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夏夜家—小九

3、街头相士

　　第二日程然便带我去镇上添置了两套衣裳一件白色一件粉色，都是纯色的，不知道这是他的爱好，亦或真如他所说，我穿深色的衣服就像一团小鼻屎。呵，那他选的白色的不就是鼻涕？呸呸呸，怎么说都是我自己倒霉啊。话说这里的服饰跟汉服里很像，走起路来罗裙轻舞，裙角轻扬，还真有那么个感觉。
　　因为我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程然说既然我是龙的第九个孩子，他就叫我小九了。于是，小九便成了我的名字，他说，这样也挺可爱的。
　　“小九，今儿就到这儿，改日再逛罢，这天色不早了，还得回去把院子里的药给收起来”，好吧，我不是个吃白食的家伙，吃你的住你的还是要做事的。
　　程然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大夫，其知名度还是很高的，很多达官贵人有点什么疑难杂症都会驱车前来求医问药。我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样一个技艺超群的人，会甘愿待在这乡野小镇。亦或许这一时期的文人骚客都向往陶渊明那种“种豆南山下”的情怀吧。不过，这都是胡乱猜想的，从未跟程然证实过。
　　就这样，我在这儿也住了近一个月了。程然经常会问我有没有想起点什么，可我的脑袋确实很不争气，只有一片空白。他却是也不恼，让我想起什么的时候告诉他一声就好，期间他也会查阅一下各类书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其实，在这儿住着是很不错的，偶尔摆弄下药草，打扫一下清洁，买买菜什么的。其他做饭什么的事情我是不会的，他也不会说什么，就兀自去做了。只是这屋子实在太小又只得一间卧室，虽然两个人两张床，但只得一个屏风隔着，实在是有诸多不便。譬如某天夜半时分骤的醒来有些口渴，便到厅堂去寻水喝，恰巧遇上程然起夜归来，衣襟敞着，袒胸露乳的，看得我怪不好意思。这样的事情着实很尴尬，就连某次买菜时遇到镇上三婆，人家都还问我是不是程然娶来的媳妇来着，我只得笑笑说不是，只是借住他家来着。可是人家表面虽然不能说什么，怎么想的却不知道了。孤男寡女朝夕相对共处一室，是难免会招非议的。我把这事告诉程然，他倒是淡然，说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这下，倒好像是我想入非非了。
　　最近，有个美艳的红衣女子常常来问诊，她的美不是那种惊鸿一瞥的艳丽，而是那种倾国倾城的清媚，不可方物。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贵气，可穿着打扮却不是那么奢华。我想，她一定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家庭的掌上明珠。每次她来的时候程然就会把我给关在门外，而且看她的面相，气色红润，也不像是生病的人。不由得会让我去想，他们是否有着一段惊天动地的山盟海誓。
　　这天，那女子又来了，还未踏及院门，本在院里捣药的程然便殷勤的唤她：“你来了”。这程然也是心急，人家姑娘一进门来就让程然把她给带了进去。而后门又给关了起来。我闷闷的看着他俩，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爽。呐，还是很好奇呢。于是我打算偷听一下，这刚把耳朵贴上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八卦这种事被发现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只得尴尬的冲程然挤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脸。
　　“今儿没什么事了，你去逛逛再回来吧。”这不是明显在下逐客令么。哼，算了，他们干什么与我何干，“好”。于是收下他塞的一小袋银两，挂在腰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回到屋里把门给关上了，这人还真是心急。
　　虽说，我不是他的谁，这两人怎样与我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好奇心害死猫”这种亘古不变的定律我是肯定打不破的。我就这样一边朝镇上走着，一边脑子里浮想联翩着他们一起的各种画面，一个不留神的撞到了一个相士的卦摊，害我连连跟人家道歉。
　　可刚想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相士便开了口：“想必姑娘不是凡人”。
　　我诧异，“先生如何得之？”
　　他呵呵一笑，“既是道家弟子，看相的本事那倒是一定的”。
　　“那先生倒是说说我是何物？”我笑着问道，若是他说错了，那么他肯定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若是对了，那倒是可以问问，说不定他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皱眉，伸手捋了捋胡须道，“如果我没看错，姑娘乃是仙家，却未得道”，见我没有出声，他便继续道，“龙有九子，其中八位已是各司其职，姑娘乃是最幼的鸱吻”。
　　我大愕，不经赞道：“先生果然是有些本事的，那小女倒是有一事相问”。
　　“姑娘请说……”
　　“其实，是不是鸱吻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收留我的人告诉我的，我倒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前些日子突然从‘鸱吻’变成了人，这是怎么个一回事，他也说不清，先生可知晓？”
　　“姑娘可要小心那人呐……”
　　我不解，“为何？”
　　那相士正色道：“姑娘此番乃是在历劫，这人便是个劫数，姑娘若是执意和他一起，怕是会有危险。”
　　“他怎么会是劫数？”我笑了，程然这样淡然的一个人，竟会是我的劫数，岂不是硬说猫是虎，这人莫不是信口雌黄吧。说是那位小姐的劫我倒是信，我的？那肯定是弄错了。“那先生倒是说说，我将要历的是怎样的一个劫呢？”
　　他摊手道：“这——这仙家的事，吾等凡夫俗子岂是尽能知晓的。”
　　呵，还说不是骗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讲。“先生若是不知，那小女子此时还有些事，便是先告辞了”。于是我转身就走，只听那相士嚷道，“姑娘定要小心呐”。
　　被这相士一闹，我倒是一点儿逛街的想法都没有了，索性打个转身往回走。
　　到门口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远远的就看到程然倚在门边。暖红色的阳光薄薄的洒在赭色的大门上，反射上程然的脸，我第一次觉得，他的轮廓竟是有些迷人的。
　　“你在等我？”
　　他点头，“是，你出去那么久可有买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没……”我摇头，一个会这么关心我的人怎么会陷我于不义。
　　他浅笑，伸手抚顺我耳边凌乱的鬓发，“去收拾下细软罢，明日我们要起身前往都城”。据程然讲，我们身处的国境为楚，楚国的都城乃是位于我们西南方的沛城。
　　“为何突然要去那里？”难道是要和那姑娘私奔？
　　结果……我只猜对了一半，程然跟我说，是要陪那姑娘去都城，可是不是私奔。原来，那姑娘是楚国大臣家的千金，过些时日便会被觐献给皇帝。只是这姑娘年少无知的时候便和一同街公子契定山盟海誓之约，在得之此事之时便把处子之身赠与那位公子了。只是那公子是谁却不能得知，总之不是程然。然而这件事被那位大臣给知道了，那位大臣又不知从何得知程然会奇异之术，可还那位千金完璧之身，于是就这么勾搭上了。此番，我们便是要和那位千金一同前往都城其间每日为她制药，抵达之时便刚好事成。
　　我好奇，程然竟然为何会同意这等龌龊之事，却也没有问他，只当是谋生之计罢。

作者有话说

　　最近几晚都在看叶念琛的电影，看着看着就难过了。于是跑来更了一章。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联系，只是觉得如果都不相信爱情了，还写言情故事会不会很别扭。
可是，我真的不想给小九一个不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