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年》文奈

11、11

　　什么啊这家伙……这次来真的了？

　　亚瑟看着烦躁地按着手机的通讯录，一遍遍瞥见那个人的名字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摁下去。自从那件事情的爆料之后弗朗西斯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来到他家，也没有任何通讯，就连聊天工具头像也始终是灰色的。

　　他故意的么？这分明是在说“哥哥我的秘密已经被揭露了你们来猜猜看”吧！

　　亚瑟甩甩头赶快打散脑海中出现的那张蠢脸，刚把手机放下就听见肚子咕的一声无比响亮。

　　“……好吧，我纯粹是怀念他做的饭了，一定是这样！”

　　一直以来臭名昭著的恶友三人组——弗朗西斯，基尔伯特和安东尼奥——虽然亚瑟觉得安东可以勉强排除在外，最近他们的主力彻底坠入情网，原本的铁三角瞬间瓦解。偶尔在安东实在哄不了罗维诺的时候，基尔和他会一脸落寞地望着窗外，脸上是淡淡的哀伤。

　　弗朗西斯倒是不怎么占用上课的时间，成绩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惊羡。但是只要下课铃一响立刻没了他的踪影。以往无论手里握着多少少女的心，可全都是人家主动倒贴上来，沦落到这个份上的弗朗西斯让大家不由得嘘声一片。

　　好丈夫。妻奴。

　　亚瑟的脑海里突然出现手持鞭子的女王和唯唯诺诺的弗朗西斯侍从，然后噗的一声喷出了他可怜的下午茶。

　　……为什么我觉得那场景异常熟悉？靠，果然是和那家伙呆得太久了吧。

　　页面上突然弹出一个窗口，是发送的离线文件，抬头发现某个长时间销声匿迹的人终于肯上线，刚想说什么就又立刻变成了灰色。

　　……他到底是摊上了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亚瑟对于弗朗西斯的自作自受默哀了几秒，然后开始接收那个小小的压缩文件。打开以后发现是一张照片，他忽然想起前几天一直想要的那张合影，因为弗朗西斯的绯闻事件导致自己都快要忘了。

　　“一张照片都要压缩，真是的。”

　　“照片？”好不容易给赶回去写作业的阿尔立刻来了精神，紧接着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是上次和弗朗西斯出去的那次么？我看看都有什么！”

　　“喂你的耳朵怎么这么尖，看完了就回去哦。”亚瑟敲敲他的脑袋。

　　几天前的天气还仅仅是凉爽，这么快就迅速变冷了。当时还只是微微泛黄的叶子，他和阿尔踏在地面些许的落叶上，紧紧靠在一起，有些瑟缩。柔和的阳光从面前照下来，打得脸上一片暖白。

　　他们笑得很灿烂。

　　“什么嘛，只有一张……”阿尔嘟嘟嘴，不肯挪动脚步，大眼睛转啊转地想着借口。

　　亚瑟舒畅地扬起嘴角关闭界面，然后歪头看着阿尔：“对，只有一张，怪就怪那个混蛋弗朗西斯吧。还有你别想在这里耗时间，赶快回去写作业。”

　　阿尔一步三回头地走后他又点开那张图片，不得不说角度选得很好，清爽但不萧瑟的秋景将他们包裹其中，亚瑟看见自己的笑容，带着一点点惬意和骄傲。

　　是啊，就只有一张，太可惜了。

　　他又想起那次黎明自己拖着没睡醒的阿尔给弗朗西斯发短信，然后哈着气跺着脚取暖，直到看到对方那张写满困倦的脸。那个时侯自己暗自开心但又有点抱歉。

　　他想起那次他们在街上乱撞，没形象地打趣，然后躺在长椅上望天，望了那么久。

　　他想起阿尔冲进那个诡异的小屋，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他们在嬉笑和争吵声中去野餐，偶尔想起来就会损阿尔一下，可是少年完全不在意。

　　他想起丰盛的野餐，他想起鼓鼓的肚子，他想起……

　　然后亚瑟觉得这张照片有一种莫名的奇怪。

　　“喂弗朗西斯，给我们拍照片！快点！”亚瑟笑着使劲拍弗朗西斯的肩膀，挥动着手中的相机。

　　“哦？小亚瑟想要怎么拍？拍上面还是拍下面？”对方接过相机，表情极其认真，果不其然被使劲抓了一把。

　　“你妹！”

　　“……哪？”

　　弗朗西斯举起相机已经准备开拍，镜头却是对准了自己的双腿。亚瑟想要一脚踹向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但是考虑到那是自己的相机，于是只好作罢。

　　“笨蛋，我是说照‘我们’啊，我们一起照。”他从对方手里抢过相机，抓着他的头发拉过来，弗朗西斯连连呼痛，“快点拍吧，每次都是你偷拍我太不公平了。”

　　对方显得有点惊讶：“哎？被发现了？”

　　“拍完照片你就去死。”

　　弗朗西斯揽着他的肩膀，把手向远处扬起，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亚瑟骂他你真的能照到人么，但还是乖乖地站好露出笑容。

　　耀从旁边路过，弗朗西斯请他帮忙看一下照片，耀想了想，笑着拿过相机：“还是我帮你们拍吧阿鲁。”

　　他们在镜头里找好小小的位置，把脑袋凑到一起展开笑容。弗朗西斯在快门快要按下的一瞬间转头在亚瑟脸上轻轻一啄，下一秒被一拳袭击重要部位，然后两个人又开始打闹在一起。耀赶紧喊住他们，为难地表示相片上只有两团黑影。

　　亚瑟生气地看着弗朗西斯，然后说了什么。脑袋昏昏沉沉，清晨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映入，微睁开的双眼被映出一片白光。

　　闹钟还没响……先下楼买早餐吧。

　　揉揉头发起身，眨巴着依旧朦胧的眼睛，恍惚间亚瑟回忆起刚刚那个残缺的梦，记起了昨天的相片。

　　他突然明白那张相片哪里奇怪。

　　少了弗朗西斯。对。少了他。

　　在相片以外按下快门的他。我们身边没有的他，把自己隔在冰冷的玻璃的他。

　　找不到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