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舞清风》羽佳小娅

3、失落的记忆

　　失落的记忆

　　科尔沁部落是由众多部落组成的，小玉儿的阿玛是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和大玉儿（布木布泰）之父科尔沁部贝勒寨桑是表兄弟（清史稿上记载：桑噶尔寨之父蒙古贝勒明安、寨桑之父蒙古贝勒莽古思是亲兄弟，在1612年明安之女嫁给努尔哈赤，1614年莽古思之女哲哲嫁给皇太极后，1625年寨桑也将女儿嫁给了皇太极，此女1636年封永福宫庄妃，1638年生福临，后为孝庄文皇后。1634年寨桑又将孝庄的姐姐海兰珠嫁给皇太极，此女1636年封关睢宫宸妃，最受皇太极宠爱，不幸早卒，死后追封敏惠恭和元妃。）
　　卧床休养的这段日子，我终于从侍女桑珠的口中知道了小玉儿的为人。桑噶尔寨膝下无子，对这个女儿甚是宠爱，也正因如此，我成了大家口中的“刁蛮格格”，这次意外，让桑噶尔寨和几位同是部落贝勒的叔叔们担心了数月，如今好不容易醒了，来探望的人自是络绎不绝。
　　于是，我终于有机会见到了历史上有名的“满蒙第一美女”，也就是日后的孝庄文太后“大玉儿”。
　　“格格，您不能起身的，王爷和福晋吩咐过奴才的”。我的左脚还没落地，就听见桑珠扯着个嗓子喊到。
　　虽然在这里已经待了两、三个月了，但我还是无法适应这草原儿女的豪放，光听这声音就知道分贝指数绝对不符合环境保护标准。
　　对付这种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装可怜，要知道在现代社会不懂变脸之术就无法生存。于是，当她跑到我床前，等我再抬起头望她时，我的眼泪就在眼框里打转了，我轻扯着她的袖子，哭诉：“好桑珠，我都躺了两个月了，身上的伤早好了，再不出去，我就会闷死的，你就让我出去走走吧！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边说，我还边拿她的袖子来抹眼泪，好一个声泪俱下。其实心中暗想：原来自己这么具有表演天分，看来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去，一定去找“老谋子”欣赏一下我的演技，也混个平民影后当当。（说实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小玉儿是草原儿女，我一定无法把现在这张脸和这个身份结合在一块，当我看到这个长相后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哪里是少数民族，活脱脱是个水灵秀美的江南美女，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是无论是身高，还是身体发育，和20岁的妙龄少女没什么两样。看来史书上所言非虚，这古人的身体发育真的挺快，难怪以前的人那么早就结婚，不满20就成孩儿他娘，多数女人不到50岁就魂归天国了，看来过早的结婚，合情却不合理，对身体健康绝对有负面影响。）
　　当看到桑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时候，我知道苦肉计成功了，没办法，好的演技加上好的容貌，要想让人不上当还真是挺难的。
　　于是，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衫，在来到古代的两个月后，我第一次走出了蒙古包，享受这大草原盛夏的美景。
　　科尔沁草原的盛夏，天与地相连，天空无际的蓝色与草原无垠的绿色，放任不拘的舒展开去。没有污染，也没有繁华都市的喧嚣，我觉得心中异常舒畅，既然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代，只能选择随遇而安。
　　我不顾桑珠异样的眼光和叫声，在一阵狂奔后，大声向远方喊到：“从今天开始我博尔济吉特.雅珍，要活得快乐，活得潇洒，活出自我。”我不知道到底喊了多少遍，直到觉得心中的郁气全部得到发泄后，向后一倒，仰面躺在绿草中，蓝色的绸衣紧贴身体，勾勒出流畅如水的“大”字型。仰首望着蓝天，看着云彩在空中飘动，正在纳闷桑珠的叫声是从什么时候停止的，突然眼睛上方出现了一张脸，我先是一惊，只听这人说道：“身上刚好，怎么又发疯了，躺在这里做什么，当心受凉”。
　　我急忙起身，抬眼望去，心中不禁感叹：“这男人太帅了！”眼前的这人，一身宝蓝色薄缎蒙古袍，长及腰际的黑发用银丝系起，几根银丝串起的绿松石、红珊瑚石珠穗，交杂在黑色发缕中，手中的黑色马鞭不停的轻敲着黑色镶金丝的长靴，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当看到他的眼中充满着戏谑时，我突然想到，这是古代，这么直直的盯着一个男人上下打量，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
　　天呀！我连忙低下头，直觉得脸上发烫，心跳加速，不用看也知道，我此时一定是满脸羞红。
　　耳边渐渐的听着由远至近的索索声，望着视线下的靴子，知道这人已走到我的面前，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尽管我暗自使劲不愿抬头，可这手的力度太大，我不得不抬起头和眼前这个男人四目相对。现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的问号倒是挺多：他是谁？和小玉儿很熟吗？他想要干吗？
　　正在慌乱担心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桑珠熟悉的声音，“格格，我总算找到你了。”
　　我暗自高兴桑珠来的真是及时，眼前的人也马上放开了手。
　　“咦！原来吴克善贝子爷已经找到我们家格格了！”
　　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玉儿的亲哥哥，也就是日后的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
　　我连忙行礼后，拉着桑珠往回走。吴克善一言不发，紧跟在我们后面，似乎在想着什么，我能感觉到身后他疑惑的目光。
　　被桑珠拉进了蒙古包内，放眼望去，我觉得我又快昏了。只见满满一屋子人，天啊！谁能告诉我，这些人都是谁呀！看到阿玛和额娘向我招手，我径直的走了过去。
　　“珍儿，还不快向你伯父、哥哥们请安。”阿玛边笑边把我往外推，经过这两个月的生活，我自然知道他口中伯父就是大玉儿的父亲，于是我笑吟吟的走上前去行礼：“雅珍，给伯父请安。”
　　“不用那么多礼数，又不是外人，小玉儿这样规规矩矩请安，反倒让我意外呀！都不像我们大草原的女儿了嘛！”边说还边向我阿玛望去，似乎也觉得今天的我跟以往不一样了，正向阿玛寻求一丝答案。
　　“大哥有所不知，小玉儿上次赛马节上摔伤，醒后性子就变了，大夫说，可能是以往骄纵惯了，经过这次有些后怕，而且有些事情也是模糊记得，说忘也没全忘，偶而还能想起些事情。”阿玛急忙向寨桑解释。
　　“原来是这样，难怪觉得小玉儿不同了！不过，这样也好，女子就该如此呀！不然这大草原上，有哪个英雄敢娶我们小玉儿呀！”话音刚落，几个王公贝勒就开怀大笑。
　　要是他们知道现在的小玉儿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笑的起来。能想起一些事情，只能说我历史学得好，想不起来的细节，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小玉儿本人。
　　我正自顾的发呆，突然被一白衣人拉出了蒙古包，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只见她身穿白绸红边的蒙古华服，美丽娇艳。这是我到这里来后，第一次见到比自己长得美丽的女子，只不过与我相比，她更多了一份动人的妩媚。
　　这次连猜都不用猜，眼前的人定是大玉儿无疑。
　　“小玉儿当真不记得事了？”她满脸疑惑的看着我。“那可还记得我是谁？”
　　“如果没错的话，姐姐是大伯父的小女儿布木布泰，是我的大玉儿姐姐。”我肯定的回答。
　　“妹妹记得我？那妹妹把什么忘了？”她看我说出她的名字，不似失忆，所以继续问到。
　　“并不是全忘记，只是需要想，有时见到熟悉的人或事，会想起一点来。”我婉转的回答到，如果我没有猜错，一定是吴克善回帐后告诉了大玉儿，下午我不认识他的事，然后让她来确定的。
　　“那我哥哥，你可还记得？”
　　果不出我所料，料想这个吴克善一定是对小玉儿有点别的情愫，就是不知道这个小玉儿以前对他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不管怎样，既然小玉儿已经是我了，看到帅哥，欣赏一下是可以的，动情就不用了。不爱上任何人，这样才能自保。
　　“不太记得了，只是对名字有印象，下午见到时，也只是觉得面善”。我实话实说，这样才能让吴克善尽快打消念头，就来一招失忆，把以前小玉儿和他的事推得干干净净。
　　人生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总是不肯去忘记一些不愿忘记的事。”这是《东邪西毒》里黄药师说的。不要刻意去忘记或记起，不要去寻找失落的记忆或那一坛并不存在的醉生梦死酒，因为往事如风。

　　“格格，格格，醒醒，王爷叫您过去了！”桑珠的叫声由模糊到清楚。
　　“阿玛叫我干吗？”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天知道昨天晚上大玉儿拉着我问东问西，折腾到半夜才放我走，回到帐里又想了一晚上关于小玉儿和吴克善的事情，天亮时刚入梦，这下到好，被这小妮子一吵，觉也醒了一半了。
　　“不知道，好像说寨桑王爷他们要回去了，让您过去送送！”我站在床边发睏，任桑珠给我梳洗。
　　刚迈出帐，只见吴克善盯着我，站在离帐不远的地方，心里知道他是来找我的，径直走了过去。
　　“听说今天伯父要带着哥哥、姐姐回去了！”我向他行了个礼。
　　他先是一愣，随即答到：“是的，部落来人催了，说是迎娶海兰珠的人已经快到了，让我们赶回去。”
　　我知道历史上，海兰珠是大玉儿的亲姐姐，在嫁给皇太极之前已经嫁过一次，好像也是蒙古某个部落的首领，不过她丈夫没几年就死掉了。
　　“那请哥哥代我恭喜大姐姐，说我有空会去探望她的。”我心里在想，即使我不去探望，按历史发展的趋势，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在大金的宫殿里见面的。
　　眼前的帅哥盯着我，好像有点欲言又止，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着帅哥伤神，我实在不忍，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哥哥，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小玉儿讲？”
　　我既然先问了，他也就开口了：“小玉儿，当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是呀！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既然上天安排让我忘记一些事情，那么我也不想刻意的去回忆了，走好今后的路就行了。即使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可是阿玛、额娘、各位叔伯和哥哥、姐姐仍旧是小玉儿最亲最爱的人，我只要记住这些就行了。不是吗？”
　　“既然不愿想起，那就忘了吧！只要小玉儿活的快乐就行了，也许哪天你会记起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我自己好像是在赛马节上落马的，吴克善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该不会是和我落马有关，而并非是我先前想的那样和小玉儿之间有些暧昧吧！
　　“哥哥怎么不说话了？这两天哥哥一直怪怪的，该不会是赛马节上，害我落马的是哥哥吧！”我开玩笑的说道。
　　“我怎么会害你，那天看你跌下马后受伤，我都快急疯了，我……”他急忙辩解。
　　“哥哥急什么，小玉儿只是说笑而已的，哥哥姐姐们都疼我，我是知道的。”我的第二种假设推翻，看来这个吴克善对小玉儿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我连忙接下他的话，让他认为，我尊敬他，喜爱他只是因为他和其他人一样，是亲人，而没有其他原因。
　　“哥，要走了！”不远处，大玉儿向我们跑来。“小玉儿，我们今天要走了，等你好了，一定要来找我们呀！”大玉儿跑过来抱着我。
　　看来我这个姐姐，是真的对我还不错，而且她是日后的大靠山，我当然要狗腿一点。“昨天听伯父和阿玛说，盛京那边已经有人去提亲了，伯父也有意想让姐姐嫁到盛京，虽然暂时不知道姐姐会嫁给哪位贝勒，我还是要先恭喜姐姐！姐姐是我们科尔沁草原的明珠，神明一定会保佑姐姐得到幸福的！”
　　“谢谢你，小玉儿！从小咱们俩就是族人眼中的明珠，姐姐也希望你幸福！”
　　“瞧姐姐说的，小玉儿怎么能和姐姐比，这次姐姐出嫁后就能看到姑母了吧！见到姑母时，也请姐姐告诉姑母，小玉儿想她，问她好，虽然小玉儿人在科尔沁，但我会天天祈求上天，保佑你们平安的！”对于哲哲的事情，我自然也没有记忆，但是从所有的历史书和电视剧上看，我知道哲哲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对小玉儿也是真心的关怀。让我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好感。
　　“我会的，等我到了盛京，我就请姑母让你阿玛带你去玩。”大玉儿对盛京显然是充满了期待，大草原虽然是好，但是能够走出草原看看外面的世界，毕竟是年轻人的梦想。
　　看着吴克善和小玉儿他们的队伍走出我的视线，想想再过两年，如果我还没有回到现代，也将去盛京，开始另一种生活，想到这里，我突然下了一个决心：我要拥有一段时间的自由，去关内走走，亲眼去看看大明朝最后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