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年》腐木林桉

4、肆

　　张起灵简略地讲述了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其实青铜门后面并不荒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条隐秘的暗道连向远处，推开密道尽头的那扇门，张起灵发现了十几个人，其中大多数姓张。
　　胖子听到这咂咂嘴，“敢情小哥这是回老窝了啊。”
　　吴邪盯着张起灵，后者继续淡淡地叙述。这些人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仍然按部就班地生活着，令他诧异的是尽管他们与外界联系甚少，食物和水源却从未缺乏。这十年里，他以为从其他人的口中和自己的观察中已经知道了一切关于张家的秘密，却没想到事情还没完。

　　有一天早上，他醒来时，忽然发现一切都变了，而这种变化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地上只剩下凌乱的脚印，墙壁上还有斑斑血迹，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般，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那么厉害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吴邪看见闷油瓶摇了摇头，想到了蛇沼里他一碰闷油瓶，闷油瓶就醒过来的情景。像闷油瓶那么警觉的人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吴邪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没人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我找了好多遍，只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孩子，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吴邪叹了口气，怪不得和小哥这么像，原来都是失忆惹的祸，心里也暗自开心那孩子不是小哥的。“所以你带着他，就是想查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起灵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晚上吴邪本想安顿胖子也住他家的，但无奈小老板的单间太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沙发睡不下三个大人一个小孩，胖子就摆了摆手说不必了，你胖爷我是何等人物，在你那儿憋屈着睡地板不符合咱这身价，再说了打扰你们小两口团聚也不好。吴邪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再看小哥，他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不由舒了一口气，才意识到自己竟因为胖子最后那句话暗暗欢喜。

　　小老板的公寓东西不多倒也干净整洁，吴邪指着刚铺好的床对从浴室里出来的张起灵笑着说，“小哥，你和孩子睡这儿。”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沙发，上面只有条薄被显然不是应季的东西，知道是吴邪给自己准备的，微微摇了摇头，“我睡那儿就可以了。”用手指了指沙发。
　　“那怎么行呢！小哥你是客人，杭州的冬天虽然比不上北方冷但屋子里温度也是不高的，于情于理你都不能在沙发上凑合呀！”
　　“那你就行？”
　　“我习惯了！”吴邪急忙把小哥往床边推，孩子坐在床上，对两个大人在做什么漠不关心。
　　吴邪推着推着，手腕忽然被握住了。“吴邪，听话。”张起灵声音不大，但很坚定。说完便转身走到沙发旁，拎起被子躺了上去。

　　吴邪躺在床上，有点后悔为什么他设想了一次又一次闷油瓶和自己住在一起，却偏偏忘记了所有东西都再买一套。吴邪看见睡在自己身旁的孩子，棉被包裹的轮廓在黑暗里平稳地起伏。这天的情感波动过于剧烈，他有些失眠，本以为失眠在他回来后就会终止的，谁知道他的到来才是失眠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