,见闵仙柔也没解释的意思,思索了片刻还是不解其意。这时只听闵仙柔温和地笑道:“臣妾瞧着妹妹身边人没一个好似机灵的,妹妹在延福宫可还住得惯?”
“谢姐姐关心,妹妹自当理会的。若有难事,定会求姐姐帮忙的。”这是提醒自己要有个心腹,董姝韵明白闵仙柔话里的意思,只是奇怪闵仙柔居然同意董家充实后宫的提议。不过条件已经谈妥,旁人的心思她可不想去管。只是她相信闵仙柔对湛凞的影响力,却不敢完全信任闵仙柔。
闵仙柔看出她的犹疑,安然一笑,“仙柔虽是后宫妇人,但一向金口玉言。董小姐大可以袖手旁观拭目以待。”言外之意十分明了,你董姝韵信不信我,那是你的事。但有没有你,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左右不过一死,自然要寻个有盼头的。”董姝韵苦笑道。她心里清楚,跟着董家她只能永远做棋子。跟着闵仙柔,也许能有一丝希望逃出生天。都是赌命,不如选个对自己有利的赌注来下。既然已定了决心,便不再啰嗦了。两人客套了几句便散了。她前脚赶走,湛凞就回来了。
直到用完晚膳上了床,湛凞才随意地问了句,“董姝韵来找你了?”
“还是忍不住问了?”闵仙柔靠在她怀里,取笑道:“我指望你还要憋着呢。唉,人家今儿是来告之一下,她娘家要给你选美人,顺便再表明心迹。”
湛凞微微蹙眉,“董姝韵?她曾向我表明过安分守己的心思,只是这女人可不单纯,能信吗?毕竟那是她的父兄。”
闵仙柔玩着湛凞的衣带,悠闲道:“我派人调查过董家。董桦有两子,长子董元英年早逝,只有一女,便是那董姝晴。这董姝晴长董姝韵八岁,两人虽是姐妹,却情胜母女。董姝晴十年前嫁给闵炫,不过三月余便被抛之脑后。你说董姝韵她心里对这事会有什么想法?再者,长孙女不受宠,董桦还想着将小孙女送给闵炫,要是没有你,董家要二女侍一夫了。董姝韵又不是糊涂人,对这董家还看不透?”
湛凞道:“话虽如此,但这董姝韵也不得不防。说说看,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凞凞,你越来越有皇帝样了。”闵仙柔伸手捏了一下湛凞的鼻子,笑道:“我答应给她自由。”半响,却听不见湛凞应声,她心中一动,是啊,她的凞凞是皇帝了,怎么会允许有一丝危害皇权的事发生?得要想个巧法子救下董姝韵。不然自己失信于人是小,日后谁还会听信自己的承诺。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陡然换了话题,“我已命酉阳去安排了,过些日子,马志洁的消息便会传来。到时你打算派谁去剿匪?”
湛凞果然也不再继续上个话题,叹道:“我正为难呢。豫平全是董氏党羽,若派个自己人去,稍有差池,被他们反咬一口,到时恐怕难以收场。这些心腹都是随我从端地出来的,真要为了前晋旧臣治他们的罪,我怕寒了人心。若是随便派个人去,万一和董氏勾结一处,唉,无人可用啊。”
“这有何难?就让朱文、朱武兄弟去吧。”闵仙柔抚平了她的眉头,灿然笑道。
“朱文?朱武?”湛凞思索片刻,“想起来了。就是那夜为我端军打开城门的赌徒兄弟。”
“不错。地痞无赖对上道貌岸然,岂不有趣?”闵仙柔狡黠笑道:“若是动静闹大了,杀了这二人也不可惜。这二人身份一直卑微,前晋旧臣又都知道是这二人打开城门,亡了前晋,自然会将他们视作你我的心腹,恨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勾结一处。”
湛凞淡淡道:“还是要防的。”
闵仙柔见她情绪不高,宽慰道:“我知你今晚为董姝韵所说之事心里泛堵。凞凞,别为我担心。我自有法子——”话未说完,只见湛凞突地银牙一咬,脸上闪过一丝恨意,气愤道:“我只求与你相守,只求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哪里错了?哪里错了!那帮子小人、蠹虫!天天口中讲着礼义廉耻,私下全是为了自个的荣华富贵,都是些黑心烂肺的东西!成日间在朝堂上与我作对,我也忍了。现在居然,居然想要对你下手。我、我——”
闵仙柔轻柔地捂住她的嘴,眼眸中显出脉脉深情,忽的明朗一笑,“凞凞,你要相信你的仙仙。仙仙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弱女子,她是唯一可以和你携手天下的奇女子!”
这番自夸逗乐了湛凞,她搂紧爱人,长舒一口气,说道:“有的时候皇帝做事就像做戏,所以仙仙,你也一定要相信你的凞凞。”
“你放心!我会去看你的心,不去看那些流于表面的东西。”闵仙柔深吸一口气,悠然道:“所以凞凞,关于选秀,目前你不要拒绝也不要答应,等待时机,可好?”
爱人是要她将选秀当做筹码,和董家交换条件啊。湛凞虽然明白,心里却苦涩,只能将头靠在闵仙柔的颈窝,幽幽不语。两人就这么相拥着,静静听着对方的心跳,渐渐有些理解了湛洵的用意,那几年分开的历练所换来的不就是两人间坚不可摧的信任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其后几日果有大臣上折子请求皇上选秀充实后宫。奇怪的是皇上的态度,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再议”。好些个臣子去找郭桢探听圣意,可郭桢自个还是云里雾里地猜不透。皇上在潜邸时是纳了许多美人,但那都是做给闵踆看的。如今要做给谁看?
连郭桢都不明白,董氏父子三人更是纳闷。这天夜里三人在书房商议对策,董世杰愤然道:“那湛凞就是个色胚。爷爷,爹,你们看她在端地的所作所为,可怜了那些女子。”
“住口!”董平呵斥道。董桦叹道:“世杰,看事不能只看表面。若是这女子真的如此不堪,今日坐在龙位上的就不会是她了,你妹妹也不会只做个挂名的皇后了。你没瞧见那些个在端王府中的美人下场吗。平儿。”
“爹,”董平躬身听董桦言道:“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你再去派人告之何亮,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落人口实。”
董平才要答“是”,却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紧接着粗喘着气的心腹在门外焦急地低声道:“老太爷,老爷、少爷,大事不好了。”
董世杰拉开门,斥责道:“成何体统!”
心腹小厮急得一头汗,“少爷,万分火急啊。”
董平气儿子这时还要拿派头,喝道:“还不进来回话。”
小厮顾不上礼仪,冲进来都没顾得上行礼,急急道:“太爷,老爷,河间府来人了,说是马志洁被流寇重伤,情形危急。现在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已经送进宫中了,何大人请老太爷、老爷尽快拿个主意啊。”
“原来是这儿等着我呢。好狠的皇上,好绝的手段。”董桦到底是人精,虽微闭眼睛,面上却平淡无色,吩咐道:“你先下去吧,让来人转告何亮,静观其变,稳住不要乱,朝廷中有老夫呢。”小厮应声出去了。
董世杰忙掩上门,恨恨道:“这湛凞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她派人搞的鬼。”
董平也有些着急,问道:“爹,这可如何是好?”
董桦长叹一声,睁开眼睛,平静道:“越是此时,越要冷静。自古军不干政。即便剿匪,也是府衙为先。真要是匪患猖獗,那也要府衙上表朝廷,朝廷方能派兵。若是稍有民乱,朝廷就派兵,民心还不惶惶?到时给敌人可趁之机,皇上更不好收拾。你们说是也不是?”
董平渐渐心定,“父亲的意思是,明日朝堂上,我们绝不同意皇上派兵剿匪,只让河间府出面平乱。”
董桦点点头,又合上眼,缓缓道:“你马上派人联络我们的人,明日朝堂上决不能松口。唉,如今唯一的隐忧就是马强了。难道我真的老了?马家的所为猜不透啊,难道他们真得一心一意归顺了皇上?”
董平忧道:“唇亡齿寒,他不会不懂的。”
“那个老不死的,儿子都快完了,他还会顾忌什么。”董世杰此刻再没了风度,口不择言大骂道。一时间,董家三父子心中的冷意胜过窗外的飘雪的寒夜。
圣启二年正月二十三,朝臣们低着头匆匆走进了光大殿。皇上突然下旨召开大朝会,三品及其以上的官员全部要参加。大家伙心中滋味不一,有人已经接到消息,有人还是茫然无绪。马强更是痛苦不堪,哽咽着跪在地上,求皇上为他儿子讨回公道。其实他心里何尝不知,这就是皇上所为。可知道又能怎样!要是和董氏同声,他儿子安有命在。算了,反正儿子也是决意要保皇上的,不如顺水推舟,借此机会表表我马家的忠心,只是苦了儿子,遭受如此大罪。
湛凞冷眼旁观大殿上吵成一团的大臣们。郭桢为首的一派心腹,自然是请求派兵剿匪。董氏党羽坚决地要求地方政事先由地方府衙处置。双方争执不下,其中王功名最是激动,他盯着董桦,冷笑道:“天下谁人不知豫平省是董太师家的。董太师不同意出兵平乱,其心昭然若揭!”声音洪亮高亢,众人都听见了,一时都住口不语了。这公然揭了董家的老底,让董家下不来台是小事,要仔细追究起来,这就不是说董家设置国中国,是谋反大罪,是会诛九族的。
董桦父子阴沉不语,他们的心腹孙达理跳出来横眉道:“这大朝会历来是三品大员才能参议,不知王大人是何等身份,竟敢跑到这儿来大放厥词。”随后又跪下诚恳道:“兵者,国之大事。皇上,为了几个不值一提的流寇贸然出兵,百姓惶恐民心不安,若是再有不轨者煽动造谣,实在是我朝的祸事啊。望皇上三思。”忠心为国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王功名涨得面色通红,真论起来他确实没有资格,郭桢带他进来时,他知道这是皇上的授意,也没多想。可他一没圣旨二没口谕,别人拿这攻击他,他还真没法反驳。
“孙卿家果然一心为国。前几日为了朕的子嗣劳心,今天又为朕的朝廷忧虑,实在是众官的表率。”湛凞终于开口了,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淡淡地犹如在闲庭聊天,“孙大人以为,目前是剿匪重要还是选秀重要?”
孙达理愣住了,心里却是反复思量,怎么说?说选秀重要,正值国事烦忧之时,这样说岂不是要让皇帝当昏君。说剿匪重要,正中皇帝下怀,她还不借势出兵。不过他孙达理也不是蠢货傻呆,立刻回道:“当然都重要。”
湛凞突然笑了,“孙达理不愧是董太师的得意门生,这番话甚合朕意。轻动兵戈,确实不妥。这样吧,朕只派三千人马进豫平协助豫平官员。至于选秀,朕觉得还是交给孙达理为好。孙卿家以为这选秀如何进行才好?”
“臣以为,后宫之中只要皇后和皇贵妃实在是不能更好地伺候皇上。按照礼制贵妃应有二人,妃有四人,嫔有十六人,才人嘛,数量上到没有定制。臣觉得广发皇榜,从民间层层筛选,方能找到才貌双全的女子。”孙达理顺嘴说着。在听到皇帝说要派三千人马进豫平时,他还准备据理力争一番,结果皇帝话锋一转,扯到选秀,他只能先胡诌应付下,等着寻机在向皇上进谏,反正就是不能让兵马进入豫平。
湛凞却十分满意地笑道:“孙卿深谙朕心!朕知道,外面总有几个酸腐书生说朕悖逆伦常,这朝堂之上也还有些臣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孙卿一心为朕啊。章诚,传朕旨意,孙达理忠心体国,加封太子少保。选秀一事交予孙少保了。”湛凞不等孙达理叩头谢恩,又道:“不过,如今民不果腹,若是大张旗鼓地选秀,岂不叫天下人骂朕是昏君。”说罢,看了郭桢一眼。
郭桢赶忙接话,出班回道:“臣以为,百姓多野性难训,哪有官宦之家的小姐知书达理,皇上选秀自然要从官宦人家选起。后宫之事,外臣本不该多言,只是若依了孙大人之言,嫔妃之位全部选满,将来哪位娘娘有功于社稷,皇上如何封赏进位,恐怕也是难事。”
湛凞略微沉吟,“郭相言之有理。朕的臣工怕也是没有那么多女儿啊。不如先选两个妃位,几个才人就好。今日就议到这儿吧。退朝。”
“皇上,”孙达理急得顾不上失态,高声喊道:“皇上三思啊,出兵之事万万不可。”
一旁的祁淮冠阴阳怪气道:“孙大人,你前些日子带头上表请求皇上扩充后宫,今儿皇上也允了。你要知道选秀本身皇上的内务,皇上将这个天大的恩宠给了你这个大理寺卿,又让你进了爵位,这正说明了皇上对你的信任啊。你还不赶紧谢恩,非得揪着出不出兵这件事做忠臣节烈样,给谁看啊。皇上都清楚地说明了,只是三千人马过去帮助当地官员平乱,哪里就是动兵戈了?你见过打仗只有三千军马的吗?孙大人,别老仗着皇上对你的信任,就一味地要这儿要那儿。朝廷毕竟不是你家开的。”
孙达理气得直哆嗦,“祁淮冠,你何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皇上——”
“好了。”湛凞喝止了他,微笑着看向了董桦,说道:“董太师,朕之所以能同意选秀之事,多亏了皇后的大力支持,这也是太师育女有方。孙少保身为大理寺卿,本就政务繁忙,选秀此等大事还得太师多帮忖些。”
董桦何尝不知这是皇上拿选秀作为筹码换自己同意出兵的条件。皇上这是明摆着告诉他,你不同意我的条件,我也不会让你的人安插进后宫的。只是他不能松口啊,收买人心需要大笔大笔的银子,豫平就是他的钱库。对别人来说,他是靠山,对他来说,豫平就是他的靠山啊。所以他一咬牙,巍巍颤颤地跪下,说道:“皇上,选秀关系国之根本,臣等自然要尽心。只是前晋兵匪不分,百姓畏惧兵患胜于猛虎,如今朝局趋稳,皇上切不可动辄出兵让百姓不安。流寇草莽,官府完全可以剿灭,望皇上三思后行。”
此话有理有据,湛凞还在想着对策,马强突然扑倒在地放声大哭,“皇上,皇上啊,臣的儿子惨啊。董太师,”他猛地扭头盯着董桦,凄声道:“董太师,您有儿子孙子,重孙都有三四个了。而我马家,只有这一点血脉,你就忍心看着我马家绝后吗。你说流寇不足为患,可是哪里的流寇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劫杀钦差?分明就是前朝的余孽,分明就是在谋反啊。望皇上派重兵镇压反贼。”他面上悲戚,心里却暗自佩服皇上。这个女人能登上皇位,确实心机深沉。借自己的儿子找到了出兵的借口,师出一有名,造谣生事就没了用武之地。即便皇上一意孤行,董家也不能怎样,三千人马不是个大数,百姓更不至于惊惶。可对官府来说,三千兵马的威压之力,犹如头悬利剑啊。真是高啊。但愿自己的这番表态能让皇上对马家稍许改观,否则唇亡齿寒,董马恐怕要一起倒霉了。
郭桢这时也见机说道:“董太师,皇上也不是真的要大动干戈,只不过派个三千人去协助平叛而已。您儿孙满堂跟在身边,如何能体谅马大人的心情。若是让您的孙儿去接替马侍郎,您就不会如此反对了。”这话半是讽刺半是威胁,董桦心里暗惊,真让孙儿去接替马志洁,恐怕皇上会下狠手。他转念又想,如果孙儿去了豫平,少不得各府县得做做样子出些钱粮。虽说破了财,但根本未伤,豫平还是我董家的,皇家的颜面也有了,这也是个折中之道。想到此,他狠狠地盯了一眼马强,正准备再次开口,哪知湛凞拉下脸来,生气斥责道:“这里是我大端的朝堂,不是街角的菜市。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朕不过让个从七品的牙将校尉领着三千人去瞧瞧怎么回事,你们就慌乱吵闹,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雅致。若是朕的兵马也如前晋一般不堪,朕决不轻饶。此事不必再议。”说罢,再不看众人,起身而去。
董桦呆立着,连众官叩首告退都没察觉,直到他儿子过来搀扶他,才颓然摇首。董平悄声安慰道:“父亲,身体重要。想来三千人,我们也能对付。”
董桦环顾空荡荡的光大殿,心下如灰,面上苦笑,小声说道:“为父错了。她再不堪再无能再如何是个女子,她也是皇帝,是个手握生杀大权、掌控天下机枢的君主,所以我们无论在私下商量的对策如何完美,都抵不过她的一句话,这就是皇权。我们怎样也无法抗衡皇权。”他眼神显出迷茫,到底错哪儿了?难道当初就该拼死不同意湛凞登基?鱼肉怎能敌过刀俎。再不然就该一心投靠了湛凞?前朝旧臣弄权多年,怎会被信任。真要完全依附湛凞,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唉,为了董家百年大计,还是要打起精神,让湛凞依靠我董家的治国才是上策。不过目前,哼,外朝你让我董家失算,内宫我也不会让你舒心。董桦使劲跺了下拐杖,厉声道:“走。”
两父子才出了大殿,就见一个小太监小跑过去,冲着祁淮冠笑眯眯地叫道:“祁大人,皇上宣您去上书房呢。”
祁淮冠乐得脸都开花了,当着群臣面独宣他觐见,这不正显示他恩宠正盛,真是天大的面子。他跟着太监疾步来到上书房外,整理下仪容,忙不迭进去叩首请安,等直起腰时才发现身旁还站着王功名。
湛凞心情甚好,笑问道:“淮冠,科考之事准备如何啊?”
祁淮冠听皇上只称呼他的名,顿时激动起来,“请皇上放心,一切正在准备当中,臣定竭尽所能办好差事,不辜负皇恩。”
湛凞有一种十分满意的口吻地说道:“臣工们若都像淮冠一样,朕也能省心不少啊。只是你身为礼部之首又兼着主考,两下忙碌,着实难为,朕可不忍心累着朕的重臣。这样吧,朕任命王功名为副主考,阅卷审核之事全交予他。王功名资历尚浅,还需你从旁提点啊。好了,你跪安吧。”
祁淮冠感激的表情还凝固在面上不及退去,一时怔在当场。章固弯身过来,扯了他的衣袖,冷冷道:“祁大人,快谢恩。”祁淮冠像是僵硬的木偶茫然地叩头谢恩,然后被拽了出去。
湛凞接过茶,瞧着王功名,说道:“朕不是叫你谨言慎行?你如何又敢在大殿上与董家起争执?”
王功名面有愤慨之色,跪下道:“皇上,臣有肺腑之言不吐不快。前晋崩坏,臣却苟且其中,盼着能一展所长。虽是为天下百姓谋个福祉,也是想为自己争个薄名。可惜始终不见天日。如今端朝已立,气象万新,皇上又锐意进取,眼见着百姓有了盼头,可董家却为一己私利,置大义而不顾,臣实在忍不住,故而今儿就逞了口舌,望皇上恕罪。”
湛凞喝了口茶,有力地说道:“朕不怪你,反而要重用你。就用你的这份胆识才华给朕选几个敢言、敢当、一心为民的栋梁。也不枉朕对你的赏识。”
“皇上。”王功名伏地涕零。
“若是祁淮冠对你不满,你可直接来回禀朕,不要和他针锋相对,万事要与科举为重。”湛凞又嘉勉了他几句,让他退下了。接过银月递来的莲枣银耳羹,才吃了一口,又吩咐银月道:“去看看仙仙她早膳吃了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紧接着又将章固叫进来,命令道:“宣卫绪进宫。”两人领命去了。
不大功夫,银月先回了,一脸的不安,“皇上,娘娘她今儿只进了半碗小米粥,就再也没吃了。现在正卧在榻上看书呢。”
湛凞无奈摇头,吩咐道:“你去告诉仙仙,朕今儿又乏又累,又想她得紧,希望她能来上书房陪朕用午膳。”银月转身又去了。
又过了一会,章固领着卫绪进来了。湛凞示意他平身,问道:“朱文、朱武兄弟,你怎么看这二人?”
“回皇上,这二人俱是圆滑机敏,可以一用。只是朱武不如朱文沉稳,有些贪心不足。”卫绪是知道这二人的,因为有功,兄弟俩升了个从七品的小官,编入了京畿卫。
湛凞又问:“京畿卫如今战力如何?”
“臣无能。前晋的军队积弱已久,这月余间只能在明面上看着还算精神,实际毫无战力。臣以为军队只能在战场上磨练,臣请旨,每半年将三五千人轮换送至赵岩将军处,拿南晋磨刀。”
“准奏。”湛凞知道真刀真枪才能训练出铁血军马,要是拿凶悍的北狄试训,恐怕这些人有去无回。双方对峙只会小打小闹的南晋军才是首选“磨刀石”。她又说道:“你要多多提拔些忠心英勇的人才,将来范赫、李朗、武师德处都需要掌控。”
“皇上可还记得陶青山?”
湛凞笑道:“朕的义子还是他捡来的呢。”
卫绪回道:“此人心胸宽厚,性情坚毅,又能识文断字,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湛凞略微沉吟,道:“午膳和晚膳后,你分别带朱文、陶青山进宫面圣。”
“遵旨。”卫绪才告退,就听章固再殿外高声道:“奴才给皇贵妃请安。”
湛凞赶快起身出殿,笑意盈盈地将闵仙柔亲自从御辇上搀扶下来,进了内殿。
闵仙柔瞪着她,不满道:“我身子重,不想动,你还折腾我。”
湛凞哄道:“周医官和李嬷嬷都嘱咐你要多动筋骨,否则日后生孩子痛苦,你偏不听。我不在你身边,你这半日只进了半碗小米粥,饿坏了孩子,怎生是好?”见银月已经摆好御膳,她拉着闵仙柔坐上暖炕,夹了筷清淡的菜肴喂给爱人,“我们一起吃,你也能多吃些不是?”
闵仙柔依偎着她,撇撇嘴,面上笑容如花。小两口边吃边谈,蜜意浓浓。用完膳食漱过口,闵仙柔有些犯困,湛凞怕她积食,故意拉着她胡扯不让她午睡。这时,章固在殿外回禀,卫绪带着朱文来了。
湛凞亲了一下闵仙柔的面颊,笑着出去。朱文跪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听皇上淡淡来了句,“成家了吗?”
“卑职,微臣有个相好的,都给微臣生了个儿子,今年已经三岁了,只是微臣的娘嫌弃她是个寡妇,不准微臣娶她。”朱文连连磕头,好像脑袋不是他的。
“朕给你指婚,让你风光娶亲,可好?”湛凞笑道。
朱文激动地浑身颤抖,不顾礼仪,猛地抬起头,“微臣,微臣谢皇上,谢皇上隆恩。”
湛凞语调一转,“只是朕既下了这旨,你就是奉旨成婚,以后不得纳妾,你还愿意?”
“愿意愿意。”朱文“咚”得磕了个响头,“微臣是地痞无赖时,她不嫌弃。臣这一辈子也绝不会嫌弃她。臣要是负了她,皇上您砍臣的脑袋,臣来世做王八。”
“是个有担当的汉子。”湛凞乐道:“朕不要你当王八,朕要你做朕的心腹。朱文,朕给你三千兵马,让你兄弟带去豫平省平乱。不过,朕要得不是几个匪徒,是那些大户的钱粮,是河间府。”
朱文疑惑茫然,听皇上又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半月之内你要让朝廷有钱粮救济灾民,能让百姓开春播种。若是你能让河间府没了知府,朕就让你当这个知府。”
朱文眼神一亮,脸上显出狂喜。湛凞却沉下脸,警告道:“但若是做出了格,引起了民愤,朕也不保你。”
朱文深吸一口气,心下突突直跳,激动说道:“皇上,微臣知道该怎么做,绝不让皇上为难。”对他来说,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你做了知府后,除了让百姓安居乐业,还要给朕办件大事。”湛凞慢慢说道:“前晋实行的是人头税,才出生的婴孩就要交极重的税赋,百姓不堪重负。朕要实行田亩税,按每户的田地大小收税。”她缓缓抛下了“赌本”,说道:“三年之内,你要是让河间府大治,朕就让你做豫平省的巡抚,一方的封疆大吏。”
朱文一个激灵,张大口要谢天恩,却突然顿住了,面上有些为难道:“皇上,微臣识字不多,比不得那些读书人,账本税收这些弯弯绕,微臣怕看不懂。”
湛凞心里很是满意朱文的这份清醒,和蔼道:“不怕,朕会给你派给幕僚的。你放胆去做。”
朱文掩饰不住地喜色,不住地磕头谢恩。湛凞摆手,让卫绪领着他退下了。
返身进了内殿,见闵仙柔精神着,湛凞笑道:“怎么没睡?”
闵仙柔含笑望着她,道:“董桦有句话说得对,前晋兵匪一家,百姓确实恐惧如虎。朱文本是个赌徒,他带兵进豫平,还是要防着些才好。”
湛凞握紧她的手,笑道:“我早有准备。今儿我也不看奏折了,你陪我下下棋,松松心。晚膳后,卫绪还得来。”
闲散时光一晃而过,卫绪带陶青山来时,湛凞正和闵仙柔用着晚膳,卫绪是心腹,陶青山因为湛荣的关系,湛凞也是待他不同,所以便在内殿接见了他们。这两人给湛凞、闵仙柔请过安后,恭敬地垂首立着。
湛凞拿过茶喝了口,说道:“陶青山,朕给你五千精兵,秘密驻扎在豫平附近,密切监视朱氏兄弟。不要让任何人知晓,你能胜任吗?”
“回皇上,能。”陶青山干脆地回道。
“好。”湛凞又对卫绪道:“给朱家兄弟的兵马就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中挑一些吧。”
“遵旨。”卫绪永远是只做不问。
政事忙完后,湛凞央着闵仙柔要走回清漪宫,闵仙柔拧着她的胳膊,“我知道你就存着这意思。”
“晚膳后才更要动动。”湛凞搂着爱人,悠闲地在古老华丽的宫道上踱步,心情竟是分外平静放松。
其后几天,湛凞倒也舒心,董氏党羽似乎沉寂下来。马强心里有数,皇上驳了董家面子执意出兵,却又同意了董家选秀的要求。这一拉一打,拿捏精准,依附董家的人也只能闭嘴。不过董桦能善罢甘休?肯定要给皇上添点乱的。他心里隐隐有点期盼看皇上的笑话,谁叫皇上害的他儿子这么惨。也真如他愿了,正月二十九,孙达理到上书房觐见,说是已将三十名女子送进了宫,请皇上尽快选秀,以便庆贺两日后的寿诞。
湛凞瞧出他的用心,淡淡笑道:“孙达理随朕一起去看看吧。”
一旁的章诚却皱眉劝道:“皇上恕罪,老奴斗胆说一句,选秀本身内宫之事,孙大人揽了这差事本已经不妥,如今秀女进了宫,孙大人再跟去,实没有这个理啊。”
孙达理低着头就是不说话。湛凞知道他是怕自己的人选不中,才执意要跟着。索性不理会他,径直来到悦颜宫。三十名秀女叩首在一个老嬷嬷地带领下齐齐跪下。
湛凞围着这些女子转了一圈,看了一眼站在宫门外不敢进来的孙达理,嘴角一翘,停在了一位面露悲凉的女子身边,柔声说道:“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朕也是女子,怎会不明白。女子要和心爱之人厮守一生,这才圆满。朕可不是风流好色之徒,心不甘情不愿的美人朕可不想纳入后宫徒增烦恼。朕也知道,你们命不由己,朕替你们做主,不愿进宫的,你们尽管放胆子说,朕恕你们无罪。”最后一句的声调当真如春风暖人。
紧靠着的秀女禁不住这声音的诱惑,偷偷抬眼一瞧,那慑人的神采顿时让她满面红晕手足无措,见皇上眼中似有鼓励之意,又想到痴恋不已的心上人,陡然有了勇气,懦懦地开口道:“皇上,民女——”
“放心,不愿进宫者,朕会给你们一道圣旨,准你们自行婚嫁,任何人不得干涉。朕还会派人将你们亲自护送回家,让当地府县多加关照,让你们后顾无忧。”湛凞不信这样条件不能打动这些本就不情愿的女子。
这名秀女瞪大了眼睛,喜极而泣,“皇上,民女想家。”
“准你回家。”湛凞亲切笑道。此例一开,大部分女子也都跟着叩首,请求回家。
“章固,带想回家的女子先去歇息,明天命京畿卫拿着圣旨送她们风光回家。”湛凞有意瞧了一眼孙达理,见他低着头没反应,又看看仍然跪着的名女子,心下了然,面上还是微笑着说道:“给朕看看花名册。”
名册上起首的一个名字叫何淑宁,河间府同知何亮的女儿。湛凞笑道:“何亮好神速啊。朕才要选秀,他就将女儿送进京了。”
“回皇上,”有个千娇百媚的女子颔首浅笑,恭敬施礼道:“民女是来京城亲眷家过年。正值选秀之期,民女仰慕皇上,所以自愿进宫。”
“口齿伶俐,不错。”湛凞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淑宁,嘴上却说道:“祁玉恵,祁淮冠的女儿?”
有个眉目如画的女子翩然施礼道:“回皇上,民女正是祁家女。”
湛凞的眼神来回在这二女身上扫过,“朕瞧着这二位小姐不错,淑德,贤惠。就封为淑妃和惠妃吧,赐住明华宫、建和宫。你们两宫离皇后的延福宫很近,要多和皇后请教。”说罢,起身就走。
孙达理顾不得仪态,跪下大声道:“皇上,还有两位秀女,不知皇上——”
“大胆。”章诚尖着嗓子厉声呵斥,“孙达理,你如此僭越,眼中还有皇上吗。外臣干涉后宫,是要诛九族的,你有几个脑袋敢在此放肆。”
孙达理豁出去了,“皇上,臣惶恐。只是这二女是朝中重臣之女。”
“也是你的义女吧。”湛凞打断他,冷冷道:“朕选妃子,总要选个可心的。朕不喜欢的,你还想强加给朕吗?若是孙卿喜欢,朕可以将她们赐给你。”
“臣不敢。”孙达理知道再说也没用了,只能颓唐地看着皇上远去,愣了一会,又赶紧爬起急忙出宫去了董府。
董桦一听就气乐了,“她让你跟着去选秀,分明就是打老夫的脸,这是告诉老夫,我们在朝堂上不如她愿,她也决不会如我们所愿。”
董平忧道:“这个女子真是不可小瞧。给了祁淮冠个主考的要职,又罢了他的实权,这又纳了他的女儿,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祁淮冠还不死心塌地。”
孙达理深有同感,叹道:“咱们最重要的两个棋子没放进宫中,到让何亮的女儿拔了头凑。何亮虽是太师的心腹,但他远在河间府,京城之事鞭长莫及,他也使不上劲啊。”
“静观其变吧。老夫看祁何两个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已经失了好几阵,再不拿出手段,外人还当我等好欺,更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如今科举才是最重要的。”董桦仰天望天,眼中露出凶光完全与他那和蔼的老人相貌不相符。
圣启二年二月初二,皇上寿诞,群臣朝贺。湛凞以国库空虚为由,只收了贺表,便打发了群臣。她是想早点回去和她的仙仙共同庆祝。谁知才和闵仙柔温存了一会,皇后就派人来请皇上去延福宫庆贺寿辰。
其实董姝韵本不想找事,可来了一个淑妃和惠妃,两人热心过头,言语行动上处处透着要给皇上办寿宴的意思。董姝韵都快烦死了,她不敢回绝,生怕这二人看轻自己。她深知在后宫中要想图个安稳,名分是压不住人的。她要没有威严,再被什么人惦记着后位,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闵仙柔也未必救她。所以思虑再三,她还是硬着头皮派人去请皇上和皇贵妃。很有面子的事,皇上和皇贵妃都来了。
湛凞本不想来,闵仙柔却劝她顾忌一下董氏的颜面,毕竟董姝韵有意投靠她们。在宫中,少一个敌人能少操多少心啊。
知道皇上节俭,董姝韵安排的寿宴倒也简单,没有华丽的歌舞排场,只有几个乐女轻轻弹唱,很是无聊。湛凞都快睡着了,突然有个绵软的声音响起,湛凞寻声望去,只见惠妃满面娇羞,低头怯怯道:“皇上,臣妾斗胆,今晚可否请皇上移驾建和宫?臣妾有一壶上等的雪梅酿,等着皇上品尝呢。”
淑妃笑容如花,“皇贵妃有了身孕,不便伺候皇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会和惠妃争抢。妹妹宫中可没有姐姐那般好玩意,今晚姐姐定能如愿了。”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寂静无声。
其实我是想将第二卷写完一起放上来的,但是好像时间长了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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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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