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某人自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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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些老师傅们不说我也知道，我并不适合这个行当。
当年我和一帮小孩子一起被选中。一群无父无母的孤儿乞丐，被所谓的好心人收养，给我们房子住给我们吃的喝的，一开始确实很感激他们。
后来就发现不对了，我们被分成好多个小组，学习一些奇怪的东西，学不好就不给饭吃，多次教训之后还不会，就要挨棒子了；我还是比较聪明的，不管是什么内容我先背下来再说，慢慢理解，所以我一直没吃什么苦头。
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具体是多久，总之那群伙伴们就少了不少，管理我们的男人说，他们有别的活要做。
其实这种只用学东西不用劳作的生活，我还是很喜欢的，学得好学得快还有额外的奖励——前段时间他们将我们丢到一个山谷让我们比赛谁先出来，我得了第一，奖励了我一顿丰盛的饭菜。
小时候没想多少，只觉得为了吃好喝好，努力点是很应该的，根本没去计较我到底在干什么。
长大了点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被个大组织选中了，说是一个只要能赚钱什么都干的组织。
又长大了点后，我发现他们真的是什么都干，杀人越货，保镖打手，情报贩卖……以及一些副业。据说门主的宗旨是：没有不接的买卖，没有不赚的银子。这句话我一直很欣赏。
从我学习与训练的内容来看，我似乎是做的情报贩卖一类的，而且以我的聪明才智，很得那些老头的欢心。他们都说我是这方面的天才。
他们选了我们这群小乞丐来培养，不就是为了方面收集情报吗？我不过是个更会看人脸色的乞丐罢了。
他们没给我们起名字，我们之后编号，我的编号是卯丁，他们便叫我卯丁，这个名字很可笑，不过我原来的更可笑，叫三狗子。
十二岁的时候，我的轻功与易容之术据说已经非常精妙了，于是他们便让我脱离了那群孩子，由几个老师傅带着接生意。
结果把我的那套脏兮兮的外壳剐掉，换上干净的衣衫之后，他们遍一个劲的叹气。
当我照过镜子之后，我就明白了。我确实不适合当情报探子，这张脸真显眼。
皮肤怎么这么白净？眼睛为何这么摄魂？就连那嘴巴都偏红润，走到哪都会被人注意的，难道就得一直易容下去么？那些药粉对皮肤不好，把这漂亮的肌肤损坏了我有点不忍心。
于是我被搁浅起来了，继续训练，却不用做什么刺探，落得清闲。
原来以为年少长得可爱，以后便会平庸一些，没想到两年后，我居然越发好看——这不是我脸皮厚呀，是从别人看我的表情上得出的结论。
今年，是门里三年一次的“配对”大会。配对是我的叫发，比较形象，就是让十二到十五岁之间的情报人员与杀手，贼人等两人一组组合，以方便完成任务。采取的是抽签的方式，这据说也是那位门主搞出来的规矩，如果不适合一年之后可以替换。
“卯丁，一十三号牌。”我倒是很期待的，我的搭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结果也很让人意外，和我抽到同样号牌的兄弟“因公外出”，我只能先一个人，直到他回来。
如果他殉职了怎么办，我守寡么？对那个未知的伙伴，我有点不满。
结果一过就是六年，当那位一身漆黑脸却苍白无比的少年站在我面前时，我差点做出丢人的事——当时是夜晚，他无声的出现在我房里，低沉沙哑的嗓音对我说：“……卯丁……”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惊吓到，要不是平时训练有素，我只怕要叫了出来。
“我是当年，你的搭档……”他对我说完，全然没注意到我的脸……咳，因为每次别人看到我的时候，都会脸红一下，他那么无视我的容貌，倒让我有点在意他了。
这人转身就要离去，我忙问他的名字，他回答：“……影，如影。”
如影？“啊哈，既然我是你的搭档，我以后就叫‘随形’好了！”
“随你。”小酷哥披着月光，风一样的离去。
轻功不错嘛，不过比我还差点，但是……感觉他比我多了一些什么，一些我从来不曾具有过的气息。
如影回总部了几天，这几天足够我将他的底细查清楚——他的底细也算得上是机密了，可我是什么人？探子里的菁英，有什么我查不到的！
编号：申辛
（生辰八字估计是假的，门里找来的都是孤儿，谁知道自己的生辰）
某年某月某日给二十四名少年喂以怪医之药，唯三名未卒，养之。后据怪医言，此药三年之内使内力全无，五年之内不可饮用解药，宁晚服，切勿早用，否则经脉错乱疯癫至死；若未死，则功力数倍于己，长效。
所以啦，这位不知道说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如影兄弟，就被送到了一大户人家当保镖，没了内力做体力活也是可以的，如果他们这样的人被外界发现，一定会提前诛杀，所以还加以易容；另外据说那药还会夺人一感，如影好象是不能说话，另外两人一个是失聪，还有一个是失明——恩，还是哑巴好点。
他现在刚刚服用解药，功力尚未恢复，所以我还是得一个人行动，没事，我反正清闲。
倒是后来传来了个有趣的消息，我们在淮河一带最大的据点——醉迷轩里出了个新鲜事儿，老鸨收了个女人当龟奴，奇哉。
据说此女思维异常，给醉迷轩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
这醉迷轩呐，本是给情报探子收集情报而设立的，可青楼生意越做越好，极有喧宾夺主之意——探子也就三四个，正牌妓女占了七成。这样也好，不但顺了门主“赚钱第一”的意，还能很好的掩饰那些探子们。
还是那个女龟奴，她居然提出开设男倡馆。小倌？确实很多达官贵人喜欢搞这玩意儿，可没哪个敢光明正大的玩男人，于是醉迷轩的生意更红火了，男倡馆，天下仅此一家。
我反正没多大的事要做，遍跑到华京去瞧瞧这位“惊为天人”的女龟奴到底是何模样。哪知一进那粉脂味十足的地方，就被一帮苍蝇围住，以为我是新来的小倌呢！结果那女龟奴没见到，自己却被上边的人设计，为充分利用我这张不适合当探子的脸来查消息，我将作为醉迷轩的头牌小倌而住下。
无所谓，我反正闲了这么久了，也该做点实事了，免得有人说闲话。一个情报探子总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嘛！
基本上我是不排斥男人的接触的，不过必须是我看得上眼的男子，诸如那几个猥琐的龟奴还想碰到我？我虽以轻功见长，但对付那些个垃圾还是没问题的。
因此我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女龟奴，她看到我的长相之后，并不和常人一样脸红，也不是象如影那样无动于衷。她……非常夸张的瞪着我，小嘴张得大大的，口水都留下来了，那双本以为很呆滞的眼里冒着闪亮亮的光，从没见过如此夸张的女人……
她问我的名字，我本来想说卯丁的，可又觉得一个小倌应该叫个花哨点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如影在月光下离去的身影，于是我的花名定为“望月”。
“旺月？叫旺财不是更好……”女龟奴小声嘀咕，我好奇的问她什么叫“旺财”，她很尴尬的告诉我，是财运旺盛的意思，不过看她那模样，并不觉得这是真话。
此女倒还很规矩，看我的眼光似乎是纯欣赏，没带有那些恶心的情欲，不错，就她了，以后我在楼里的时候，都由她来伺候好了，有趣的丫头。
一年后如影再次来到我身边，还是晚上，这次没再被吓到。他说，以后就是伙伴了。我嬉笑着想调戏他，看看他是否如他表现得那么孤傲，结果换来了他的拳头。不服气，与他对打，惨败。我很识时务，毕竟他是特殊的人群，从此以后都不要惹他了，动起手来绝对是我输，哎。
说是不再惹他，可看到他故做冷静的模样我就想调戏他，在他大放杀气的时候就得收手了，不然就要皮肉受苦。
每月都要在醉迷轩露几次面，然后和如影一起“行动”了，基本上都是偷窃一些贵重物品，很少是杀人的；那些有钱人喜欢收集奇怪的东西，越危险越有人喜欢，真变态——变态这一词，也是那女龟奴所创的，骂人用，骂起来很顺溜，我听习惯了自己也用上了。
两年来，我和如影是十成十的效率，从未失手过。他的修为越来越高了，可惜心中一直有郁结，我私下查探，原来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可如影的美人似乎并不怎么美，天知道他是怎么看女人的。
那女人在他离开那户人家后，就与那家的少爷通奸被抓，最后被烧死。不过如影很坚持的说，她还活着，一定要找到她。真是个会耍手腕的女人。
那女人给予他一个名字，小影，所以这家伙就说自己叫如影，还真不是一般的迷恋那女人。说是与那女人交换过信物，女人送他了个挂饰，他送女人了一个白玉笛。
我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白玉笛会出现在小姚身上。
楼里的人都喊她窑子，我看她似乎很排斥这个称呼，于是喊她小姚，这也是为了配合我在醉迷轩的形象，我的商业形象可是一个幽雅俊美的儒生少年，本性嘛……呵呵。
我的本性，据那些老师傅们说，按我这样的成长经历，能造就我这样的性格，实在，令人费解。
说远了，无论我的本性如何，为了工作需要我都会扮演好每个角色，我敬业吧？
我看到那白玉笛，便试探的说我认识它的主人，其实我没说谎，就算她不是如影的那女人，也是这笛子的主人嘛，我确实认识她。
结果也很显然，她就是如影要找的女人。
她不象是个会勾三搭四的女人，也许传闻有点差错也说不定。
我告诉了如影，他立刻就跑来醉迷轩，恰好听到一男子向小姚求婚，哈哈哈，如影当时的表情笑死我了。
经过观察，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小姚还喜欢如影，如影也还喜欢小姚，可是小姚没认出来，如影又心存芥蒂，看他们那样我都觉得着急。
闷葫芦不愿意坦白，我急有什么用？结果观察下来，发现如影对小姚的看法越来越大，难道他不打算告诉那丫头？闷骚。
正巧接了华京的一个任务，于是……可怜的小丫头被抓了起来，好在算准了她不会有事，便没去救她。
中途有一小插曲：如影曾保护的那位少爷跑来要带小姚走，结果那位少爷是被气跑了，如影也气得不轻，他们是当局者，迷了。我还是清的，可没胆去惹那头迷途的闷骚野兽，还是继续看下去吧。
当我们成功完成了任务后，那丫头也遭殃了，屁股开花，哈哈哈哈！
看如影那副心疼的模样，我笑到不行，鉴于他越来越青的脸色与越来越重的杀气，我忍了，最近忍笑的次数大增，我担心身体吃不消。
青楼房间的隔音效果是非常好的，不然左邻右舍的哼哼哈哈会让办事的人们不知所措。所以每次外边停了人也没在意，一来不会在房间里说重要的事，二来停留的人没武功底子，关上门就听不见了。
可惜如影那家伙多次进来都不关门，没修养。
“你又没关门，说了多少次了……”本想说教一番，意外的发现有块白手帕落在门槛上，似乎是我的，里边还包着什么。
“哟！”如影的白玉笛。这么说刚才在外边停留的人就是……“如影呀，你最好去和小姚解释清楚哦，不要又要后悔了。”
每次我说他要后悔，他都会去做我要他做的事，嘿嘿，我给予他的都是身为旁观者的提醒。
“我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影还是那么酷酷的回答我。
“哦？你不去？真的不去了？后悔了别怪我哦！”那丫头屁股上的伤没那么快痊愈，走不远的。
“嗖——”一个酒杯飞了过来，又镶在了我的柱子上，他这么丢过几次了！我的一套茶具都要被他丢完了。
“那东西我放这里了，你想好了再去找她吧……”在第二个杯子飞过来之前，我闪出房门，关好。手帕和玉笛我关门的时候丢给他了，什么时候想通就看他们的缘分咯。
……不过，要是那丫头想不开去寻短见，如影多半会爆怒，没准就拿我去陪葬了——我还是跟着她好了，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顺便散散心，也许能遇到一位佳人来解愁也行嘛！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某人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