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十九章 ...
-
似乎只是做了一场冗长的噩梦,醒来之后,美好春光依旧。
秦夭睁开眼,入目的还是那高高的床幔,繁复高雅的纹络。丫鬟小翠照旧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地。倘若没有近在咫尺的赵熙霖,秦夭便会以为,这才是他穿越后的第一天。
秦夭正枕在赵熙霖的大腿上,肩膀以上都被赵熙霖双手紧箍着。赵熙霖还在睡着,秦夭挣了两下子,发现赵熙霖的头有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的趋向,于是他只好不动了。
只是我不动,不代表敌不动的。
秦夭用力地瞪向小翠,希望她别再擦那些早已铮亮的桌椅、花瓶,但小翠明显是跟他难以心意相通的,瞪了老半天,小翠还是哼着黄梅小调在另一头擦得很快乐。
秦夭无奈,连吐槽的本能都懒得发作了。却冷不防头上阴影扩大,唇上一凉,而后便是被某条舌头撬开了唇舌,一直在搅动着,侵扰着,逗弄得不亦乐乎。
折腾了一整晚,秦夭早就脱了几层的力,想要抬手去推,竟已经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秦夭呼吸难以为继,脸色涨红,赵熙霖这才放开了他。
一串暧昧的银丝,在赵熙霖远离了些之后终于断掉,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笑容充满着诱惑到死的杀伤力。
秦夭只是看了看他,淡淡然说了一句:“醒了就起来吧,我想出去走走。”
声音还是未曾有过的沙哑难听,却如同尖利的剑尖一般,刹那间刺中了赵熙霖的心腔。
突然他想对秦夭说很多的话,至少,也该问一下,他还疼不疼,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或者,至少也该敷衍性去安慰一下,没事了,疼过了之后病就会好了的。
至少,你还有我……们,在身边的。
但这时候,面对着秦夭平静无波的眼眸,他却发现,他连一个挨边点儿的字,也吐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后知后觉般,将秦夭放回了床边,看着他自顾自地穿鞋,整理衣衫,到桌边坐下,洗漱,喝茶……
一连串的动作,能够看得出现在的秦夭做起来还甚为吃力,甚至走路的时候脚还微微抖着,端起茶杯的时候手明显动作缓慢艰难,还颤动着——要不是小翠机灵,迅速接过,那个上好的白玉瓷杯,早就碎成一地碎屑了。
但饶是如此,秦夭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过他一眼。
就像刚才的亲吻一样,分开之后,温度不再存留分毫。
赵熙霖在这一瞬间猛然想到了一个无稽的假设——或许秦夭真的,已经变了。他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疏离以及嫌恶一样,对他不再在乎,不再依赖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秦夭一直在闹别扭。大概是怨他在王府里面还留着好几个女人,或者是怪他离开了他两年之后,又带回来了一位异国公主。所以即便是在那一场盛大的婚礼上,赵熙霖也没能感觉得到他到底有多快乐。
是秦夭变得成熟了内敛了,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再是直接任性、令人难堪,还是他真的已经不再在意他的心思了呢?!
赵熙霖想着,后来摇了摇头,不免对自己嗤笑了一下。大概是昨夜里过于紧张了,到了现在倒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呢,他也不过是离开两年罢了。这两年秦夭身边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故,某些小脾性变了,是正常的,但是赵熙霖不会傻到去相信,秦夭真的放得下他。
——其实也不能怪赵熙霖这么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皆因以前的那个秦夭真的是以赵熙霖为天为地为中心的好孩子。
他的生活很简单,就是为了让赵熙霖越来越喜欢他,更加能注意到他,所以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琴棋书画以及诗词歌赋。加上除了见赵熙霖,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整日里就跟个深闺未出阁的少女一样。
而嫁给赵熙霖,应该就已经是秦夭毕生的心愿了。
只可惜,那么单纯明净的好孩子,却已经在地府的某处,不能再回到人间了。
对于“此秦夭非彼秦夭”这一个复杂到死,离奇到死的故事,赵熙霖等一干古代人自然是很难理解的。
所以秦夭也压根儿就没打算解释。
无缘无故诚实坦白,被别人当做是妖人、怪物这样的事,秦夭还是不会去做的。
所以说,其实这不是一部典型的正剧,主角既没有能力开挂,又没有胆量利用穿越过来的优势去改造自己,改变命运,所以,目前为止,秦夭还是意外不断,惊喜(?!应该是惊吓~)连连。
好吧,言归正传了——
上集说到,秦夭已经挺过了药效发作期,折腾了两个时辰之后,恢复了正常。
秦黎很担心秦夭的状况,所以第二天秦夭一醒,他就出现了,拉起秦夭又是把脉,又是问诊,又是旁敲侧击了解情况什么的,幸而秦夭只是有些脱力和困倦,疼痛感什么的已经全然消失了。
秦黎一时皱眉,一时微笑地,但许多话憋着,他自己也讲不利索,所以后来干脆就不说话了。
陪在秦夭身边,一直保持着一个笑而不语的良好状态。
叫在一旁看着的傅铭殷一头雾水,却无从下手——毕竟要等秦黎好好地讲完一句话,费时实在是有点久……
算了,还是先回去汇报一下情报再说吧。
秦夭中毒而且毒发后疼痛难耐,撕心裂肺的场面,被灵娅公主派出去的密探探听了去,而后狗腿子们争相在灵娅面前添油加醋,声情并茂地演绎了一遍,整一个历史重演、情景再现的架势。
灵娅看戏一样,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在地上不断地来回打滚,还要在打滚的过程中撞到房内的大红柱子,瞬间额头一个大包累得老高。可灵娅心下大呼爽快,虽已是准备入夏,但却有阵阵惬意凉风,不断地吹拂而来,洗涤她的心灵和思绪。
虽然派出去的刺客蠢钝如猪,被皇帝错手抓住,还顺手宰了,但是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刺客却是跟她心有灵犀一样,做了一件大大的善事——
只要秦夭熬不过这毒所带来的痛楚,趁早了结自己,这王府上下的女人,便无一人有实力与她相争了。
到时候,裕康王妃,还不照样是她的?!
另一边,一直心里跟被猫爪子挠似的在想着念着秦夭的某位色皇帝,在听到秦夭剧毒发作时的惨状时,脸色霎时黑了一大半。
傅铭殷本来就已经有些奇怪皇帝对秦夭的态度比较奇怪,又尤其是竟会派他去保护秦夭,顺便密切关注秦夭的状况,及时回报,如今一看皇帝的反应,傅铭殷再傻,也已经了然了。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帝心烦意燥地在御书房内走过来,走过去,确定了一时半会儿皇帝也停不下来了之后,傅铭殷才识相地低着头,定在原地,等候命令。
“朕派去的御医为何连裕康王府的门都进不了?!四弟这是存心要让秦夭死么?”
对于皇帝的质问,傅铭殷选择了如实回答:“回皇上,秦家二公子秦黎本是当世神医灵央子的得意弟子,向来擅长解决掉江湖上的疑难杂症、刁钻的毒药毒剂。连他都无法解的毒,估计我朝的御医也……”
赵熙毓正想发作,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了,自己旗下的御医,斤两有多少,他还是清楚的。
“但难道就这样等到他第二次毒发?”
光是想象一下秦夭忍受剧痛、全身抽搐不停,一直才持续两个时辰之久,他就觉得难受。
他想了想,抬脚就要往外面走去。
傅铭殷来不及想好措辞,便劝阻道:“皇上莫非是要到王府去看望秦夭?”
“自然!如今他的情况,不亲自看看朕不放心!”
“皇上有方法医治他?”
赵熙毓语塞,却也只能停下脚步,诚实回答:“没有。”
“那皇上就没有理由去看望他了。”
“怎么就没有理由了?朕去探望一下弟媳,总不能遭人诟病吧!”
傅铭殷却是摇头,“皇上,秦夭毕竟已经是裕康王妃了,皇上若是处理得草率了,对皇上以及秦夭的名声,都是大大的不好啊!”
赵熙毓气结。“岂有此理!朕的事不用你管!”
快步地继续朝前走去,却在走出了十来步之后,不甘不愿地停下了。
罢了,倘若因这一时的冲动而坏了事,以后的动作反而更不好做了。
“你继续回去,就说向朕请了假,去照顾一下秦夭这个朋友。以后每隔两天你得向朕报告一下秦夭的状况——今日我与你所说的所有,切莫叫第三者知道,你可明白?!”
傅铭殷恭恭敬敬地点头称是,心里也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要是自己来不及劝阻,皇上真的一时冲动冲去了裕康王府,那后果可真的就可大可小了。
毕竟宫闱之内,各处的耳目众多,难免会传出些难听的话来。到时候,跟四王爷之间的交情,恐怕也会彻底地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