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正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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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九
她说我有一百二十九岁，而且招式还是几十年前的，她说我像她哥哥，还说我是白魔……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个能打动我的笑话。我伸出左手，手掌里燃起一团蓝色的火苗。
碧琊当时的神情和活见鬼了似的：“哥哥你什么时候会高级术语了？”
当急促燃烧的火苗即将触到蓝手的时候，碧琊马上撤了禁锢术，而她自身还困在我施的藤蔓一术内。
蓝火凝成一团球状，顺着我的右手臂流向整棵藤蔓。
碧琊嘻笑道：“哥哥可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
我说：“要我说几遍你才知道，我不是你哥哥！凭岁数，你都可以当我阿姨了！”
碧琊道：“不过哥哥用虚幻之术，是在为我可能被发现身份，而被黑神追杀作着想么？原来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啊。”
和这小妮子说话实在是太考验我的承受能力。她被我困住的时候，脸上却满是藏不住的难过。考虑到她可能是兰德派过来的人，我停止了施术，藤蔓化为灰烬，没入广场之下。而碧琊仍抱着白狗，站在长椅旁边，呆呆地望着我。
我道：“兰德让你来，有什么事么？”
碧琊望着我：“兄长让我来带哥哥回去。”她的眼圈儿有些红，“□□娜和我都很想哥哥，奥德西琳虽然不满意哥哥的做法，但她已经不怨恨哥哥了，希望哥哥能和我回白魔。”
谁能来告诉我那一串人名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些人。”
“西亚大人从来没有失误过，哥哥也是特洛伊啊！哥哥还在皇庭的时候，一直被叫作洛尔的啊！”
我下意识地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碧琊无辜的表情让我把自己联想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我说：“总之，我不能和你回去！”
她习惯性地歪头：“为什么？西亚大人说，这次会议结束后，就一定把你接回白魔。”
我道：“四度战快开始了，会议之后，就是四度战。我的家人只有亚维尔了，我不希望我们被战争所牵连！”
碧琊道：“西亚大人的阻碍，应该全部杀掉才是。”
她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血腥暴力的理论啊？兰德未免也太专制了。
我问：“我和他很像吗？”
碧琊沉默了会，才说道：“他是个既温柔又残暴的人。”
我思索道：原来是双重人格。问道：“你觉得我像是这样的人么？”
她清澈的眼睛一下变得有些迷茫。
我说：“也许你们的执著寻找就是个错误。”
最后，我没能让她的任务成功完成。
我一度以为，兰德想将我带走的想法很自私，可是我从未懂得的一个道理，也在今后得到了应证。
四度战争从酝酿到开始，仅仅只有十七天的时间，而这十七天内，双方大部分的兵力都处于疲乏状态，最值得一提的是那场历时六个小时的会议，被广泛流传为笑料。
我把小排和葡萄酱买回家后，亚维尔在爸妈的床上蜷缩一团，已经睡着了。连着两天，他浑浑噩噩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相比之下，我的情况比他好了百倍不止。想起最后和妈相处的几日，场景如同我的梦境一般。现在仔细考虑，她说的话，“我爱你们”，原来就是最后的告别。如果她能对亚维尔说，可能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街区的人休整了一个礼拜，又到前线去冲锋陷阵了。捷报、战况像雪花一样铺天盖地而来，飞得满街都是。
我把大楼底下塞满的信封取出来，烧了个一干二净。看到坐在梧桐枝干上的亚维尔，抓着梧桐的几乎光秃的枝，泄愤一样地剪着它所剩无几的叶子。阳光洒在哥的脸上，散发出温暖的光彩。
爸妈作为四度战开始的牺牲品，除了在饭后余闲，耳闻过他们的人议论一番之外，所有价值等同于空气。
亚维尔恢复精神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只是：“他们选择的路，我接受了。”
那个时候我正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拿着锅铲，打算跑去布莱克斯家和那群混混拼命，不教训他们一顿我誓死不罢休。结果，哥的那一句话就像临头倒了一桶冰块，冷是把我的怒火给熄灭了。
我说：“哥，你不要去参加四度战！”
亚维尔那时的头，点得叫个勤快：“我会留下来陪我弟弟的。”
事实证明，面对战争的男人的话，实际一点也不靠谱。
四度战开始后一个月，亚维尔已经教了我最基本的高级术语，我尝试着去破解他的术语，可惜道行不够，我败得很惨。哥揉着我的脑袋说：“已经足够了。”
我说：“怎么能总依靠哥呢？以后，我可不想被嫂子看扁啊！”
哥笑道：“那我亲爱的弟弟什么时候出嫁？”
我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一张脸，出嫁……
我说：“哥，教我治疗吧！”
亚维尔嫌弃地说道：“你连药材都分不清，还想着治疗？”
我怒视他。
哥嘟哝道：“真拿你没办法。”就在书柜上抽了本医药全丢给我。
我翻了一页，看到颜色分类系，颜色对应气味，对应触觉，还有可以依靠术语鉴别……我道：“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哥说：“背出来才能制药。”
我惊诧道：“哥，莫非你全都过关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可没有背这些的兴趣。这本医药全你带着，看看就是了。我不指望你能背出来。”
那眼神，那语气，鄙视的意味强烈得明显！
其实哥会参加四度战，是在我能理解的范围内的。每个礼拜，和前几度战役一样，会有最新战况，也会有最新的死亡人员名单。初次战役，双方损失的人数都不少，毕竟都有缺乏经验的新人，没有经过精心策划布阵的战役，只靠肉搏，自然都是吃亏。
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倒是征兵启事接替了雪花的任务。
阿尔若拿着征兵书来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恨不能把这该死的家伙轰出去。继承了他父亲的血色瞳孔，身上多出的几分嗜血的味道，光是站着，气压就能低上许多。
他冲着窝在沙发里的哥道：“亚维尔！乌蛊极寒带挖出不知名尸体两具，容颜、□□保存完好，是不是你爸妈有消息了？”
我和亚维尔都浑身一颤。
我有种想拿把刀砍死他的冲动：“白痴！你是存心来找事的？”
亚维尔道：“你跟踪我？”
阿尔若说：“太聪明的家伙，可一点也不可爱。”抓了抓他乱糟糟的头发，道，“第十一张死亡名单已经下来了，战况比预料的还要惨烈，你居然还有心情偷懒？”
亚维尔道：“进来。”
我把门打开，让出一条道，阿尔若侧身进门。看着他魁伟的身材，心道其实让阿尔若做门神，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我坐在亚维尔的右侧，道：“哥，你答应我的！”
阿尔若手中的名单隔着十米的距离飘到亚维尔的手中，黑色的名字列了满满一张：“这是局部的？”
阿尔若道：“没错，这是中部区已阵亡的人。”
亚维尔说：“高等区的名单还要多吧，那些都是杂碎。”他又看了眼，说道，“还好，你爸没在里面。”
阿尔若道：“罗更那种半吊子因为缺人手，也被急传过去了。”
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阿尔若摸了摸下巴，青色的胡茬，似乎是新长的：“这个礼拜，听说老路易斯那队失踪了，里面还有莉斯阿维加的哥哥，今天路易斯那小子吵着要去前线。”
我的眼皮紧紧地跳了一下。
“我和你去。”
“哥！”
亚维尔一手勾住我的脖子，说：“下个月你就三十岁了，也该成年给我看了。”
我咬着牙根，觉得那里酸得让我有快泪崩的趋势：“那哥也带我去吧。”
亚维尔一巴掌拍上我的后脑勺。我记得无数个黄昏，我在广场上喂鸽子，哥坐在我的身边，背对着夕阳，两个人的黑色影子被拉得很长，白色的鸽子停落在阴影里，又迅速地飞走。他说：“论嘴皮子，我永远甘拜你下风。”
然后，被他一巴掌打上脑袋。很轻，却透露出无奈。这次，还有痛苦。
我留在了达尔兹街区，似乎每次造成这种现象的，都是因为我的无能。
而最后一个人也将要离我而去。当浓重的夜色淹没了所有的街道，就如海浪一般汹涌袭来的是寂寞与孤独。
他说：“我视你如至亲。”
我发誓永不脆弱的自己，抱着哥卧室的枕头睡了一晚。哥说：“特洛伊，你半夜在那里鬼嚎什么？”
我道：“练嗓子，你不许？”
亚维尔道：“那也别把你的口水沾上去。”
清晨，我窝在梧桐枝上，拿着剪刀。梧桐叶已经彻底凋落完全，我在树枝上划着刻痕，一刀又一刀，然后用中级恢复术，恢复之后，继续刻。离哥走的日子越进一天，我刻的划痕就越多。我甚至想好了，他离开的时候是否要半路拦截一下。
起码，也该有个告别的机会。可惜，亚维尔是个绝对的吝啬鬼，他连这次机会也不愿意给我。
午夜的空气是很冷的。我推开玻璃窗，屋内和街道是一色的浑黑，我摸着额头，那已经是冰冷的温度，却留着哥给我的最后的想念，而他早已走了。
我道：“去死吧！亚维尔，你要是再敢回来，我就一定把你嫁到乌蛊去！”
风拥着寒冷撞到我的面颊上，我的四肢已经冰凉一片，只有双眼的滚烫，让我保持着像猫一样的警醒，四度战，到底是要蔓延到什么程度呢。而像我这么懦弱的人，又该怎么去加入战争？
我背靠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水珠从指缝中滑落，掉在地上，食指沾着水，在木制地板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水渍。
我想，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正文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