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回 热血祭奠武大魂 收监押往东平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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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将车物送到东京，讨了回书，合该领着一行人回到衙门一一报备，却不知为何心头大乱，心里面是从没有过的慌张：“那潘氏本就不是甚么本分的人，莫要我不在家，她将怨气出在哥哥身上。”
安排了同去的衙役，自骑上一匹快马日夜兼程的赶回阳谷县。
二月春景却是寒风刺骨，骑在飞奔的马上冷风刀子似得刮在脸上，武松却像是真的钢浇铁铸般毫无知觉，只觉得这马还不够快。
他到了县里的时候天上正飘着大雪，落地不化，大街上除了他一骑之外竟无一个路人，分外悲戚。一路上武松甚至没有先到县衙知会一声，就这样直奔哥哥家。
他和那人一起新贴上去的对联被白布换下，门口挂着两盏惨白惨白的灯笼，加深了他的不安。
这是出了何事？
武松醉酒遇虎时，都没这般心悸。
下马时一个踉跄扑开了门，入目一片凄白，正中摆着一口棺材，供桌上摆着一个灵牌，可那上头的字无论他怎么瞪大了眼都看不清楚。
似乎现在才感觉到疲乏，武松拖着脚上前，抚着棺材慢慢覆上身，感觉自己在做一场噩梦。梦醒来那人只会笑呵呵的用温暖的双手合上自己的手，为自己取暖；夜里依然会安静的倚在自己身旁，安然入眠……
“叔，叔叔……”潘氏喃喃开口道。
谁也没有料到武松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自他屋子里一片寂静，对于武大为何会死大家都心知肚明，同样傻子都知道的是那打虎英雄对自己哥哥的敬爱。
这一句无意的失声在安静中尤显突兀，武松猛地抬起头向她怒吼：“嫂嫂！你来向武松解释解释！！！”
潘氏浑身一颤，原本的假哭被吓得成了真哭，抽抽噎噎的道：“大郎、大郎身子本就不好，昨，昨夜归来很晚……奴要烧碗热汤给他吃，是他自己说‘恁地麻烦’自取了碗冷饭吃了。没料到，没料到当夜就送了性命……奴也是今早才发现的……”
一番话说得一分真九分假，说完她也很忐忑，只是武松回来得太快，她没得准备。
武松开始只是悲痛，听完潘氏真真假假的应对后，惊觉不对：若是她今早才发现哥哥去了，何以将丧物备得这般完备，又这样急于了事。
大手一捞把那潘氏提起：“拿着棺材又是哪来，为何今日就要下棺？”
潘氏低头不语。少年冷冷的环视吊唁的宾客，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低下了头，唯王婆眼珠乱转神色慌张。
“开棺，我要亲眼看看！”
“叔叔，莫要再打扰大郎安歇了！”潘氏慌忙拦住拿起工具的木匠，护着棺木不让他靠近。
那三人怕的就是武松要看才急着下葬，何况一来武大的尸首难以明目张胆的带回来，二来那心口的洞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棺材里自然是空的。
武松一把搡开潘氏，提气低喝一声双手扛起棺盖，连着木楔扔到一边。也亏得他天生神力，莫要说那棺木上还钉着木楔，就是那棺盖也需得两个壮汉才能抬起。
少年低头一看，不用说里面是空的，当下明白了一切。
捏着拳头，一手一个把那潘氏王婆砸到灵牌前，一把匕首更是贴着王婆的面皮入地三分。
那老婆子先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睁开眼就看到一把匕首向自己飞来，虽然没要了她的命，却吓得她把那腌臜事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武松闻言狂怒：“你这娼妇！我哥哥待你百般照顾，你却和旁人联合害他性命！”
潘氏自知今日已没活路，梗着脖子道：“照顾？自我嫁他过的便是那守着活寡的日子，我保得他性命，谁曾让我快活一日！”
“今日我要拿你们的头颅来祭奠我哥哥，为他报仇雪恨！”说着一把揪住潘氏的发髻，干脆利落的一刀砍下了她的头。
热血兜头淋了王婆一身，骇的她连尖叫都发不出声，打着摆子失了禁，那嗜血的修罗就站在她眼前，浑身煞气。
武松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转身抱拳对宾客说：“今日哥哥含冤屈死，武松只为他报得冤屈，绝不牵连旁人。只希望各位能留在这里片刻，待我取了那西门狗贼的头，诸位为我做个见证！”
众人先是被他不含糊的动手惊怕了，后又敬佩他义气，连连应下。
不多会儿武松就回来了，右手中又多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并着潘氏的一起被摆在供桌上。
少年绷着脸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响头，拿起灵牌揣进怀里，却压着那被吓得只知打颤的婆子，提了两颗人头，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投县衙里来。
自打满身鲜血的武松出门就有不少人扒着窗子看，后来又见他提着人头领了一大群人向官府走去，也都跟了上来。大雪的天儿竟把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武松把朴刀、人头放在阶下，跪在王婆左边，奉上了王婆刚刚的供词。
这是他的刀第一次见血，可心里却一片平静，只要能为那人报仇雪恨，就算要他死又如何？
有条不紊的把事情道来，既不添油加醋，也不为自己过多辩白。
那县官不知武松遭此变故心性大变，先前见他是个义气烈汉，又劳烦他往京城走了一遭，谁知就在快归来时亲兄弟没了命。寻思他的好处，惜他是个英雄，便一心要护他周全。
于是唤来师爷道：“你且记‘武松祭拜兄长吊唁遗容，潘氏不许，二人发生口角闹将起来。西门庆原为潘氏姘头上前护卫，失手将之打死后，一路扭打到西街以至斗殴致死’。”
便写了申解公文，欲押解这一干人往东平府发落。
县民们都敬武松有情有义，备干粮的备干粮，赠钱财的增钱财，足足安排了三个大包袱才算完。正是：
昭昭公道自在天，铮铮英雄众人敬。
莫当恶人无报应，且看尸首两难全。
官差领了文卷，带着盘缠、招词、木枷、镣铐，过了两天就起了程。
默默抚摸着灵牌的黑衣少年，心里念念的是那抹儒雅的身影，却不知自己的命运之轮偏了毫厘，也正因为‘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使得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回 热血祭奠武大魂 收监押往东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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