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尽》甄霄

1、1

　　今年三月的春风冷得刺骨，不管你穿多厚都会感到冷似的。脸上就更不用说了，那风呼啦啦飞过来比给你俩耳光还痛。
　　但城市繁华依旧，它始终迤逦华丽的长裙，不论春夏秋冬，白天或黑夜。

　　洛邑街头，夜。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什么破天气唉……这黑咕隆咚的，街上竟还有如此多的人。”说这话的是周灿灿，头戴鹅黄缎子扎巾，浓眉大眼，看上去天真极了，周灿灿无聊地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表情是说不出的懊恼。“灿哥别生气呀这景色这么美怎么说是黑咕隆咚呢，对了，我给你买饼吃，怎样？”周灿灿旁边的俊眼修眉少年拍拍他的头，眯着眼睛向他询问道。周灿灿扯过刘海摸摸肚子：“也好。”

　　其实叫周灿灿“灿哥”的人才是真正的哥哥，叫周蛮青。俩人是亲兄弟，只是周蛮青平日里喜欢开玩笑，戏称自家弟弟为“灿哥”。

　　两人每天都在洛邑的街上串游，蛮青的武功很好，这俩活宝在这块地儿也混得颇有名气。

　　“酥油饼回来咯！”一会功夫，蛮青便手捧两个热乎的饼子跑到周灿灿身旁，微笑着看着灿灿吃饼，自己那块却一口没动。“看什么看什么。”周灿灿白他一眼，趁他还愣着就把蛮青手中那个也夺来吞进肚子里。“哥我们接下来……”吃饱后周灿灿摸摸嘴巴，打个饱嗝向哥哥询问道，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街道上静悄悄的，他敢打赌，就是皇帝老儿来这里视察那天，百姓都给下跪的时候，都没这阵安静。周灿灿顺着人们的目光看去。

　　迎面走来几十个人。
　　最前面的是个男子，他绝对周灿灿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那人像墨水般乌黑的发被一根碧色发带轻轻束在脑后，垂在腰际，他的刘海贴在额上，有几缕长发垂到了衣服里，恰好落在锁骨间，更是销魂。眉宇如剑又不失温和，那人的右眼下方有一个青色火光的刺青，整个人一身青，很多人都穿不来的色彩在他身上却非常适合，他的唇形极为好看，他时不时侧过身子和旁边的娇小女子说几句话，微微一笑，花都不复美丽。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周灿灿突然想起这句话来。很久以后他才发现当初自己完全错了，君子？嗤，真是笑死了。

　　同他一起走的女子眼中尽是傲气，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她长得非常可爱，茶色的头发扎在两头，俏皮极了，双眼很明亮，恍若星辰。她的手和那男子的手紧紧地握着。
　　而跟在两人后面的红衣少女，远远看上去像一团火，似乎要燃尽整个平原。风一吹，额前的发飘起，露出光洁额头，让人终于看清她的眼睛，明明是热情的酒红色，但是让人感觉异常冰冷。她美得像尊雕塑。

　　尽管这三人身后还有些随从，但是无人顾及这些随从。这三人早把风光占尽，哪有他人闪耀之处？而且夜晚灯火朦胧，他们看上去更似画中仙，不像来自人间。任何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三人身上，风止，屏息，听不到任何声音，时光似乎就这么静止。

　　直到某个小子突然冲到那男子面前用力一拍那男子的肩：“嘿，小宵夜，别来无恙。”不是别人，正是背着青龙刀的周蛮青。此话一出，男子身后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个野小子……竟敢这么和教主说话！他不要命了么！

　　出乎意料的，那人并未恼怒，反而轻轻一笑：“蛮青哥，好久不见。”这声音真好听，周灿灿默默想。然后他也蹦到那人面前冲哥哥吼着：“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哥你快把这仙子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一瞬间，这十几个人已经不见了，等反应过来，人们纷纷转头，那些人已走远。身影在灯火中渐渐消失。唯有空气中冷寂的清香证明着“他们刚才是在这里站着的”。“那是人还是仙……”人群中有人呆呆的问，这也是周灿灿心中的疑惑，周蛮青爽朗一笑，答道：“甄霄。冥火教教主。”
　　冥火教，江湖第一大邪教。

　　“什么？！老子被骗了！我以前听说甄霄是个极丑无比的恶心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