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斗》一桶天下

11、无间·我是你，你是我

　　江流往手心呵着气，手心凝了些极细小的水珠，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他只穿着薄薄的秋衣，蜷缩在某地下通道里，虽然没有外面那凛冽的寒风，却也是冷的寒心彻骨！

　　江流站了起来，呆坐在原地不动肯定会冻死，缩肩勾背，抱着双臂，他在通道里来回的慢跑起来，他仿佛听见自己全身关节“卡卡”作响，皮肤微微的刺痛，机械的运动着，脑子也冻伤了似的，明明是打算想些事的，比如明天逃到哪里去，又或者明天被追上了该怎么办？但是却怎么也使唤不懂自己的脑子，它自顾自的木然着，时不时闪过一些记忆的片断……

　　那天正在档口巡视的自己被好兄弟二毒二话不说的揪住，一伙人气势汹汹的嚷嚷着，“叛徒，打死这个叛徒，TNND，居然让我们损失这么多个兄弟……”
　　“干脆杀了他”
　　“……”
　　昨天还是兄弟今天已经成了仇敌，这是多大的变故。
　　二毒黑着脸，扬手阻止了群情激愤的喊打喊杀的兄弟，“天哥自有分寸，我们把他打回去！”
　　没有人听见江流微弱的辩解声、叫屈声，他是如此的茫然，以为肯定是一场误会，被抓住手臂扭到身后，痛得皱起眉头，清秀的脸惨白，一粒粒汗珠渗出，他沉默了下来，他坚信一向英明的天哥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公道，他是这么的相信。

　　天哥的确给了他公道。
　　微型摄像头把他和死对头黑爪门主上碰头的经过巨细无遗的录了下拉，只要是认识他的都知道镜头里那个白皙清秀的男子就是他，江流倒退三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他完全不记得有自己做过这件事情，他看着画面中男子温雅的男中音说着谄媚的话，把手中的一个包裹递到了主上的手中。

　　绝望的回头看着天哥，无力的摇晃着自己的头，“天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屋里只有他和天哥，天哥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镜头中那个江流，嗜血、情欲、虐恨夹杂其中……
　　画面停了下来，已经放完了。
　　沉默弥漫。
　　天哥转过头，看着江流，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英俊儒雅的脸含着笑，“江流，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否则我怎么会把这证据藏起来。”
　　天哥手慢慢伸出，好像想抚摸江流的脸，江流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头一偏，刚好躲了过去，天哥楞了楞，最后笑了，“不过这事帮里的兄弟已经知道，我一个人也保不住你，你走吧，我会替你先拦住他们。”
　　江流不敢相信的看着天哥，嘴嗫嚅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不甘心，明明不是自己，却要背这个天大的黑锅，设这套子的人根本没有给他活路，他只有先走，才能把这幕后的黑手给找出来，默默的看着天哥，“天哥，这真不是我做的，我会找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完，扭头走了。

　　逃亡，一路逃亡，他虽然在□□混，却从来没有砍过人，更没有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虽然勉强逃过数次追杀，却越来越潦倒，而身后那如影随形的黑爪已经在不远处徘徊。
　　江流现在不想思考这些。
　　他只觉得冷，这冷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空间，惨白的灯光虚弱的发着光，外面也许下雪了罢？
　　他很想睡，他不敢让自己睡着，每次他都会在最不可能的时间和地点睡着，他无法阻止这种情况，随地乱睡好像是江流的一种本能。
　　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继续机械的踏着步子，只不过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他睡着了……

　　江河睁开眼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嘴里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这个笨蛋，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声音却是有些无奈和宠溺，甚至是深刻的悲哀。
　　他伸展着自己的身体，侧头听着外面的细微的响动，嘴里一丝残酷的冷笑，“来了吗？”猫似的贴着墙，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江河像潜伏的猎豹，窥伺着，在对方出现的一霎那，他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喀嚓”一声轻响，一条生命已经逝去，江河漫不经心的把尸体扔在地上，顺便把他的枪拿走，穿上他的外套，甚至还没有放过这个男子口袋中的钱，轻轻吹了声口哨，他走出了地下通道，寒风对他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他镇定的走着，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混沌的夜色中。

　　火车规律的轻晃让人昏昏欲睡，江河躺在卧铺上，一丝睡意都没有，那个笨蛋快要醒了，身体的控制权又要转移了。
　　他从口袋中拿出镜子，镜中出现的自然是他的脸，江河却慢慢的伸出手指抚摸着镜中人的轮廓，缓慢而……深情，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镜子中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傻傻的看着，最后忍不住亲了镜面一下，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也冰凉。
　　“江流……“一声叹息传来，江河闭上眼，他是另外一个人，却和江流共用着一个身体，他了解江流的一切，江流却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保护着单纯不懂世事险恶的江流，应付着天哥那可耻的欲望，但是越来越不行了，即使他再小心，江流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自己时间的丢失，旁边人说着他完全没有做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开始让江流恐慌，江河决定脱离这个环境，他要带江流走，在这在之前最重要的是摆脱天哥的控制。
　　他选择了和黑爪门合作。
　　他成功了，只要到了南方，他就可以拿到护照，他已经有了一系列的打算，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仿佛看到了明媚的阳光，金色的海滩，柔和的轻风，正当江河陷入幻想的时候，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包围了他所在的包厢，慢慢的围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