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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音讯难寻 ...
十一后来听说,她那天见到的人正是萧国的大祭司,墨离。自那之后,十一获得了更大的活动空间,得以出房间四处走动。也是在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醒来的地方本是萧国秘境,连当今国王拓跋刚想要进入也需沐浴净身,身着百巫冥衫,亲自以太牢具献祭五日。
十一不明白为什么墨离要她找失落的法器却限制自己的活动。或许这所谓的寻找只不过是个拖延时间的借口。可既然她连秘境都让自己看了,还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地方?十一隐约感觉这其中有些怪异之处,一时却理不清头绪。
还有萧逸。他既是青州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萧国?如果他是因为齐、萧交战而被牵连,虽从情理上也说得过去,可那祭司在冰宫中看起来并没有要真对他下手的意思,真的是因为留着他可以威胁到自己么?
正头疼间,忽闻到窗外飘来一阵淡雅香气,十一不禁抬头望去。
窗外月桂在风中微微摇曳枝条。此时酷热已然退去,暗香疏影,清风习习。以前在幽州,现在也正是赏花的好时节。大哥时常会趁此机会于园中设宴,厨房也会做香软可口的桂花糕。若是晚上,还兼有繁星点缀天幕。十一幼时最喜爱的便是追着那些星星跑至山头,大口呼吸几下,抬头只见满天星辰将自己包围。那时候只觉得它们是那么近,几乎只要伸出手就能够到。
这几日头绪太杂,竟忽略了此番美景。十一深吸一口,踏出房门,循着香气走去,流连于桂花林中。
十一正沉醉于馥郁香气之中,耳畔却传来不和谐的“咔嚓”声,十一转身想躲开,奈何那声音极有规律,像是和着什么节奏,绵延不绝。十一无奈,顺着声音找去,拐过几个弯只见一个农夫装扮的人正在修剪花枝,不仅动作毫无美感可言,还连带花叶散落满地。那人却似毫不在意一般自得其乐地继续工作。
十一再度被勾起好奇心,走上前去。那人却倏然转过一个角度,背对着她。十一背起手,慢慢绕至那人正面,却见他又是一个转身,再度现出略微佝偻的背影,手中动作却一刻未停。
十一心下奇怪,只见那人一手持着器具,另一只手却不知在何处。仔细看来,却见那只手背在身后,像是无聊一般随便摆弄着。那人理着花枝,似乎两边都想顾及,却只能东一下西一下,手舞足蹈,模样十分滑稽。
十一看得清楚,眉眼间浮起笑意,未及细想便开口道:“顾……”转眼又觉不对,改口叹道,“顾此失彼啊……”
那人修剪得认真,闻言怒道:“你倒说说,怎么就能两边兼顾?”
十一不答,只是脚下移了两步,将脖子伸长。侧脸还没看清,那人便又转过身去。十一也不再追着瞧,只是幽幽地叹一声:“听说这种事情会折损人品。”
那人手抖了一抖,“你那是乡野传闻。”
十一连连摇头:“不不,远的不说,就说三十年前,有一天,月国花匠在修桂花枝,一阵风吹过,被卷起的残枝戳中了眼睛;二十八年前,有一天,齐国花匠在修桂花枝,一阵雨落下,不巧是雷雨;二十三年前,有一天,蒙多国花匠在修理桂花枝——也可能不是桂花——回家途中被樵夫的担子击中了头;有一天,萧国花匠在修理桂花枝……”
眼前忽闪过一道寒光,十一侧身避让,只见一支羽箭箭头没入月桂树干,尾部仍在微微晃动。不待十一有所反应,另一支箭飞出,直取咽喉。十一再度侧身,略避开箭头,顺手抓住羽箭箭柄。修剪桂花枝的人早已不见踪影。第三支箭飞来之前,十一眼角掠过月白衣袍的一角,随即感觉脚下一虚,已被带离地面。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萧逸带着十一稳稳落地,紧接着便拉着她向西跑去。“他们很快就会追来,好在我知道这儿有个僻静之处,或可一藏。”二人虽在尽力奔跑,萧逸的声音听来依旧平稳。十一渐渐看不清眼前景物,只觉数不清的藤蔓枝桠一晃而过。
又过了许久,萧逸却仍不见停下的意思。十一体力不支还是小事,只是开始头昏眼花,接着腹中抽痛,翻腾起来。
“等一下……”十一勉强说完三个字,用尽力气甩开萧逸的手,径直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脸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萧逸回身,再次握住十一的手,见她似乎疼得更厉害,手中不禁紧了紧。感受到他的关切,十一略微屈了屈手指当做回握。
模糊间眼前一闪,好像有人在旁边升起了火。萧逸走过来,想把十一扶到火堆旁,然而疼痛依旧撕扯着十一的神经,只是伸出手随意乱抓。
意识好不容易恢复了清明,十一想直起身子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双手都紧紧抓着萧逸的手,交握之处汗湿一片,不禁脸颊一红,心跳加速。然而更让她难堪的是耳畔传来的心跳声似乎比自己的还要快些。十一挣扎着想起身,奈何慌乱之下竟不知该先站还是先走,脚下一滞,复又扑入萧逸怀中。十一更加焦急,竟直接按着萧逸便想站起,萧逸痛哼一声,将她手腕拉住,向下一拽,十一再次跌坐下去,靠在他胸口。
霎时间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十一低声问道:“你是怎么从那个祭司那儿逃出来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几乎微不可查。
头顶传来萧逸沉静的声音,伴随着胸膛起伏,“那巫祝表面看去实力非凡,实际外强中干。那天她对我施摄心术只是勉力为之,之后再也支撑不住,随便吩咐了几个巫师将我看住,自己便睡去了。我假装被其所摄,趁机逃出来,一路竟也未遇到像样的阻碍。原本的结界也不见了。”
十一闻言,坐起身子,道:“那就是说她的结界撑不过五个时辰?”低头想了想,又道,“奇怪,既然她巫力有限,怎能每次交战都起沙尘?”说到这,忽凑近萧逸面庞,“你的司南是不是让他们夺了去?”
萧逸面上浮起淡淡红晕,低声道:“那个……你的手……”
十一“啊”一声,连忙将撑在他胸口的手收回。萧逸思索了一阵,道,“前两个问题我不清楚。不过你说司南,我平日里不带着那个。以前给你的也是回想以前看过的书上做的。我一年前来到这里,隐约听到些将对齐用兵的传闻,当时也没当真。谁想战事说起便起,所有境内的齐人都被扣下了。我见牢里的人一天天减少,不知那些萧国人做了什么,与其留下坐以待毙,不如寻一条路姑且一试。后来就见到了你。”
“你是说和你关在一起的齐国人都被他们折磨死了?”十一有些愤慨。
“不……”萧逸话语仿佛蒙上一层阴影,“他们,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十一跳起来, “那我得回去,顾子川还在那里,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既然他易了容,江行之难免也跟过去了……万一,万一他们有什么……” 说着,低头凝视一直握在手中从未丢弃的羽箭。
一寸半的箭头,发白的鹅毛尾。
“你要去送死么?”手腕再次被扣住,随即被握紧。
“可是,我们几个认识这么久,我总不能让他们为我涉险,可我却抛下……”十一回头,想挣开那只手,却见一道血痕自指缝间缓缓流出。十一震惊之下回身完全面对萧逸。此时居高临下,这才发现他左袖上部浸染着大片血渍。十一急忙俯下身看去,那血迹大部分已经干结,然而血迹最深的一处仍有鲜血溢出。
“是那一箭么?”十一蹙紧眉,轻轻抚上那片血迹。
温暖的臂膀将她环住,越挣扎便缠得越紧。“这不重要……只求你别再回去。”
十一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柔软的唇封住了嘴。她努力躲避着绵绵不断的亲吻,双手漫无目的地推拒。
耳畔终于不再充满沉重的呼吸声。萧逸离她远些,却不肯放开她。他手中牢牢握着十一双臂,眸中闪动着款款温情。只听他认真地开口,一字一句,敲入心底,“十一你听好。那祭司虽术力衰竭,可萧国毕竟是虎狼之地。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在我眼前白白送死,你明白么?”
怀抱再度覆上,萧逸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满是追忆与哀伤,“三年前,你和他们几个刚吵过架,气得脸红扑扑的,也不看路,只顾向前走。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十一怔怔地看着远处。初见,他是温文知礼的翩翩公子,虽觉身份与商澈不相上下,却一丝都不见傲人的神情,更没有商氏一族的口蜜腹剑,虚与委蛇。每次她闯了祸,顾子川和江行之只在一旁看热闹,只有他状似无奈地替她收拾烂摊子。他知道自己捧腹大笑的原因,也知道自己沉默不语的源头。他是那么温暖又温柔的人。可是……
十一扬起笑容,轻声道:“好吧。我不走。”
走或不走,都是诀别。
…………
近来帝都之中欢声笑语较几天前多了不少。原因自然是公子赋病情转好。
一来公子赋在朝歌中颇有爱贤惜贤之名,因而朝中人人额手相庆;二来便是王上总算心情好了些,不再随便找人出气,因而朝中并宫中皆大欢喜。
不曾想公子赋方才转好五日,云思成便接到帝都谕旨,因王上听闻平州战事吃紧,心中甚为忧虑,只是前些天旧疾复发,身体所限不得亲自前来鼓舞士气,便指派储君前去督战,望云思成不负所托,早日打退萧国,还边境安定。云思成正为战事一筹莫展,听说公子赋方病愈,来到平州少不得分出原本该投入战场的人小心伺候,面上虽恭谨接旨,心中烦闷异常。王上的心思越来越难测了。
泰康端坐于宣晨殿中,谋士许徽伴于一侧。泰康面前堆放着一厚摞文书,目光却不知投向何处。忽听他叹口气,话语似有些犹疑:“你说,孤这么做,是对是错?”
许徽答话中规中矩:“王上忧心边境战事臣子们自然能体会,然公子赋大病初愈,可谓死里逃生,还是不要让他太过劳力劳心。”
“死里逃生……”泰康喃喃自语,“那他就更该去了。若是这次,他还能逃过一劫,孤便相信……”说着,泰康合上双眼,嘴角弯起的弧度在埋没在阴影之中,诡异难辨。
…………
伊十一摸索着地面上的记号,试探着走出几步。她只来得及在后面一小段路作下标记,再往前就只能期待江行之追踪术与想象中相差不远了。
一路返回时十一才明白萧逸身上为何四处是伤。掉落在地上的枝条藤蔓有些是被削断的,另一些则被刮断,散落满地,让十一摸索起来有些困难。
不过又向前几步,月白长袍一角再度翩然出现在眼前。十一并不意外。她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刻。这次与以往注定都不相同。
十一起身,定定注视着萧逸。他亦回望她,相顾无言。
“你叫什么?”十一尽力想使自己的语气不流露出任何情感。商澈,他总能轻易做到这一点。他说话的时候,人们可以觉得他深情款款,也可以觉得他其实在压抑着怒火。他真实的心思或许是满不在乎。
“拓跋弘毅。”萧逸并不惊讶于这个问题。她猜出来不过是早一天或是晚一天的事。
十一点点头。心中却有莫名之感翻腾,扰得她不得安宁。她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说的是真的?”不知是问他的名字还是另有所指。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萧逸,现在应该叫做拓跋弘毅,传说中萧国的四王子,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不过几步之遥,十一觉得他们之间仿佛瞬间裂开了一道鸿沟。不,其实缝隙早已存在,只不过如今,有人又在里面灌满了深不可测的激流,完全阻挡了通向对岸的路。
“总之,你不能回去。”长剑越过那道鸿沟,每抬起一分,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不可逾越一分。
十一将头深深埋下。“对不起。”她最终不能做到无喜无悲。
羽箭破空之声如此刺耳,没入皮肉的声音带动她心中绞痛。十一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睁大眼睛,瞳仁中映出那个白衣男子手中长剑飞出,割断脑后的发带,乌发飞扬,衣袍飘舞,转瞬单膝跪倒在地。他的衣摆早已沾满了草芥与灰土,不复往日的淡然出尘。她看不到有人从密林阴影中飞奔而出,手中仍然紧握着长弓,紧紧抱住她。她眼中只有那个人,他提起手腕轻轻抹了一下嘴角,抬头冲她笑了笑,目中的光华那般明媚闪耀。仿若初时,他迎上一路插科打诨不亦乐乎的一行人,轻掩笑意,“敢问几位,青天客栈怎么走?”
疼,千刀万剐,烈火噬心。
然而十一哭不出来。做出选择如此容易。她没有流泪的资格。
商澈的声音和他的怀抱一样毫无温度,“阿箫,他不能留。”
十一挣开他,注视着他的面庞。他风华无双,气度卓然,他的一颦一笑,一嗔一言都是街头的谈资。此时他正急切地注视着她,似有万语千言。那目光……是急切么?
他的心思是这世间最难测的东西。
十一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怔怔盯了他许久,忽而凑近,从他背后箭袋中抽出一支,后退几步举至眼前。商澈沉静的目光中多出一丝疑惑。
一寸半的箭头,略发黑的尾羽。
十一随手扔掉那支箭,声音是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嘶哑,“我知道了。先回宫城去吧。”
原来是这样。流落多年,不得,而知。
商澈握住十一的手,在她身前引路。许是十一开口说话平定了他心头的不安,回头笑道:“真不容易,你这次却没走错路。”
十一任由他拉着,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前。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看不到脚下的路,更看不到未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现在握着自己手的这个人,他不会偷偷在自己喝的药里做手脚,只减弱巫力,却护住她的心脉不受蛊虫侵害;他不会放弃一举除掉自己的机会,故意弄出声响,只把那堵她不该看到的墙弄坏;他更不会放弃万人仰慕的地位,私自逃出宫城,只想与自己浪迹天涯。
能做到的人,此生恐怕只能遇到一个。
该说的都说了。你就真的这么死而无憾?他们说你不能留……那么其他人呢?你不能留,为什么那些在泥淖中浸染的人就能活得长长久久?
而身前的这个人,他究竟有什么好呢?十一僵硬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却不知聚于何方。他甚至连喜欢都不曾说出口。然而,即便再来一次,做出选择也只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
为了保持剧情(?有这个东西么)连贯,亲们可能觉得这章很多没说清楚……自己也觉得不清楚==
下一章又是揭示真相的时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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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音讯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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