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清入画》大胆草民

10、何处繁华笙歌落

　　“少爷！”日上三竿，春桃见还是等不到自家少爷出屋，便索性敲门叫了起来。“少爷，你起了吗？”
　　存清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应了一声便去开门。
　　春桃见门终于被打开了，也不等他说话，便推推搡搡的冲了进来。鬼鬼祟祟的向外头看了一眼没人后，又咣的一声从内关上。
　　存清被她弄得一愣“你，这大早上的要干什么？”
　　春桃一瞪眼，十足的火气：“一大早？我坐这等你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大少爷，你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早？！”
　　存清道：“什么时辰。”
　　“夫人的午饭这会儿都该收拾下去了！”春桃一掐腰，鼓着腮帮子道。
　　存清点头：“哦，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却依旧没什么表示。
　　看到春桃气的跺脚，才慢悠悠的道：“那我们的春桃大小姐找我是有何贵干啊。”
　　春桃这才露出了些羞窘来，手背在身后使劲儿的搅着帕子，面上还不肯服软：“我昨个儿病了。”最后想了一宿的话还是被换成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
　　“我知道，不光我知道，整个儿宋府怕是都知道了。”存清耸肩。
　　春桃的脸顿时绯红，再装也装不住了，似乎都能冒了热气儿一般：“那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也都不记得了。”
　　存清还是点头“哦。”脸上却笑的戏谑。
　　手里的帕子都要扯破了，春桃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你可别想歪了，我那时候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昨晚上便醒了，本来迷迷糊糊的就不晓得是怎么了，却没头没脑的被那些丫头们凭白无故的笑话了一通，紧打听着才知道她竟然没羞没臊的叫嚷着要找少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脸都丢光了，不光如此，春桃自己心里也打鼓，许不是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恰好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少爷，也想借机来看看。
　　存清大大咧咧的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去，倒了杯茶：“是那些丫头们拿这与你顽笑了罢，”喝了口：“我还叫他们不要说。”
　　“再说了，”存清道“又不是你的错。”
　　春桃心里暗暗失望，咬着粉唇道：“那就好了，我还怕你误会了，现在看来，是奴婢多想了，哼，打扰了大少爷休息真是该死。”
　　存清道：“哈，春桃这可是生了我气了？”
　　春桃皱着鼻子刚想说，存清又道：“哎，可说了，亏得你来了，我还真有事跟你说。”
　　“哼，”春桃顿时缓了些不满，却还是硬梆梆地道：“您是大少爷，有什么事和我们这些下人说的。”
　　存清道：“哪能啊，是真的，上次真是多亏了你，吓坏了吧。”
　　春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手指擦了下鼻子，说的大义凛然：“不过是捅一下房顶，有什么可害怕的，什么事能吓到我春桃，我早就看那个小妾不顺眼了，哼哼，吓死她。”
　　暴雨那夜，宋府的屋顶便是这丫头捅漏的，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小姑娘雷雨天从房顶等了那么久，抱着顶大花伞爬上去的时候，腿都是抖得，却还是瞪着双大眼睛：“啰嗦甚么，我都说了没问题了。”
　　存清只得看着她爬上去，瑟缩的抱着伞柄，眼珠不停转着，时刻担心着。
　　在下面喊道：“说好了，雨若是下大了赶紧下来，不用守着，捅个窟窿便好了，不用非得等沈清儿过来。”
　　春桃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隐隐的似乎还有些抖：“我又不是傻子，这些用得着你说吗。”
　　把梯子藏在树藤下盖好，存清颇为不放心的走了。
　　还好，自西院回来时，梯子已经被撤走，存清一颗心终于算是落了下来。
　　“我呀，一看那雨每个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本来我是不害怕的，就是怕你小心眼的不放心，所以就提早下来了，我还留了点空隙，雨是不能马上流下去的。”春桃扬着张脸笑的一脸自得。
　　存清笑道：“是是是，我们春桃大小姐是什么人，这么聪明，所以我才这么放心的把事交给你啊。”
　　春桃到底还是个少年心性，此刻忘净了刚才的不满，翘着嘴角道：“怎么样，有没有把她吓到？”
　　存清自然没有告诉她那晚的真正目的，只是说这沈清儿嚣张得很，二十年前那场雨定是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不如我们这次再来一次？我问过城门口那个算命的先生了，昨晚乌云拦东，西现闪电光，有小晖①，说明啊，今儿晚上定是有场大雨，要不咱们就吓她一下？
　　春桃心思是单纯的，又是出自少爷之口，自然是一点不带怀疑的相信了。
　　“当然了，你看，她都不敢自己呆在西院了。”存清煞有其事。
　　春桃面露得意之色：“我就说呀——”却被打断，门外宋择之急急的唤道：“少爷，李慕卿请您过府一叙。”
　　存清马上应了，春桃刚晴了一会儿的脸色又耷拉了下来。把在门上见宋择之走了，也不说话便转身跑了。只剩得存清一个人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