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之殇》鱼儿可可

4、第四章 表明心意

　　萝雨霁到子吟那里的时候轻音已经回来了，想必他已经将那事告诉了她不然怎么自己还没有开口就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这蠢东西，让子吟帮你将那少年忘了。”
　　萝雨霁见轻音望着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她不太敢和她对视，此时自己就是一个犯错的孩童被大人抓了个正着。
　　“我不想忘记他。”
　　“你不想成仙了？不忘记他你怎么修炼？”轻音柳眉倒竖。
　　萝雨霁望望她又望望旁边的子吟，有点想哭，轻音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她，瘪着嘴半天才说：“想。”
　　“既然想那就将他忘了。”见她那副模样轻音的语气轻柔了些。
　　“可我还是不想忘记他。”
　　“你……你……”轻音指着她的手指有点发颤，“在山上修炼得好好的，没事跑到别人家里去做什么？就算是他将你带回去你走了便是，又去找他干嘛？”
　　“他说让我回去的时候上他家做客。”
　　“他叫你去你就去？”轻音听了气得不行用手不住的拍着自己胸口，“我快要被你气死了……你……”回头大声的朝子吟吼：“你还要站在这里看多久？还不快施法！”
　　“她不愿意忘记那少年，我不强人所难。”
　　萝雨霁听了万分感激的望着子吟，其实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你……”
　　“姐，别骂他。”萝雨霁见轻音握紧了拳头一副要和子吟拼命的模样不由担心，万一他俩因为自己闹矛盾就是罪过。
　　子吟笑着朝她点点头，这丫头还算有良心。
　　“不管怎样，你和他都不能在一起，既然明知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开始？现在才刚开头要断了也是容易的，虽然现在觉得心里不舍但很快就会好起来，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那这段空白的记忆又该怎么办？用什么来填补？”
　　“要那些记忆做什么？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你都记不清楚，还在乎这些日子？才几天呢！”
　　“可是我觉得这记忆对我很重要我不愿意忘记，他对我很好，他还给我取了名字。”
　　“难道我对你不好？还取了名字，他以为你是什么？他养的宠物啊，笨蛋！”
　　“你自然对我好，这世上没有谁比你对我好，可他取的那个名字我真的好喜欢，叫萝雨霁，姐你说是不是很好听？里面有我最喜欢的雨。”
　　“我不想再和你废话，子吟动手！”轻音此时完全不再顾忌自己的形象大声命令子吟。
　　萝雨霁听了身子抖得不行：“姐你别生气，你这样子好可怕，听起来像是要让子吟剥我的皮一样。”
　　“你……你今天不把我气得吐血是不是就不安心？”
　　“我是真的觉得害怕。”萝雨霁瘪着嘴眼睛眨啊眨，泪水就快要被她挤出来了。
　　“你就歇歇气，她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自有分寸。我带你去看园子里的花，你出去的这几天好多都开了。”
　　“可那是个人，人，她怎么能喜欢上人。”
　　“好了，好了，我们不能歧视人类不是？众生平等，都是平等的。赏花，我们赏花去。”
　　轻音几乎是被子吟拽到花园去的。
　　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萝雨霁蒙了，刚刚轻音说什么？说她喜欢上了人！她口中的那个人是秋郎吗？她喜欢上秋郎？为什么轻音都知道了自己却不知道？看子吟那样子一定也早就知道。
　　萝雨霁突然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可又变得明白。想要见秋郎，想听他说话，想看见他笑，想闻到他的身上的味道，没有心思修炼，原来是因为喜欢上他了。难怪轻音要那么生气那么凶。大策大悟后的萝雨霁觉得心中欢喜，一直以为直到成仙或者灰飞烟灭那天她都不会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今却这么容易的就让她喜欢上了。
　　“我喜欢他，我喜欢秋郎！”萝雨霁欢天喜地的跑到花园找到轻音朝她喊。
　　见她兴高采烈一副宣誓的样子，好不容易被子吟安抚下来的轻音一口气过不来差点背了过去，子吟在一旁体贴的帮她顺气。
　　“姐你说得没错，我喜欢他！”
　　轻音听了真想一掌将她拍死在这里。
　　“人类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会生病，会老，会死。就算你们俩是真心相爱可这份爱的期限太短，短得你无法想象。当他命归黄泉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漫长岁月的活着，你会怎样？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廉价，对人类时间又是最宝贵的东西。”
　　“我不知道。”萝雨霁片刻的沉默，“但是我会好好珍惜和他一起的日子，好好记得和他一起的时光，然后我会慢慢回忆。”
　　“你不是还要修仙吗？”苦口婆心的劝着。
　　“现在心里都想着他哪里还有心思修仙。”
　　“那你就不想成仙了？”
　　“子吟说其实成仙也没什么好，你上次不也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以前我想自己是妖自然就得修仙才很认真的修炼，可现在和秋郎在一起很快乐，我不知道成仙后会不会比现在更快乐。一个是已经知道另一个却是未知，我自然会选择自己已经感受到的。”
　　“如果有朝一日他负了你那怎么办？”轻音问了当初她问的那个问题。
　　“不是还有你和子吟？”
　　“你……”
　　“春日游，杏花吹满楼，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抛弃，不能羞！”萝雨霁将那日轻音唱的吟了出来。
　　“别用真心待他。”轻音听了只得无奈的闭上眼。
　　“如若我不用真心又怎能换他的真心？”萝雨霁想了想轻音说的不是欺骗是什么。
　　“你……你……”轻音你了半天终究只能化成一声长叹。
　　“让她去吧，不管怎样这都是她的命。”子吟劝到。
　　轻音只低头不再说话。
　　萝雨霁见她这样想来是妥协了，便笑嘻嘻的上前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她闪开。萝雨霁知道她还在生气等气过了就好，不是还有子吟吗。
　　如今已经明白这便是喜欢心中透亮，她真的好想好想和秋郎一起。
　　临走的时候萝雨霁在子吟的院子里顺了一大包的水果，她答应秋郎要带给他尝尝的。
　　这次轻音没来送她。子吟将她送到门口说：“我虽然不待见你可你总归是卿卿最疼的人，如若以后那少年郎负了你便到这里来。”
　　萝雨霁朝他翻翻白眼为什么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心中暗暗吐唾沫：呸！呸！呸！
　　萝雨霁没有回山上直奔张暮秋家，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思念他，才分开短短几日就像隔了好几个春秋一样让人难熬，想要迫不及待的见到他。
　　张家爹娘从心里喜爱她自然愿意她常来做客，他们也将自家孩子的情形看在眼里，如果两人真能在一起也是一段美好姻缘。
　　到张暮秋家的时候萝雨霁正好看见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胖女人从院子里出来不由疑惑，在他家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招摇的人。问张暮秋娘，她说那是媒婆英姑，见秋儿长大了上门说亲的。
　　萝雨霁规规矩矩的坐那儿听也不说话，只是端着茶一杯接一杯的喝，张暮秋娘见她喝得这么急忙劝着慢点喝别呛着了。也不知她喝了几杯茶的时候张暮秋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她自然开心的上前打招呼。
　　萝雨霁闻见了熟悉的药香味也不搭理他，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扭头朝客房走去。张暮秋没有回神转身望着他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娘苦笑：“丫头一来就坐在这闷声不响的喝茶，想必是在家遇见不开心的事。你去瞧瞧可别让她憋出病了。姑娘家小的时候都这样脾气不好，她说什么你应承了就是，等她把心里的那口气出了也就痛快了。”她望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这小子会不会哄女孩子。
　　张暮秋听他娘那样说心想小萝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便急急忙忙朝客房奔去。
　　“小萝你怎么了？把门打开好不好？”
　　“不好，你都娶媳妇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屋里瓮声瓮气的传来她声音。张暮秋真的是个大坏蛋明明她喜欢他却要娶别的女人做娘子。
　　“你说什么媳妇？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不好！刚刚我都看见了，那个媒婆都上门提亲来了。”
　　张暮秋在外面听得云里雾里，今天有媒婆上门吗？他折回身子找他娘得问清楚才是。
　　张暮秋娘听了捂着嘴笑，末了掏出手帕拭掉眼角的泪花说：“这丫头话就只听一半，我不是拒绝了吗。虽然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得两情相悦才是，我怎么能自己就做主。”又笑了会儿说：“秋儿你快赶紧的解释去，不然她晚饭都不出来吃了。”见儿子跨出了门，才低低说了句：“这丫头年纪小小醋劲儿可大着。”
　　“小萝你听我讲，那媒婆是给我说亲的可我娘拒绝她了。”
　　“你娘拒绝了这次，那下次，下下次呢？总有一天看见了满意的人就不会再拒绝。”
　　“不会的！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好不好？”虽然见她在里面生闷气可他心里却喜滋滋的。她是在为自己要娶别人而生气，她在吃醋。
　　“哼！”萝雨霁将门打开用鼻子重重的哼了声，早知道就让子吟施法让她将这个负心汉忘掉以后再也不相见。
　　“我成亲你不开心？”张暮秋走进去坐在萝雨霁身旁，虽然自己这样问很不应该可他还是想知道，好想知道萝雨霁的答案。
　　“当然不开心。你娶了妻以后就会像我姐和子吟一样，你就会不待见我。你就只想和你娘子一起，你的心里只会有她一个人，只会喜欢她，然后你就不会理我，不会让我来你家，不再和我说话，不再对我笑，最后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
　　“傻小萝不会的！”张暮秋望着她满怀委屈的脸心中怜爱万分，柔声说：“我怎么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要我陪的那天。”
　　“可总有一天你要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然后就会和别人一样和她拜堂洞房花烛！”
　　听了这话张暮秋脸微微发红，望着萝雨霁秋波流转的杏目里面还有泪珠在打转。从一见面就见她憋着张小嘴她那委屈的神情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抛家弃子的坏人一般。
　　“我今生只喜欢你一个，只会娶你做我的娘子只和你拜堂，只和你洞房花烛，就只有你！”张暮秋哑着嗓子终于将积压在心口好久的话说了出去。心得到了释放，可随即又开始害怕担忧。
　　“骗人你怎么可能会娶我？我是……我是……”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害怕说出真相会吓跑他，然后就真的不再理她，不再和她说话。她喜欢他可却没有想过要和他成亲。他是人，人怎么能娶一只妖？可自己又好想嫁给他，好想好想……
　　“我没有骗你！你是小萝，你是萝雨霁，以后还将是我张暮秋的娘子。”张暮秋将她紧紧落在怀里，他看见了她眼里的害怕是担心自己骗他吗？就算他骗了天下的人也不会欺骗她。今生，只想好好的疼爱怀里的这个人，让她幸福，一生一世天荒地老。
　　“成亲那天我也要穿喜服带红盖头，你要用大红花轿把我接到你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娘子是我。”躺在他怀里可以听见心跳，他的心跳得好快，想要蹦出来一样。
　　“全都依你！”
　　“秋郎，我们成亲了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不会分开，永远也不会。”
　　“我好想和你成亲哦。”
　　“我也是。”
　　“你抱着我好舒服，以后可以一直这样抱着我吗？”
　　“呃……”张暮秋的脸又布满了红晕。
　　这天，见天气不错张暮秋领着萝雨霁上街玩，路过了王奶奶孙女杏花的豆腐摊，张暮秋向她了解了下老妇人的身体还有生意怎样。杏花一张脸看起来很秀气，说不上美但也不丑，十五，六岁的摸样可却有同龄人没有的成熟，想来是过早的承担起家庭的缘故。
　　萝雨霁不喜欢她，和不喜欢她奶奶的那种感觉又不一样，她只是单纯的觉得王奶奶很丑。她讨厌杏花看张暮秋充满热情又温柔的眼神，如果不是自己动作快将他扯到一边杏花的手早就搭上她秋郎的手。
　　“以后不准和那个豆腐西施说话，不准和她见面。”一离开豆腐摊萝雨霁就气呼呼开始警告。
　　“她叫杏花不叫豆腐西施。”张暮秋笑着纠正她。
　　“哼，杏花杏花叫得这么亲热，叫她豆腐西施那是抬举她！”
　　“她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没有！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你没见她看你的那眼神，就像饿猫看见鱼一样，恨不得将你一口吞下肚。她凭什么这么看你。”萝雨霁越想越火大。
　　“前面有买臭豆腐的我带你去吃。”张暮秋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吃醋，心中觉得好笑便想转移她的注意。
　　“豆腐，豆腐，你满脑子都是豆腐。”
　　张暮秋见自己弄巧成拙满脸无奈，只得牵起她的手说：“前面就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月老庙我带你去看看，出门的时候我已经给娘说了我们在外面吃，月老庙外面的一家餐馆做的斋饭很好吃。”
　　“我们去月老庙干什么？”萝雨霁疑惑。
　　“去那里自然是……求姻缘。”张暮秋小声回答。
　　“求姻缘？你想干什么？”萝雨霁听了火苗又嗤的一下燃烧了起来，两眼死死的盯着他，他不是说过要和自己成亲那还去求姻缘干什么？“张暮秋，你想讨几个娘子？”
　　“当然只你一个。”
　　“那还去月老庙干什么？”
　　“这月老庙很灵验，很多外地的人都会去那里祈福。庙里有一颗长得很大的龙凤柏没人知道它到底活了多少年，上面挂满了红线。去那里我只是想要感谢月下老人，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萝雨霁听他这样说才换上了一张笑脸。
　　在庙门口他们买了水果香蜡纸钱便进庙祈福。
　　这里热闹得很，萝雨霁不知道要求姻缘的人会这么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庙里有一棵挂满了红绳几乎看不出原貌的龙凤柏，见它这摸样萝雨霁心中感叹这棵树愿意人们将它打扮得那么红吗？它这样子会不会被别的树嘲笑？
　　在萝雨霁望着那参天大树发呆的时候张暮秋已经在庙祝那里买到了两根红丝线，拿在手上。
　　将水果放在月老金身前那张几乎快堆不东西的神案上，上了柱香，然后一人手里握一根红丝线朝月老诚意诚意的跪拜起来。
　　拜完以后张暮秋将萝雨霁手上的红丝线拿过和自己的那根打了个死结，两根连成长长的一根，牵着她的手来到庙里的那棵龙凤柏前。
　　“你说我们将它挂在哪里？”
　　“这里吧，以后我们来的时候都可以看见。”萝雨霁指指自己头顶不高的地方。
　　张暮秋听了笑着将那根红丝线在树枝上仔仔细细的缠绕起来。
　　从月老庙出来张暮秋便带她去旁边的那家餐馆吃斋饭。
　　萝雨霁说味道真的不错下次还来。
　　吃完饭刚离开餐馆没走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大胡子，因为他脸上的胡须实太明显老远张暮秋就意到他。他身穿淡紫色镶金边外袍，系着朱红雕花腰带。一嘴的胡须几乎挡住了半边脸，齐腰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额前的碎发凌乱。张暮秋心中暗自想如若将那满脸的胡须剃掉应该也是个美男子。
　　在两人错身之际大胡子将张暮秋袖子一把抓住，他只得停下脚步礼貌的问：“这位公子有何事？”
　　“最好离那妖物远点否则命不久矣。”
　　“你是说她？”顺着大胡子的眼神望去他看见了前面的萝雨霁，不由笑了起来：“那是我的未婚妻，公子莫不是每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都说她是妖？”
　　萝雨霁离的不远自然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皱着眉看着还将她秋郎袖子紧紧拽住的大胡子，也不知他是真看出自己是妖还是瞎蒙的。不由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胡子挡住也看不出什么容貌，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眼闪着精光那精光慑人萝雨霁看得心慌。
　　“也罢，即使你现在离开她也只是多活两三个月，你总归是过不了明年春天。”说完松开了他的手。
　　张暮秋也不恼只当他是神经错落的人，见萝雨霁脸色不对怕是被那人说的话吓住了，上前牵起她的手急忙离开那个大胡子。
　　“可又是你欺负小萝了？”张暮秋娘见萝雨霁一回来便闷闷不乐。
　　“路上遇见了个疯人也许受了点惊吓。”一路上她也是是这样，问十句也才答半句情绪低落。
　　“现在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以后出门小心点，小萝总归是个姑娘家胆子小。”
　　“我去看看她。”
　　“去吧。”
　　“那人神志不清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最近身子可好？”萝雨霁握着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心变得不安。
　　“从遇见你那天起我的身子就一直很好到现在连咳嗽都没有一声。”
　　“如果身子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无论以后有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天晚上萝雨霁怎么也睡不着不断的想着那个大胡子，他说的话就像咒语一般在耳边不断的出现。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一晚上她都在纠结这个问题直到天亮也没有合过眼。
　　第二天见到张暮秋还是好好的模样心情才好了些，吃过饭便说要上姐姐家几日，和张暮秋告了别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