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崩毁》鹧鸪与斑鸠

36、无目的的航行

　　从电梯的计数来看方舟一共有四层。凯站在电梯的门口摆弄了一下那个“核心”，上面的圆盘指示屏上快速跳动着一些文字，邵永看得出那是汉字，但完全跟不上它们跳动的速度。他看了看盯着屏幕看的凯，问：“你看得清？”
　　凯点头：“在和方舟连接。”
　　邵永嘀咕了一声“禽兽的眼神”，站在边上等着核心上的跳动平稳下来。大概经过了三四分钟，上面的文字终于稳定下来。他又把头凑了过去。
　　上面浮现的文字是：请输入密码。
　　凯点了跳出的数字触摸键，输入了那串又长又绕的密码。邵永知道不是夸奖他的时候，不过还是忍不住再次称赞了一下他接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接着那些文字又快速跳动起来，大约是在汇报方舟内部的情况。
　　“去C-2层。”凯看了一会儿，说。邵永本来想问他是否真看清了上面写的东西，不过还是乖乖跟着他上了电梯。
　　电梯下降时候的速度平稳异常，让他们几乎意识不到自己正处于一座位于大海深处漂浮的人造建筑物。
　　“C1是生活区，C2是控制区，C3是机房。你似乎急着找一件衣服，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去C2区看看情况比较好。这里有些古怪。”
　　“古怪？”
　　邵永有拉紧了一下裹着自己的桌布。他确实做不到和凯一样随便把桌布披在身上，凯那种随意洒脱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即使裸体也不会有半点尴尬。
　　“这东西似乎根据电脑预设的模式自动运行的，核心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生命体。这里竟然没有其他人？它又恰好在我们急需帮助的时候从海底浮上来？”
　　还没等邵永仔细想凯提出的问题，电梯就停了下来，同时打开了大门。开门的一瞬间邵永已经做好了有怪物冲进来的心理准备，不过外面除了柔和的灯光和乳白色的墙面涂装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里确实和研究所很像，踏出电梯之后右手边穿过一条走廊就是控制中心。相比“方舟”的规模，圆形的控制中心不超过一百平方米的空间小得可怜。邵永看着围绕控制中心的厚重的黑色的玻璃。研究所的人似乎很喜欢这种材质的玻璃墙，总觉得在黑色的不透光的另一头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凯的关注点则落在控制台上。控制台外部是一个圆形的桌子，里面有三张椅子。他回想了一下研究所控制中心的布局，那里的每一张圆桌里配备的椅子似乎都比这里多至少一倍。看起来这个方舟并不准备搭载很多工作人员。
　　圆形的控制台有一个缺口作为入口，在正对着入口的方向有一个凹槽，大小正好可以把核心镶嵌进去。凯没有多想，走过去把核心放在了上面。
　　邵永也跟着他走进了控制台中间。在等待了二十秒之后，绕着控制台的外圈亮起了一圈全息屏幕，大大小小的窗口以亮蓝色为底色，一个接一个浮动在半空中。核心左侧的第一个窗口上呈现的是“方舟”的3D模型。邵永第一次对这东西有了直观的概念。它的顶层是一个长方形的平台，上面有个椭圆形的玻璃罩，边上有红字的标注“未完成”。平台本身的高度在三米左右，下方有可伸缩的防水罩，下面标注了很长一串英语，可能是那个大号罩子的材质。
　　“方舟”水面以下的部分有三层，即电梯上显示的C1到C3。和凯所说的一样，C1层是个很完整的生活区域，邵永大概扫了一下，有50间房间和其他几个大大小小的功能区。C2除了控制中心以外的区域都被涂黑了，不知道其间有些什么。C3的下方是排水仓，看起来有几个房间是浸泡在海水中的。最中间用特别明亮的红色标出来的房间里应该是动力中枢，它边上的一大间房间下方有至少八个通向外部的管道，上方有有两根管道通向C1层的两间餐厅。
　　每一个楼层的右侧都有一个箭头，接着一个数字。顶层的平台和C1、C3边上的数字都是“O”，而C2层的显示是“2”。凯在那个数字上点了一下，新跳出一个窗口，是控制中心的平面图，最中间有两个亮着的光点。
　　“这里真的只有我们两个。”邵永呻吟了一声，退后一步，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
　　“应该能猜到的吧。”凯说，“其实是好事。说实话我不是很希望这里有‘人’。”
　　邵永明白他的意思，方舟上即使有人，死了或是变成怪物的可能性也远远超过成为他们同伴的可能性。
　　这里是大海中安全的避难所，也是一座孤岛。
　　邵永坐在椅子上郁闷的时候，凯又从“方舟”的图像上点开了几个窗口，然后在邵永身边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说：“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这是个经典的老问题。邵永想了一下，说：“好的。”
　　凯看了看自己点开的窗口，说：“好消息是‘方舟’搭载了三个核聚变炉，有一个正在运转，另外两个是备用的。他们似乎原本计划撞上四个聚变炉，不过还有一个没有到尾，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时间的关系。”
　　“大海中的核聚变炉，真是好消息。不出现严重的机械故障的话，我们都老死了这几个炉子也会继续运转下去的吧？”
　　“是。”
　　“坏消息不会是食物储备不足吧？”
　　“这也不用担心。”凯在另一个窗口上做了拖拽的手势，和很多电影里表现的一样，一个新的窗口在邵永面前被打开了。这是那件有好几个通向内外的管道的房间的平面图，这次邵永看清楚了，这间房间内部被分为三个区域，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管道从海水中抽出来，然后被送到这些房间里进行加工。
　　“这里是方舟的厨房，把海藻和浮游生物制作成食物。”
　　邵永想这还真不错，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孤岛，有着几乎永远不会耗尽的能源和食物，难怪他们会把这东西取名为“方舟”。
　　但是这还不够。
　　“那么坏消息是什么？或者说这么大的好消息之下还能被称为坏消息的是什么？”
　　他问凯。
　　凯的表情永远是那么平静，他说：“这里，你看到了吧？C2的外层，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个驾驶中心，用来安排航线和控制方向。这个部分似乎是在方舟外部独立制作的。电脑上有航行日志，它是在十一日晚上被强行启动的，那时候具体发生什么现在已经无法得知了，但控制中心没有加载到方舟上。我们能够碰巧在海上遇见它完全是运气。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对它有基本的控制权，但完全无法控制它往什么地方漂。”
　　邵永看着凯的眼睛，想要揪着他身上的桌布大吼这毫无道理可言，驾驶舱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放在方舟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凯还是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凯不会紧张吗？凯好像确实是不会紧张的。
　　邵永又喘了口气，说：“先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吧。还有，你说这里的食物供应没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