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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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熙霖婉拒了皇帝派来的所有人，包括御医什么的，但他还是默许了傅铭殷的跟随。毕竟那一次秦夭离家出走，把他救回来的就是傅铭殷。
而在秦黎火急火燎地赶到裕康王府之后，看到的就是秦夭半死不活地躺在软绵绵的床上。
一边快步上前，一边焦急地喊着：“夭儿，你……你出什么，什么事了……怎么王……府里的人，催得我……催得我这么急？！”
秦夭抬眼看了看，见是自家的二哥，才用力地从鼻子里哼出了点声音来。
见秦夭不大想讲，秦黎便先行搭上了秦夭的脉门，认真地把脉，只是双眼少不免地就往床边一直坐着的赵熙霖看了过去。
“夭儿中了毒，你快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毒。”
“什……什么！！”又是中毒？！
我怎么记得之前不久我才为夭儿解过一次毒的？！！
“这次……这次又是，又是因为什么……别告诉，别告诉我还是……还是不知……不知道缘由——四王爷……你再，你再这样下去……我们，我们倒不如，把，把夭儿……把夭儿接回去！”
一大段话说得秦黎面红耳赤地，偏偏今天秦家的另外三位大哥都到外地谈生意去了，没能陪秦黎一起过来，叫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地，说话更加的不利索。
虽说得面红耳赤的，但是半分威慑力以及警告成分都显示不出来。
傅铭殷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秦黎说得辛苦。奈何自己也没有办法能够帮他，所以秦黎每说一句话，傅铭殷都觉得是有一只小猫爪在挠着他的心肝儿似的，痒痒的，却又无论如何都不得要领。
赵熙霖回道：“这次，是有人故意把毒药喂给夭儿吃了。说来也的确是我的疏忽，让夭儿落入了敌手——那刺客说这毒药每月都会发作一次，中毒者会刺痛难忍，状若癫狂，依你看……”
秦黎把着脉象时的表情本就越趋慎重，加上听赵熙霖这么一说，秦黎更是一惊。
“照这脉象……以及，以及，你方……方才所言，这毒，极有……可能是……是月殇丸。”
秦夭自然不知这月殇丸是什么玩意儿，他只是专心地听着，希望不要听到太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这，这月……月殇丸……毒性猛烈，而……而且霸道……每月，每月发作，发作……一次……但其间……疼痛异……异常，万分，万分煎熬……多数中，中毒者都……都会是，自杀，自杀而死的……”
“那通常什么时候，毒性会发作？”
秦黎紧抓了一下秦夭的手臂，语气中已带上些悲切。“我也，我也不知……不知道……它似乎，就是要，中毒者……中毒者每天都，都活在……恐惧与，与担忧中……直至，直至完全……死心，绝望……失去，失去求生的……求生的欲望……”
秦黎一席话，叫秦夭惊出了一声冷汗。
刚才一直不动，是他听了赵熙霖的话，防止过多的动作令到血液循环药效加快见效，但现在看来，即便是从今往后的每一天，他都乖乖躺在床上装尸体，他都难逃一死。
的确，这药果然是霸道得很，连将人折磨死，用的都是心理战术。光是听，秦夭也很难预料到，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似乎就是为了验证一下秦夭所预料的结果究竟会如何，他的手臂和小腿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很轻微的，就如同平日里时常会发生的抽筋现象一样，但当四肢都开始同时抽搐了起来。秦夭便知，这怕真的是药效发作了。
秦黎本来就抓紧了他的手臂，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寻常——
“夭……夭儿，你你……你怎么了？！”
其实不需要秦黎惊叫出声，在场的人都已经看到了。
秦夭脸上的肌肉，开始出现细微的抖动。
而后便是颈部的青筋，甚至是额上的青筋。
一条一条，变得粗大，而后，更像是有着生命般，一下一下地突起、跳动着。
巨大的疼痛叫秦夭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越小越好，越小越好，最好能就此藏匿起来，叫任何人都找不到。
可是强烈的痉挛甚至叫他没有了蜷缩起来的力气。
他很想说，很痛很痛，很想说，帮帮我，快点救救我，但是，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重复地“啊啊啊……”发出哑然难听的声音。
全身上下各个穴位像是被针扎一样，一针一针，密密麻麻，而且乱哄哄地，就往他身上扎去。
就算他再怎么想要停止，也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他。
这样的处境，就恍若是深入了阿鼻地狱。一旦坠入，永生永世，挣扎不得，逃脱不得，更解脱不得。
秦夭反手死死地抓住了秦黎的手，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想不到别的，为了舒缓痛楚，他只是用力地死抓着，生怕一放手，疼痛就会更入肉几分。
秦黎的手腕已经被他抓出了几条紫红色的淤痕。
其实，别说秦夭难受得很想尖叫，很想撞墙，就连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揪起了一团乱麻。
秦夭的每一个沙哑的低叫，手中的力度每加重一分，赵熙霖都觉得是有一把尖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剑，在往自己心腔深处，狠命地戳。
但是伤口再疼，也抵不过秦夭万分之一的痛楚。
众人感同身受般明白了，为何中了此毒的人，大多数是会自杀而死。
“秦黎——难道就没有了别的办法吗？”
赵熙霖眼见秦黎的手已经红到快能挤出血来了，便费力地掰开了秦夭的手指，将厚重的棉被塞了进去。
秦夭只是下意识地抓紧，身体愈加严重地痉挛着，颤抖着。
秦黎看见自家幺弟这般痛苦的模样，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了，偏偏，该死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啊——
“这毒，只有，只有制药……制药的人，才，才能知晓……解药的成分……别的，别人要是，要是胡乱配药……解毒……只会，只会加重，毒性，令……令他更痛苦……”
好不容易说完，秦黎也已经哭成了一尊泪人了。
就连一直在一边，毫无血缘关系的傅铭殷，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都堵得慌。
要是可以，他真想把那个恶毒的刺客抓回来，狠狠地折磨他几天几夜，叫他也尝试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但现如今，他就只能默默上前，抓起了秦黎淤青红肿的手腕，拿起秦黎药箱里常备着的伤药，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了起来。
秦黎扭头看了傅铭殷一眼，更是觉得忍受不了了，干脆就趴在傅铭殷肩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熙霖斜倚在床上，将秦夭整个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试图制止他痉挛着的身体。但是，即便是顺着周身筋脉输入少量的真气，也已经达不到舒缓的作用。
秦夭的小身子从来没有停止过抖动。
当赵熙霖真气入体的一瞬间，他开始觉得有一道热气开始灌满全身，但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别样的温暖，却是张口一吐，一大口血就那样喷洒在了床头。
赵熙霖惊得连忙住了手，只知道紧紧地抱着秦夭，再一遍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夭儿，夭儿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夭儿！”
秦夭以为，自己会像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只要吐出了一口血，就能好起来了。
但他想不到，血是吐出来一大口了，但是，身体的疼痛却有增无减，那种紧迫的刺痛感汹涌而至。
如同骇人的大浪潮般，瞬时就将他淹没。
秦黎一见此情况，便急急劝阻道：“别！不……不能……不能输，输真气……只会，只会加剧……千万，千万不要！”
“那难道就只能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疼下去？！”
向来淡定惯了的某王爷终于不再淡定了。
他发现他接受不了如此荒唐的现状，明明自己身边就有在整个静宁王朝里数一数二的神医，明明那只是一颗小小的药丸——
怎的就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看着秦夭已经不可自抑地满脸泪水，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极度不安分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在不断抽搐着——
他忽然想到，倘若现在痛的人是他自己，那该多好。
起码自己还会些武功，熬起来也容易些。
正想着，却发现耳边已经没了那个沙哑难耐的声音。
抬头一看，秦夭已经生生地，痛晕过去了。
明明人已暂时经失去了意识，可恨的是，身体却还在维持着痉挛的状态。
果然是霸道残忍的毒物，可是，最霸道的，还在后头。
因为秦夭，是被生生地痛醒过来的。
就在众人都庆幸着，晕过去了起码不用再忍受那样的痛楚的时候，秦夭的双眼又再次睁开了。
这次，他连沙哑的“啊啊”声，都再也发不出来。
只能像一只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一张一合地，即便是十二万分的渴望，也喝不到一滴的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