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徐莫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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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徐莫逾
“你真的不记得了？”平躺在床上的蓝色人鱼问道，声音轻柔舒缓带着欲睡的鼻音。平日里总是含着温柔水波的双眸被合下的眼帘覆盖，挺直的鼻梁下气息隐约。
“不。”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徐莫逾微微转开脸：“我记得事情的经过，但是……你说的事情我没记忆。”
“是真的没记忆？还是不愿去想？”偏过头，邱云天睁开眼。幽蓝的眼瞳在舱室的星空投影下黝黑如宇宙，只有星子的冷光在其中闪烁。
拳头一紧，徐莫逾压下心头骤然而起的怒气，脸色凝了起来：“这事是我做错了，我会承担起责任。”
“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邱云天转回头去看星空投影，虽然千篇一律的影像并不有趣，但是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更让他觉得无趣。轻轻勾起嘴角，嘲笑：“你能承担什么？去替我嫁人还是生孩子？”伸出手，隔着修长而柔软的手指看着视线里的一片黑暗：“如果你真的曾经想过承担，就不会到今天还没发觉事情的问题在哪。”
“你根本不愿意去想。”
徐莫逾无语，苦涩的滋味代替怒气在胸中弥漫。邱云天是对的，他不愿意去想——一年多的谋划，故意将对方在同期聊天中的埃隆星计划透露给自己的叔叔，拾遗补缺让计划更可行，最后使得这份一开始就跟玩笑一样的计划方案出现在参谋部部长的桌案上。
他至今还记得当埃隆星计划被交回到对方手上，邱云天皱紧的眉头和视线扫过他时锋锐的视线。
他做了什么？勾结外星域势力，把帝国上将当做饵，私纵非法人鱼实验室……这一切只是为了把眼前这个军校同期生变成人鱼？！
这种目的……太莫名其妙了！
更莫名其妙的是，这三年来他居然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古怪。明明只需要他稍微回想一下就能发觉的问题，他却因为恐惧面对自己偏离原则陷害同僚的事实而情愿无视。
他是为了纠正这个人偏差的意识才放弃军队进入参谋部的，为什么最后真正偏差的却是自己？
「徐莫逾，你闹够了吧！指挥参谋学院也读完了，为什么不回你的军队去？」九月的枫城，黑发青年站在参谋部大门前皱着眉。
「徐莫逾！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底线，别来干涉我！」去露星度假最后却是狼狈回来的青年抿紧唇，因为被人触到底线而隐忍着怒意的双眸狠狠地瞪着，手中是一份烧录着“露星经济攻略草案”的光碟。
「徐莫逾，要玩死你那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的耐心有限，不要仗着你姓徐就一次次来挑衅。」通宵十四天，眼角泛红眼神清明，精神状态却明显不正常的青年带着被打断□□的烦躁把他压在墙上，异常高热的身体贴合着他引起阵阵眩晕。
「徐莫逾，你到底想要什么？」埃隆星的洞窟水潭边，收拾着武器装备的青年脱下破损的外套抛到一边，明亮的眼睛带着了然。
“那时……你知道？”现在回想起来，邱云天自踏进他的陷阱开始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很奇特。
“……你的破绽太多。”邱云天沉默了一会。
“那为什么？”让猎物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踏进去——徐莫逾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种能力。
“……贪婪。”定定看着星空半晌，邱云天闭上眼轻笑：“贪心不足蛇吞象。”
——以身为饵，是因为他贪图的东西更大。
×××
“放下人鱼公子！”两组共四十人的纪纠队在人鱼公子教区围墙外的小树林里截住了带着金发人鱼的少年。
徐莫逾感觉自己像是个笑话，以保护人鱼公子安全为宗旨的纪纠队居然在对方偷渡了人鱼五次后才知道这个消息。五次，以军校一周一次的休息日算，对方至少在纪纠队的眼皮底下和人鱼公子暗通款曲了整整一个多月！
应和着他的话的是迎面而来的一蓬繁花。鲜艳夺目的大朵牡丹渲染在白底的轻质纱裙上，随着运动扬起大大的裙摆，在人前灿烂盛开。
“那是人鱼裙？”
“没见过这样的人鱼裙，新款的？”
窃窃私语从身边传来，拧起了徐莫逾的眉心。繁花开尽露出了掩在其中的两个人影，先前还被公主抱着的人鱼公子现在转移到了少年的背后，绿色军装在牡丹纱裙中就像绿叶自然而和谐。
“学长？”少年清亮的声音里带着变声期的微微暗哑，听着虽然不舒服但也不难听。
“你……四年甲班五十七号？”徐莫逾一怔。这个少年他还记得，初春青柳一样新生。清秀的脸看上去柔丽谦和，怎么也不像胆大包天到会偷出人鱼公子的样子。
“恩。”发了个单音，少年脸上轻柔的笑意不变，漆黑的瞳像浸在水中的墨玉：“学长放我们过去吧。”
修长的少年就站在树林边缘，林外的阳光洒下给这少年裹起一条金边。林间光斑点点，浮尘中逸散的光芒仿佛都聚到少年身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真实。
但这不真实却让徐莫逾眯起眼。身为徐家继承人，他不会不熟悉擅长古武被称为“帝国之刃”的的李家，李家那一套调动气机的呼吸法所造成的效果就像霸道的刀气，一往而无前。
眼前的人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少年，柔和、自然、无害——立在那里甚至比人鱼公子更吸引人的视线。
“散开。”低沉出声，徐莫逾上前一步：“私带人鱼公子出校。四年甲班五十七号学员，请放下人鱼公子跟我们回纪纠队办公室。”
“西南军校校规里没有这一条。”邻家少年的柔和气质一变，对方身上显出了若隐若现的锋锐：“人既然是我带出来的，自然是我送回去。”
军校校规里确实没有禁止学员和人鱼公子的接触，甚至校方还特意造高了人鱼公子的别墅，让双方可以隔着围墙和小树林遥遥相望。
自然人鱼虽然从小就有了婚约者，可在成长的十八年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半途被解除婚约的事例虽然不多但不是没有。哪怕是得天独厚稀有的自然人鱼也阻止不了比婚约更深的羁绊，友情、爱情、道德、责任，他们的婚约者是天之骄子，于是便有着更大的变数。
秉着情愿让婚约中的繁衍者伤心，也不让柔弱的人鱼公子受伤的原则，自然人鱼的父母甚至社会、校方对于人鱼公子的交往范围弹性很大。
高塔上的公主，只要追求者有能力有实力获得公主的芳心，大家都持以默许的态度。
按说这样应该不会出现纪纠队这样棒打鸳鸯的队伍。但青春期的少年在很大程度上都激烈而不靠谱，体质上人鱼公子更加屈居弱势——一方美丽而柔弱，一方冲动而强势。持着追求的难度越大越好，纪纠队这个队伍就这么出现了。
相对于纪纠队的队员而言，怀抱着古骑士的浪漫守护心中的玫瑰，赶走那些不知所谓的家伙就是他们的骑士准则。
“人鱼公子我们可以送回去，你这破坏规矩的小子赶快放下七夙公子！”队伍中的某人叫道，听起来应该是白七夙的爱慕者。
“就凭你们？”将人鱼公子绑定在背上，少年抬起头来，向上勾起的嘴角深刻地写着嘲讽：“真以为自己就是规则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公平的规则！”也不见少年如何作势，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发话的某人身边。抬膝踢腿，脚跟踹上对方的下巴将人踹飞出去。
“摆出一副崇高的样子说保护，好像只有你们对人鱼公子最无私——谎话！”扬手折下一根树枝，挑、刺、抽、鞭，配合少年迅捷无比的速度在林中翻飞，任何被他靠近的队员全部被打飞，躺倒在地上抱着伤处哀嚎。
“一群为了私心，把人鱼公子当禁脔的家伙！”丢开手中的树枝，一个冲拳打向小队队长的面门：“你敢说你没有人鱼婚约者？围墙后没有你们家族的人鱼婚约者？”
“我……”被问到的人张口结舌。围墙后当然有他们家的人鱼婚约者，但他成为纪纠队一员却出于纯心……或许也有让人鱼公子可以高看他一眼的想法？
手肘下拐横扫撞向对方颈部，武力也算队中数一数二的小队长被撞得眼睛翻白，带着他还没想明白的问题委顿到地上。
徐莫逾脸色凝重地看着背着人鱼公子的少年把他的队员一个个打翻，步伐、手法、招式仿佛信手拈来，自然而流畅。
不是李家的人。
李家的攻击暴烈而直接，就像一把巨刀霸气无比。而这少年却轻灵狡猾，仗着环境和速度游斗，坚实的树根，柔韧的树枝，甚至人体都被他利用完全——踩踏、借力，任何障碍在他面前都成为了他的助力。
“你真是这么想的？”抬腿踢开少年下踩的脚，徐莫逾右手勾住对方的手臂攀上去。
“怎么可能。”少年低扫了一眼徐莫逾呈爪般扣住自己手臂的手，灿然一笑。沉身撞肩，手臂如蛇一般扭动了几下，脱开爪锁后立刻反手击打徐莫逾腋下。
徐莫逾只觉得一股力从腋下透出，像浪头一样层层迭出，整条右臂立刻酸软无力。随后肩、肘、腕在对方一顺溜拂下时发出轻微爆响，齐齐错位。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是自然法则。”一脚从后方踩向徐莫逾的膝盖关节，将人踩得单膝跪下。少年顺手从徐莫逾腿边抽出一把枪，看着枪支型号撇了撇嘴，几下卸下了枪支的能量匣后把枪又插回去：“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你是太自信还是太骄傲？”
直起身，少年抛着手里的能量匣，斜眉低眼地睨着被踩了麻筋还跪在地上起不来的徐莫逾：“你啊，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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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徐莫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