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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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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城。
纷闹的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各种商贩摊子罗列道路两旁,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在集市的东面,某一处几乎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那里围观着知情和不知情的百姓,还有人在挤不进的外围打听着。
“这里是什么呀,这么热闹?”
“一队路过这里的兄妹,医术高明,帮咱老百姓看病,开药方,不收钱。”
“哪有这么好的事。”不信的人摇摇头。
城中最喜欢看热闹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是真的,我来了几天,都没见他们收过一文钱呢!”
“对啊,不过她们只开药方,不给药。”有人耐心解释,“兄长开了药方后啊,妹妹就会画图给你看,让你知道这草药长什么样,长哪里。那些药可都是野地山林里可以找到的,不花钱。”
“灵么?那么厉害怎么不去看看县令夫人的病……”
“嘘——你胆子也太大了,这话别在这里讲啊!”
于是周围一圈人都闭了口,一点一点挤进人群里。
人群围着的正中央摆了张小桌子,桌前坐了个年轻女子,明眸皓齿,笑意盈盈,一身罗纱素净淡雅,虽然长相平平,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便可知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而此刻坐于形形色色的贫苦百姓之间,却谈笑自如。
“只是上火。”立于一旁一身月白色的英俊男子对面前的中年汉子道,“回去摘些忍冬草,冲上热水,口渴便喝,当茶水用,几天便可。”说着在纸上写下“忍冬”二字交予坐着的女子。对方接过纸,在上面画下一棵忍冬草,旁边接着写下几字,递给汉子。
“这个我认识,我家后山就有。”汉子欣喜地看了几遍药方,收入怀中。
“只要这样?听说他好几天没吃下东西了,有用吗?”有人怀疑地小心问旁人。
“相信他们吧,这冷公子开的方子没错过,所以来这儿的人才越来越多啊。这兄妹俩也真不容易,那妹妹叫小暖,小时侯风寒吃药弄坏了耳朵,听不见了,所以兄长就带她到各地走走游玩。”
“我看哪,这兄长活泼开朗,妹妹少言寡语,他们的名字倒是应该换一换。”
周围的人纷纷笑,很快又安静下来。
县令府内。
一年轻男子愁眉不展坐于大厅。
一中年男子弯腰走过去:“大人,夫人的病似乎仍没有好转。我听说城里最近……”
“师爷,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要如何向法师开口啊!”愁眉不展的男子双眉又紧锁了些。
师爷感同身受地锁了眉。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吏的声音:“法师来了!”
县令和师爷赶紧收了神色迎出门去。
“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最近城里来的一对兄妹?”一身法师打扮的男人既不行礼也不问候,直接开口便问。
“当然知道!”县令喜上眉梢,赶紧道,“我正想什么时候请他们来……”
“大人!”法师顿怒,猛的打断他的话,拂袖道,“原来你是如此信不过我的法术,还是你轻视了夫人的性命,竟然要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小子来替夫人看病!如此,我便不插手了!”说罢扭头便走。
县令顿时慌神,追上去急道:“法师请留步!我不知法师原意,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师爷也赶紧追问:“不知法师的意思是……”
法师斜着眼瞟了瞟他们,悠悠的挥了下袖:“全城的女子,这不是还有个吗?”
“这……”县令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法师见状,立刻掉头就走。
“好好好,法师息怒,只要能治好夫人的病,什么我都照办!”
太阳下山,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回了家
客栈内。
兄妹二人刚欲上楼,却听背后有人叫。
“两位请留步!”
于是疑惑地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跨入店内,粗犷的外衣,腰间的大刀,都显出这人的豪爽之气。
他走前来,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展示给两人看。
玉佩上昂首的麒麟似曾相识。
顿然会意,便领着他到楼上房内。
男子关了门,又从袖中掏出封信递给小暖,道:“槿澜姑娘,这是少堡主的飞鸽传书,已到了好些天,托我转交。”
“你怎知是我?”槿澜静静接过信,并未打开,而是放到桌上。
“那日你们进城时我已在城门口守了两日,见到了你身上的佩环。少堡主吩咐过二位长相,当见二位与少堡主描述不太相似,在下不敢枉下定论。这几日一直观察二位,旁观二位行医,几日下来才敢确定。”
洛潇笑着拱手:“敢问阁下姓名。”
男子回礼:“在下高骥,尹家堡在附近这几个城的事务是由我负责的。”他又接着对洛潇道,“高某对公子的易容术十分钦佩。”
洛潇更是笑:“哪里,易容术可是槿澜所长,我还没学会呢!”
高骥一脸惊讶地转向槿澜:“失敬失敬,少堡主身边的果然不是凡人。”
话中有话,槿澜听出来了,即便平淡如她,也不由微微脸红。
洛潇对高骥道:“不知高兄可知这历城的情况?”
高骥会意,点头:“在下了解,正准备处理此事。”
洛潇笑意更浓,凑过去轻声道:“那请高兄这么办……”
高骥听着,不住点头,待他说完,便道:“好,高某定当全力相助。”
高骥走后,槿澜打开那封信,脸色微变。
洛潇刚想询问,只听得她说:“箫祈说,经他调查,这个法师可能何魔教有关,似乎是前魔教的叛贼,改头换面了出来装神弄鬼。”
难怪高骥会插手此事,却一直未有动静。他明了地点头。
“如此我们还是不便以真实身份出现,以免落人口舌。”他浅浅挥了下手,“据我所知,太子似乎微服至附近,我们可以把他引来,既能解决,又能防止引火烧身。”
说话间,一个魁梧的黑衣人已从窗外翩然跃进,对于房内槿澜这个外人,竟似完全无视。
槿澜偏着头打量这一主一仆,实在想不通洛潇为何会当着她的面摆开身份,招出暗中的随从。
“你护送槿澜去找太子,我在这依计行事,想办法混入县衙,等你们找来太子再里应外合”
她很不认同地摇摇头:“我去太不妥当了”,随即一笑,“听说,这太子可是个断袖呢。”
洛潇的脸色绿了又青,青了又紫,再一挥手,转眼房内又出现了三个黑衣人,排排站在他们面前等候发落。
槿澜只当看戏,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
“刚才你们听见了,包子你去吧。”洛潇扫过面前几个人,有些不确定的吩咐。
“好啊”那个应该叫包子的黑衣人笑嘻嘻的满口答应。
随即他身边一个黑衣人却将他往后一扯,对着洛潇说了句“你做梦”便扯着那包子消失在暮色中。
洛潇叹了口气,往右边靠近一步:“要不,阿陌你去吧。”
那个黑衣人呵呵笑了声,无比妖娆地捋了下面罩外的一缕发丝道:“我担心我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勾搭太子会让太子爱上我,不然让绝情陪我去,关键时刻他能救我嘛。”
“你给我去死!”最先进来的那个黑衣人低吼了声,抓起他就往窗外一扔,满意地听着远处嘭的一下,然后看着洛潇,一副“你敢叫我去我就拆房子”的表情。
洛潇悻悻道:“没事了,你跟饺子包子喝酒去吧。”
绝情这才从他们的目光中消失。
槿澜实在忍俊不禁,她没想到的是,洛潇平时这么不正经的样子,竟然连随从也个性独特,不把他这个主子当回事。
他回头看到的便是她趴在桌上笑地耸肩的样子,咬牙道:“我就不应该带你出来。”
她本想笑着挥手,又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太严肃,于是转正脸色,义正言辞地向他告别:“安心去吧,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