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城浮梦》南苑吹花

1、Part One

　　彼年我与Rui初相识。
　　具体是在多大的年纪，我已记不太清，只能草草用年幼无知来形容。记忆里隐约是一条斑驳的老街，我正蹲在路旁把玩玻璃弹珠，他走过来对我说：“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我一口答应下来，要和他比赛个输赢。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我们竟动手打成一团，直到附近的大人发现忙过来把我们拖开。
　　但是自那之后我们却意外地成为了好友。
　　很多年过去我向Rui提起这件事，我问：“是谁先动的手？”
　　他看了我一眼：“是你。”
　　我倒丝毫没觉得理亏：“容我想想，应该是你先耍了赖皮。”
　　“行行行。”他不禁失笑，“都是我的错，好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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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座城市有很多葡萄牙人，好几辈人都定居在这里，Rui便是那其中的一个。他的祖辈就是以传教士的身份过来的，据说当时还曾参与过城里一座教堂的筹划建设。我时常和他约好一起玩耍，但只有星期天是不可以的，因为一到那天，他就要准时和家里人到教堂去做礼拜。
　　我虽年幼，但也知他家世代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然而我无法知晓的是，这对以后的我们将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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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光阴宛如手中的风车，呼啦的转动着便这样一晃而过。庆幸的是到了初中，我和Rui依然在同一所学校。那些放学一同走过的小街巷，弥散着安静的蛋挞气息，至今想来依旧怀恋无比。
　　初中同学里有个绰号叫肥猫的，一天下午他在课间大讲特讲鬼故事，唬的周围的人一惊一乍，我却在一旁看书不做声。肥猫见我一人没反应，就说：“你不害怕？”
　　我没有看他，淡淡说道：“我对这些没兴趣。”
　　肥猫就怒了：“江禹桐，你老母的你装什么酷！”
　　最后聚在一起的同学也不欢而散。我倒未在意太多，放学之后便去Rui的教室找他，却被他班上的人告知，他被老师叫去有事，要我先走。
　　那时已经是深冬时节，天色早早黑了下来。我往手上不断呵着热气，抄近路往旧巷子里走去。
　　巷子空空无一人，很是冷清寥落。至拐角处，忽然有什么东西掉落在我的脚边，我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竟然是一个长发女人的头颅。
　　我从没想过这样恐怖片里的场景会出现在眼前，大脑一片空白之余唯有大声惊叫，闭眼蹲下身。直到肥猫几人的怪笑在耳边响起，我才发觉，那只不过是塑料模特的头罢了。
　　以我往常的性子，定然是不顾一切冲上去把对方打的鼻青脸肿。可是方才的恐惧仍然让我双腿发软，只能蹲在地上，任凭他们的嘲笑与奚落。
　　直到我听见有人唤我：“桐——”
　　Rui似乎是匆匆跑来的，不停地喘着粗气。我错愕：“你怎么来了？”
　　“放学也不久，就想着能不能追的上你。”他扶起我时轻轻说道。然后冲着面前几人厉声一喝：“你们干什么？！”他素来都是一个温柔的人，我很少见过他这般愤怒的模样。
　　肥猫笑的更起劲：“关你吊事，难道他是你马子？”
　　接下来的事我也没想到，Rui竟然就随手从路边抄起一块木板往肥猫头上拍。所有人都愣住，他却把我拉的更紧，“桐，我们走。”
　　我们离开巷子在马路上飞奔着，冬日的冷风刮在面颊有微微的疼。于路口停住，昏黄的灯光照在我们身上，我看着他，忽而就落泪。
　　他有些慌了，伸手就往我脸上抹。
　　其实我只是高兴而已。高兴他会出现，高兴他让我如此安心。 “干什么呢你，是风吹的。”我后退一步，兀自把眼睛擦干。然话语未落，我竟被他一把拥住，他用力拍我的背，说：“兄弟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破涕为笑：“你试试看。”
　　那是，我穷其一生不敢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