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之西征》郭紫嫣

22、欢乐大结局

　　这眨眼之间，局面完全逆转。长安百姓，还在目瞪口呆之时，那权势通天，飞扬跋扈得的鱼大总管，就已成了阶下囚。
　　郭子仪冲金光略一示意，金光祭出一道紫金黄色符，一道金芒直射当空，符光乍现，一个斗大的令字，由小及大。方圆十里可见。
　　不及半刻，勤王将士已从四门进入，顺利换防，四员偏将，来此见大帅交令。郭子仪立在桌案旁，右手扶在桌案上，金光眼神掠过，心中一惊，只见郭子仪扶在案上手微不可查的有些颤抖。金光心念微转，刚才诈降之时，为了不让内行高手，看出破绽，子仪坚持让金光封住自已的穴道。莫非因为封穴手法出了偏差，真的伤了他？看他面色依旧苍白，虽说排兵布将时，他气定神闲，但是金光听出他气息中的波动。金光暗暗把过程回忆了一遍，子仪被自已以极为隐蔽的手法，封住穴道，因为血脉被封的缘故，他看起来象极了受了重伤。后来借着废他武功为由，悄悄解了穴道。忽然金光心头一紧，他从他玉枕穴点下的那一刻起，他口角就涌出了鲜血。当时事态紧急，金光倒也没有细想，他那血是哪儿来的。封的太久，解的太急！
　　这边厢郭子仪刚想去安排勤王的兵马，忽然觉得有些儿天眩地转，他心知此时时局未稳，自已是万万不能出任何差池。他往后退了几步：“金国师，烦你随本王进宫见驾！”“王爷请！”金光几步走到他身旁，袖中骈起的双指，悄悄点在他后背的大穴上，一股强劲的内力注入他体内。
　　勉强支撑到将勤王之师，安置妥当，郭子仪眼前一黑，当真的昏了过去。
　　再醒来就看见那，再熟悉不过的紫云床幔，鼻尖萦绕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郭子仪明白这是在自已家里，身旁坐着静霜，趴在床边似是睡着了。郭子仪再见娇妻，想起这些日子，生生死死恍如隔世。他不敢乱动，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娇妻，可心中又有千言万语急切的想对她说。他静静地的看着她，这种感觉温馨的如梦似幻，郭子仪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上静霜的柔顺的青丝。
　　“嘤咛“一声，静霜从梦中惊醒，猛然抬头，看见郭子仪正含笑望着自已，不由得鼻头一酸，扑到他怀中哭了起来。郭子仪也不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待她哭的差不多了，才轻轻道：“都老夫老妻了，这分别也不是头一次，至于哭成这样么？”把静霜拉起来，随手抓过个衣物，给静霜拭去脸上的泪水。静霜破啼为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衣物：“子仪，咱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你若是去打仗，我就随军！”郭子仪把她拥到怀中，满眼的宠溺：“嗯，不分开，我这就去朝中求陛下，恩准我辞官归田！”他这一说，静霜想起一桩事情：“子仪，你还真要进宫，不过不是辞官，而是进宫朝贺新帝，还要进宫谢恩！”“谢恩？谢什么恩？”郭子仪想到，自已现在无官无职，只有个爵位，连行军帅印也交了，还要进宫谢什么恩？静霜道：‘陛下圣旨已传至府中，因你尚在昏迷中，我替你接的旨，新皇加封你为太尉，分宁、泾原、河西及朔方节度使，关内河东元帅，兼中书令。”郭子仪怔了怔，掀被起身：“静霜与我更衣，我要进宫见驾！”静霜知他不是贪爱权势之人，见他这样急着要进宫，恐怕不是去谢恩，而是去辞官罢。因此亲自服侍他更换朝服：“如今陛下新登皇位，而今国势内优外患，你此时请辞，只怕陛下心生芥蒂”郭子仪轻轻握住静霜的手：“静霜……我欠考虑了，如今我是进也难，退也难，这仗打败了不对，打胜了更不对！”静霜边给他束玉带，边说：“子仪，不管事态如何，我都是你的妻！”郭子仪将她紧紧拥到身前：“嗯，为了你，为了这府上所有的人，我都会平平安安。”
　　李豫闻报汾阳郡王求见，立时升坐了偏殿，郭子仪和李豫也算是战友，二人曾经是大唐的正副元帅，并肩战斗的情谊，可是一般人体会不了的，可是如今他是皇帝。而且是新皇登基，郭子仪依礼三跪九叩行了参见大礼。李豫笑如春风拂面，见子仪施礼已毕，吩咐内侍看坐。“郭皇兄身体可曾好些了？”郭子仪毕恭毕敬的拱手道：“谢陛下挂念，微臣身体已是无恙。陛下新登大宝，微臣却因身体染恙，未能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实属失礼，望陛下降罪”李豫闻言面带愧色：”郭皇兄此话一出，朕心中难过，若非是朕落入那权阉之手，皇兄不会与国师合演那出苦肉计，也不会连累皇兄，伤了心脉啊”郭子仪一听他这么说，心中还是挺感动得：难得皇上明白，自已的一片苦心，可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自苦功臣如美人，不许将军见白头。功成身退可谓上上之举。想到此他离位跪倒，一拜到底伏地奏道：“微臣以微薄之功，得陛下厚爱，微臣诚惶诚恐，夜不能寐，陛下封赏太重，微臣承受不起啊！肯请陛下收回成命，容臣辞官归田，微臣万分感念圣恩浩荡！”说完，并不起身，伏地请求。李豫一瞬间泪充眼眶，起身离了龙椅，一步一步走到近前，双手相搀：“郭兄，我知道你这是为什么！”说着，不容郭子仪拒绝，硬是把他拽了起来。亲手扶他坐在椅子上，自已回到龙案取了一个硕大的托盘来，上面盖着一方明黄色绫子。“郭皇兄，你且掀开看看！”郭子仪心中疑惑，难道又是赏赐的黄白之物？”看了一眼李豫，李豫不置可否，含笑示意他打开，郭子仪手捏黄绫一角猛然掀开不由心中一惊。黄绫下盖着一物，形状宛如瓦，高尺余，阔三尺许，卷词黄金镶嵌，上刻有：赐大唐汾阳郡王郭子仪汾阳郡王力克叛贼，收复两京，功在大唐社稷。另一边刻着：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郭子仪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将金书铁券接过，再谢皇恩。平身之时，已是泪流满面。
　　郭子仪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的过来问安，忽然想起怎么没看见莲花形化的那个孩子，抿了一口茶问道：“静霜啊，我回来也有几日了，为何不见莲花那孩子？”“你出征走后，没过数日那孩子就病了，遍寻名医也治不好，正好玄雪来了，说她那里可以治好他，就让她把孩子抱走了，后来三军班师，唯独少了你这主帅，鱼贼来宣旨，说你坠入山崖生死不知。我只顾忧心你的安危，也就没顾上孩子，这样吧，我这就派人去把孩子接回来。”郭子仪闻言剑眉一挑：“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吧！”“我们一起去吧！”“嗯”郭子仪答应一声起身：“走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走过了，逛逛长安城也好！”“就咱们俩？”王静霜看着子仪，把跟随的护卫都给轰回府去，惊讶的问道。“哈哈哈”郭子仪朗声大笑：“有我在你身边，还用得着护卫？”
　　虽说有郭子仪护在身旁，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是仍有别的问题，让静霜困扰不已。时不时有打扮入时的女子，向郭子仪抛媚眼儿，要不就是找尽一切借口来搭讪。每逢这时候，郭子仪总是对静霜千般体贴，万般温柔。好让那些个女子打消念头。静霜总是笑盈盈地暗地里掐他。把子仪好看的眉毛，都疼的拧到一块儿。子仪忍不住打了个呼哨，粉龙驹一阵小跑追了上来，自那日郭子仪坠崖后，粉龙驹就咬断缰绳独自跑回了汾阳王府，等待主人回来，这马儿极通灵性，在王府从来没人拴它，子仪夫妇逛街，它非要跟着，子仪无法，只得命它离着几十步远，否则这夫妻俩都够招人眼的了，再跟上个奇形怪状的马来，岂不要招来路人围观？
　　“你干吗叫它来？”静霜不解的看着粉龙驹，郭子仪似笑非笑，一把将妻子抱上马背，自已也翻身上马：“不叫它来，这样逛到金兄府坻，我整个手臂都青了？你当我傻啊？”
　　两人刚到门外，就有宗门小弟子迎了上来：“奉宗主之命，前来迎接汾阳王爷和大小姐！”因玄雪在宗门长大，这宗门如她娘家一般，所以弟子们称她为二小姐，静霜自然也就是大小姐了。“嗯，你家宗主未卜先知，还和本王玩这套神的，你头前带路！”郭子仪挥挥手，小弟子躬作了“请”的手势。郭子仪挽着静霜的手，大步跟着。
　　“哈哈哈，王爷驾临，金光未曾远迎，实在失礼，请王爷恕罪！”金光笑腼如花，郭子仪也不开口，冷眼看他一翻作戏。见金光停下话头，冷冷道：“说完了？”“说完了！”郭子仪将手一负：“说完了就请我到你家去坐坐！我这拖家带口的来了，你想这么一通废话，就想把我给客气出去？想都不要想！”金光“嘿嘿”几声笑道：“郭兄一向视我这宗门如已家，客气是客气不走的！我这里早就备下酒宴，就待姐姐和姐夫到了，好开席了！”
　　走过长廊，来到花厅，刚一绕过屏风，郭子仪立时怔住了，金光差点儿撞到郭子仪身上，急忙收住脚步：“郭兄，怎么了？”静霜指了指前面：“国师，你自已看！”金光抬头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这圆桌旁，围着四个高矮不等的孩子，有的跪在凳子上，有的站在凳子上，有一个更甚爬在桌子上，各人都在专心致志挑着自已喜欢的菜肴，或夹，或抓，或捏，再一看，站在凳子上的那个孩子，在舔盘子！”盘中菜的花色已不在了，桌上一片狼籍。金光哼了一声，孩子们听到声音转过脸来，看到立在中间的三个人，只听到一阵凳子倒地，盘子落地，孩子哎哟的呼痛的乱声。
　　四个孩子，两个跑到郭子仪夫妇面前，男孩子哭着叫：“爹爹”女孩子抱着郭子仪的腿笑盈盈得叫：“子仪叔叔！”郭子仪听到这声“子仪叔叔”头都大了一圈，心道：“天哪！谁又把这孩子带这儿来了！”他弯下腰抱拳躬身：“臣参见升平公主！”升平刚想说话，“子仪啊！升平是你的义女，你以后见她勿再行礼，该她拜你才是！”说话间，李豫从屏风后面闪了进来，众人一阵参见，李豫笑道：“此乃金国师的私宅，大家论起来，都是亲戚，免礼，免礼”一回头看到桌上这付怀盘狼迹的样子，顿时也是一愣：“咦，升平也就比朕早来了，不到半刻钟，这酒宴，怎么就败成如此模样？金国师，你的俸禄是不是太过微薄？你看，把孩子们给馋成什么样了！”说完放声大笑。皇帝都到了，可是升平还是不依不饶地，叫着：“子仪叔叔抱抱！”看了看李豫，李豫根本没有看到爱女在缠人似得，子仪无奈的把缠在腿上的两个孩子都抱起来，静霜掏出绢帕给升平和莲花娃娃擦去脸上，口角的污迹，金光面前跪着的两个孩子，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相差不到几岁，女孩子大一些，郭子仪认识，这是金光和玄雪的长女，名唤：圆圆。另一个应该是金光家的长子吧，子仪历年征战在外，金光的这个孩子，他还没见过，看着大花猫似得几个孩子。刚想开口求情，一想到此处有皇帝在，他就不便开口。此时怀中抱着的两个孩子倒先开战了。“你撒开！这是我爹爹！”莲花娃娃拼命去掰升平搂在子仪脖上的小手，升平小嘴一嘟：“他不是你爹爹，他是我子仪叔叔，他是郭曜哥哥和郭旰哥哥的爹爹！”莲花娃娃似被戳到痛处，不再说话，豆大的眼泪“扑喇喇”得往下掉。郭子仪心疼得把莲花娃娃抱紧：“不是啦，你是爹爹的孩子，你是爹爹的亲生骨肉。”皇帝一旁问道：“子仪兄，这孩子是你家老几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郭子仪笑道：“陛下，别说臣的孩子，就是您的龙子，您这些年，也没见多吧？”李豫闻言感慨道：“是啊，征战数年，如今再见升平，郭兄这也多亏了你啊！”“陛下，家宴不谈国事！”郭子仪连忙打断皇帝的感慨，不然由着他，他能忆苦思甜的追溯到平叛初年，二人初挂帅那会儿。
　　金光一向严加约束孩子，没想到还是驾前失仪，他的脸色很是不好，两个孩子看到爹爹真的生气了，战战兢兢跪着不敢坑声，圆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睛中泪珠盈盈又不敢哭，偷偷往升平身上扫了几眼，满是埋怨，一付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大家心中都明白肯定是升平带的头，可是李豫揣着明白装糊涂，郭子仪只好给孩子们解围道：“金兄，算了，都是孩子，你吩咐再备一桌也就是了，要是备不及，咱们出去吃。你要是付不起饭钱，这不还有个有钱的主么？”下巴往李豫一示意。李豫一看球踢到这儿来了，自家女儿闯的祸，倒连累人家孩子，心里也过意不去，若是金家这两娃娃，因此挨了打，他脸上也挂不住，因此笑道：“金国师，朕给求个请，别罚两个孩子了，宫中的菜肴朕吃得有些腻了，听说长安新开了个酒楼，那里菜肴口味极佳，咱们去尝尝鲜？”皇帝发话了，这个面子金光还是要给的，因此对脚下的两个孩子道：“若不是陛下给你们说情，为父绝不轻饶！还不快快谢过陛下~！”两个孩子应声转身，给皇帝行了个礼，奶声奶气的说：“谢谢陛下！”皇帝笑道：“快快起来，别跪着了！不然你娘在心里，就恨死朕了。”玄雪哼了声，将头扭到一旁。金光看着要起身的两孩子：“还没谢姨父呢。”两孩子又给郭子仪行了个礼，郭子仪把怀里的两个缠人精放下，把这两孩子抱起来：“乖！走姨父抱着去！”莲花娃娃和升平，各拽着郭子仪的衣襟，小嘴一嘟：“抱抱我们啊！”李豫朗笑道：“看来郭兄，还真有孩子缘！这些孩子全归你抱了，金兄，还有两表妹，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