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花魁》甄兮

6、第五章

　　莫尘烟清了清嗓子，轻声哼唱起来，因为玄国没有人会弹奏武国的曲子，一个下午的时间又不足够风花雪月阁的乐师将新曲训练好，所以她只有自己给自己配乐了。本来声音很小，可突然一股暖流从背上涌入，汇集到嗓子处，她的声音就一下子被放大了无数倍，整个大厅都环绕着她清越的吟唱。她在心中感谢了媚娘一下，就背对观众，走上了舞台。等她站定后，突然一下转过身，开始了她的舞蹈。她忘了底下还有观众，忘了这次比赛，忘了生活中的不愉快，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支舞中。暗红的烛光下，她就像夜晚百花中舞蹈的妖精，迷惑了所有人的眼，也蛊惑了所有人的心。一曲终了，所有的人都还呆呆的望向台上，都还沉浸在刚才莫尘烟给他们带来的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只觉眼前全是她妖娆的身影，耳边全是她婉转的清唱。突然不知哪里响起了掌声，惊醒了众人，随即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所有人都在嘴里呼喊着，“青鸢，青鸢，青鸢……”莫尘烟轻轻的施了一礼，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下了舞台。媚娘紧接着就登上了舞台，仿佛还嫌大厅里不够热闹，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那，我们今年的花魁是谁啊？”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到达了顶点，好多风花雪月阁里的姑娘都开始随着人流喊着莫尘烟的艺名。媚娘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那我们今年的花魁就是青鸢姑娘了。下面有请青鸢姑娘上台领取今年的奖品。”人群中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气氛，安静的掉一根针都听得见。莫尘烟的心突然快速的跳动起来，刚才上台表演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她小步小步的一点点迈上台，媚娘很配合的跟随她站到了那个小洞旁边，一切就绪。
　　“青鸢姑娘是才来的，就成了我们风花雪月阁的花魁，真是恭喜了。”
　　莫尘烟点了点头，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轻笑了一下。“是媚娘你照顾教育的好。”
　　媚娘“诶呦！”一声，掩嘴笑的花枝乱颤。
　　一个侍女走上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绒袋。莫尘烟知道，那里面就是今晚的重头戏，那颗夜明珠了。媚娘拿起那个袋子，将袋子打开露出夜明珠的一角，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盯着那颗珠子，生怕错过了雾殇的行动。突然，大厅里的灯全部都熄灭了，人群中传出一声声的惊呼。莫尘烟早就打好了十二分的精神，发生这样的情况，她下意识的就松手，那颗夜明珠就顺着一早就打好的那个洞掉到了舞台底下。她听见风花雪月阁的人在安抚人群，她感觉到灯一点一点的亮起来，她看到身边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做笔交易吧。”
　　她听见耳边传来的轻笑声，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耳边。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就凌空飞了起来。她没有惊叫，没有挣扎，只是安静的被这个男人揽着，任由他将她带去任何地方。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和那个男人正站在一片小树林里，看样子应该是来到了城外。她静静的打量着这个叫雾殇的男人，一声黑衣，黑色的长发散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看他的脸型和一部分脸，莫尘烟猜测着个男人应该长得不差。他双手抱着胳膊，靠在一棵树上玩味的看着她。
　　“跟我做笔交易吧。”莫尘烟说。
　　雾殇轻笑，“你有什么资本跟我做交易。”
　　莫尘烟不急不缓的说到，“那颗夜明珠你应该没有得到吧，你希望你的英名毁于一旦么？”
　　“女人，你是哪来的自信，我完全可以拿你去换夜明珠。”雾殇的语气满不在乎。
　　“好啊，只要你不怕被人知道你用一个女人去换得你想要的东西。”
　　“是吗？你不怕我杀了你然后再去偷一次么？”虽说是疑问的语气，可雾殇却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莫尘烟也装作无所谓的道，“我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那颗夜明珠你就算去偷，你知道藏在哪里么？如果我明早还没有回去，媚娘就会将你没有得到夜明珠的事公诸于世，你觉得你可能在今晚得到那颗珠子么？”
　　“呵呵，有意思。”雾殇好似对莫尘烟的交易有了兴趣。“那你说说，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我可以把夜明珠给你，也可以隐瞒我们的交易。你只要将能跟夜明珠的价值相媲美的东西给我一样就好。并答应在我需要时帮我一个忙。而我可以任你提三个条件。”
　　“我要你的三个条件有什么用，你觉得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么？”雾殇不屑的说。
　　“风花雪月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我又是里面的花魁，难免会接触到一些大人物。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办我也可以帮些忙。那里的情报也是很多的，要是你需要什么信息也可以来找我。”
　　雾殇微笑着看着她，“听起来挺有意思啊。那如果我让你去施美人计呢？”
　　“你……我相信你不会这么无聊吧。”莫尘烟的语气加快了一些。
　　“你相信是没用的，可能我真的需要你这么做呢？”雾殇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
　　“那就看是什么人了，我尽力。”莫尘烟有些无奈。
　　“是么……那好，跟我去拿夜明珠吧。”
　　莫尘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成功了，真的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又是一阵目眩神迷，停下来时就已经在她的房间里了。
　　“去把珠子拿来吧。”
　　“好的，你等等。”
　　莫尘烟就着盆里的水把脸上的浓妆洗掉，露出了原本就精致的小脸。
　　“你回避一下，我换身衣服，这样下去太招摇了。”
　　雾殇走出去，关上门。莫尘烟快速的换好了一身白衣，带上面纱，走出门去。雾殇已经没在门口了，她也没管，径直下了楼。楼下的生意非常好，她小心翼翼的走在阴影里，来到后台，走到舞台之下，在篮子里找到那颗夜明珠。雾殇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将夜明珠从袋子里取了出来，荧荧的光撒在她的脸上，雾殇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凝固，可被戴着面具的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拜托你明天将等价的东西送到我房里来。”
　　“会的。”雾殇答道。
　　“合作愉快。”莫尘烟笑着说。
　　雾殇笑着点了点头，一转眼便失去了踪迹。

　　莫尘烟坐在房中想着晚上的事情，虽然她表现的很镇定，但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在打鼓。现在，高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想到自己真的和雾殇有了联系，她不禁一阵欣喜，她终于走出了给父亲报仇的第一步。不禁落下泪来。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么提心吊胆过，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想到此就越哭越厉害，止都止不住。莫尘烟没有发现，窗户莫名的开着，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静静的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