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我只是赌徒》墨香潋

6、送货上门

　　“名取先生，你有什么疑问吗？”主持聚会的人发现了名取周一身上的低气压，发出了询问的声音。“如果有不合你意的地方，请尽管指出来。”
　　戴着眼镜的名取周一抬头，只是习惯性的挑开眉头：“我没有任何疑问，请继续。”
　　“我们召集大家来这里，是为了商议如何划分新的狩猎范围。上个月的时候，留目家族最后一位法师已经逝去。两个星期前，上衫法师也因为变故失去了感知妖怪的能力。他们都没有继承人，所以原本属他们的狩猎范围已经没有了足够担当重任的看管者……”
　　主持的人条理清晰的说出了这次会议的目的，台下的众人却是各有打算。
　　“有那个家族在，这种会议还有举行的必要吗？”
　　“投靠他们的除妖师已经很多了，再吞并下去，我们没有生存的余地了。”
　　“……”
　　各种声音低声的诉说着他们的不满，名取周一只是站在人群中，耳边听着他们说出的话，目光却落在了屋角上。
　　所有零散的除妖师都忌惮的场一族，他们一边不认同的场一族的做法，一边却又顺从的听着的场一族的指挥行事。
　　这就是强大的力量带来的权利。
　　然而，这种权利，却也面临分崩离析的威胁。
　　的场静司的眼睛，是一个永远不知道何时会爆发的炸弹。
　　正因为有这着一种潜在的威胁，的场静司拼命地扩大自家的家族，他试图掌控强大的妖怪，用来抵抗将来的危险。
　　然而，事情总是有着各种发展方向，就像是你泼下一杯水，永远不知道水珠会溅到多远。
　　的场静司的努力，又能在未来到来的那一天，为他积蓄多少力量？
　　名取周一笑了。
　　他想到了自己，永远都在防备着那只蜥蜴，一直担忧左脚会如同的场静司所说那样，在某一天会失去。
　　这种未知恐惧带来的压力盘桓在他的心头已久。
　　未知的，才是最害怕的。

　　水川惠从出租车上下来，现在是刚刚过了傍晚的时刻，已经有些天黑的迹象。
　　路边的灯光暖暖的投射下来，在还未散去的日光的包裹中，映衬得的微弱极了。
　　再美好的东西，再实用的东西，放在不需要它的地方，就是一种浪费。
　　而水川惠讨厌这种浪费。
　　就像是他对名取周一的赞美与喜爱，直接热烈又大胆，毫不浪费时间！
　　他身上无用的修饰，只是为了吸引各种猎物而做出的表象，但是他所看重的这一头“猎物”，却无法使用这些无用修饰引诱到手。
　　这一头“猎物”，即使心中住着“大象”，也会用纤弱的道德感束缚自己，努力去学习如何控制“大象”，借用大象的力量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达成自己想要达成的结果。
　　水川惠讨厌这种自我束缚，却又欣赏他的自制力。
　　这是水川惠自身最为矛盾的地方。
　　“呵呵……我能做到哪一步……你又能退缩到哪一步？”
　　路灯下的水川惠，成了已经渐渐变黑的夜幕下，最为吸引人的一道风景。
　　公寓楼下已经来来往往了很多人，他们不经意间就会注意到路灯下的水川惠，那张没有任何特色的脸并不吸引人，吸引人的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气场。
　　仿佛水川惠下一刻，就会突然冲出路灯的范围，融进夜幕中消失不见。
　　也仿佛，水川惠会在见到某个终于等到的人之后，充满恶意的捅上一刀。
　　是的，这是一种满溢着危险信号的气场。
　　神经敏锐的人避开了水川惠所在的地方，就算是路过的猫咪，也会炸毛躲开。
　　而水川惠自己，则是看着手机中躺着的通讯号码，嘴角噙着笑意，等着猎物归家。

　　名取周一从会场离开时，满脑子都在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走出会场大门那一刻，他终于回想起来自己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仓叶先生的事后补救很及时，但是不论多么及时的亡羊补牢，都只是事后的补救。
　　那个看着就是麻烦，写出来是大麻烦的家伙，铁定会在他家那里守着！
　　名取周一头疼了一会儿，在犹豫该不该回家。
　　若是回家了，就是送上门等着被骚扰。
　　若是留宿在外，以他现在的简单伪装，早晚会被认出来，如果因为夜宿旅馆酒店上了娱乐新闻，说不得要闹出更大的麻烦。
　　更何况！
　　他不想做出躲避水川惠的举动，这就像是在明晃晃的宣告他被逼到认输了一样！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耐这种事情！
　　不就是被一个神经病告白了吗？
　　他一定不是第一个经历这种事的人。
　　头疼的劲头更大了。
　　“主人，您在忧虑什么？”瓜姬的声音凭空出现，而她本人没有现身。
　　“我要想办法躲开一个人。”
　　“是水川惠？”
　　名取周一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能让主人如此担忧的人，只有他了。他是个大麻烦，瓜姬愿意为您除掉他。”
　　“不可以。”名取周一立刻拒绝瓜姬的提议，“这种危险的想法，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的生命和妖怪的生命都很沉重，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命数，你不能轻易的说出这种话。”
　　瓜姬闭口不言。
　　名取周一抓了抓帽子。
　　“回家吧。”
　　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回家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能避开一次，却不能避开第二次、第三次……
　　早晚要面对的问题，早点解决才是最好的。

　　水川惠，终于等到了名取周一。
　　抱着大包小包食品包装的男人，尽管戴着一个不起眼的渔夫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可是那个身高和那种气味儿，绝对不会让他认错！
　　“名取先生，你回来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名取周一抱着东西挡着脸都没能骗过水川惠，只好认命的抬起头。
　　“□□呀。”水川惠分毫不觉得自己说出了怎样大胆的话。“我的追求从这一刻开始，加紧速度了。”
　　“谢谢，不需要。”
　　名取周一向前迈步，绕过水川惠的阻拦，按开密码踏进公寓大门。
　　水川惠紧跟其后，一步不落的进了门。
　　“你可以回家了，我不需要你的‘服务’。”
　　名取周一义正言辞地再一次拒绝。
　　“可是我需要啊。”水川惠已经不要脸了，“我的身体旷了接近二十年，特别的需要一个温暖的人体来满足它。”
　　名取周一脸上的淡然神色全然崩盘！
　　“需要我报警赶走你吗？”
　　“如果你不介意在电影放映之前走红一次，我可以配合你的行动。”
　　冷着一张脸的名取周一，就这样僵在门前进退不得。
　　他很清楚，一旦门打开了，这个不要脸的大麻烦就会入侵他的私人空间。
　　可是他还能怎么做？
　　打一顿丢出去？
　　名取周一放下手中的东西，脱掉外套。
　　他从渔夫帽下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在闪着红点。
　　水川惠饶有兴致的看着名取周一的动作，就这样看到了他停顿在那里不动弹。
　　“你想打我吗？”
　　水川惠呵呵的笑了，脸上的表情甜美的仿佛一块流着蜜的甜点——含糖量很高。
　　名取周一按开了密码，打开门。
　　大门并没有在水川惠面前合上，名取周一站在门内，面色冷峻地看着水川惠：“进来。”
　　登堂入室成就，达成！
　　水川惠笑眯眯的进了门，穿上了名取周一弯腰取出的拖鞋，目光在他的腰线那里瞄了一眼。
　　“名取先生，你的身材很好啊，为什么不出一些写真，应该会大卖的。”
　　“如果你想成为失踪人口，可以继续挑衅我。”
　　名取周一放下所有东西，脱掉衬衣外的毛衫，坐在了沙发上。
　　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警惕的状态。
　　“我好害怕啊~~”水川惠哈哈大笑，“为什么放我进来，赶走我很困难吗？”
　　“不放你进来，你绝对不会走。”这句回应很坚定，“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话，我不会和你交往。”
　　“你打算和妖怪还是鬼魂一类的东西一辈子相亲相爱？”水川惠走到名取周一面前，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不期然的被游动的蜥蜴吸引走了一瞬间的注意力。“我早就想问了，这是什么东西？”
　　“和你无关的东西。”
　　水川惠挑挑眉毛，嗤笑一声：“不用紧张，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你是不打算离开了？”
　　名取周一站起来，他挽起了袖口。
　　“当然。”
　　水川惠张开手臂，做出迎接名取周一投怀送抱的姿势。
　　下一秒，他迎来的是一个拳头。
　　名取周一的拳头很重，不偏不倚地打在水川惠的脸上。
　　水川惠一偏头，顺势扭开身子，卸去大部分力气。
　　饶是这样，他的脸还是被打破了皮。
　　“你既然打算打一场，就不能使用别的助力。”
　　“和你打，我还不用作弊。”名取周一恶狠狠的看着水川惠。
　　“很好。”水川惠咳了一下，低沉的笑声从喉管中倾泻而出，“欢迎你来搞我。”

作者有话说

　　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