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儿里的那些事儿》槛外闲人

7、相信

　　回府，安排好那姑娘后，褚珉把雪莱送回暖阁。

　　暖阁楼下

　　“今天给三哥添麻烦了。”雪莱真心的道歉，不知道自己的任性会不会惹来麻烦。

　　褚珉看了一眼雪莱，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原来雪莱早就知道那姑娘是在装晕，到底为什么还要带她回来。“也无妨，只当是给你找个玩伴吧。不过，这个女子做玩伴似是有些不妥。”

　　“三哥放心吧。雪莱不会给自己找堵的，若是弄不清她是个什么来历，雪莱也不敢把她留在褚府。”其实雪莱并不知道她的来历，但是总不自觉的相信那双明亮又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好了，我也会看着她。早些回去休息吧。”褚珉溺爱的揉了揉雪莱的头发。

　　雪莱也没有避开，她觉得很是温暖，像是早就习惯如此似的。“恩，三哥也是。”

　　褚珉看着雪莱上楼，方才起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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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

　　白芍捧着件新衣裳来房内唤醒雪莱。“小姐，这是老爷刚派人送来的。”雪莱眯着眼看着白芍捧着的衣服，嫩黄色的缎子，想是义父把那次祖母的话，还真是放在心上了。

　　白芍刚伺候雪莱洗漱好，连外衣都还没穿。就听得有人在外敲门，“小姐，您昨日带回来的姑娘，今儿一早就来到楼下，说是来谢小姐救命之恩。奴才们没小姐的吩咐也不敢迎她进屋。”

　　还真够早的，反正雪莱也要找她。此刻，她自个儿来了到也省了一番说辞。“请她进屋吧。”

　　“是，小姐。”

　　这妍樱儿前脚刚离开，白芍就咕哝道：“小姐，这妍樱儿怎变得如此听话了。不像她平常啊。”

　　雪莱不想多与白芍解释，毕竟连的太广，一个丫头还是知道少点的好。

　　“那日敲打了她一番，也就听话了。”雪莱正想着下去和那姑娘过过招，看看她是何方神圣。就催着白芍：“快点把头发束起来。咱去见见这个树上掉下来的贵客。”

　　刚下楼，迈入正厅，见一位身穿婢子衣服的姑娘，只是衣衫撒乱，头发也未挽好。

　　“白芍先带她下去，穿好衣服，束好发再出来。”雪莱淡淡的吩咐下去，面上不漏一点嘲笑之情，心里却笑开了花儿。这是怎么回事，恐怕她妍樱儿最明白，昨儿褚珉是把那姑娘交给妍樱儿的照料的。这妍樱儿怎么不早点让她下去穿齐整衣服再出来，还是她本就想借此讽刺雪莱。若妍樱儿真有如此想法，雪莱不介意斗斗她妍樱儿。雪莱眼光扫过妍樱儿，只见她低头顺耳的，只是眼睛出卖了她。

　　麦冰经雪莱一说，才低头看自己的一身穿着，有点乱，腰带也没系好。麦冰不会穿这衣服，早就告诉照顾自己的丫鬟了，不是有丫鬟替自己穿的吗。怎么还是穿成这个样子。突然想起把不会穿衣服的事告诉了那个穿碧绿色衣服的丫鬟，莫非是她故意让自己出丑？该死。走到妍樱儿面前给了她一巴掌，不等妍樱儿反应过来，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我不过是不会穿衣服，你也不用如此让我出丑吧，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你也干，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妍樱儿被麦冰打的发蒙，从小就算是再被那些兄弟姐妹欺负，也从未有人打过妍樱儿耳光，如今竟被一个丫头打了，委屈的泪水直在眼眶打转。本是想借机讽刺下雪莱，却不成想是这么个收场。刚想还手，又发觉那不就是不打自招了么。想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转身上前两步，朝着雪莱跪下，“请小姐做主，妍樱儿真的不知道这位姑娘不会穿衣服。”

　　这样的话传到谁耳朵里，谁都会觉得这次确实妍樱儿受委屈了，可事实怎样雪莱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姑娘还真是够撒泼的，什么都敢做，也不想想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不过，若是照此看来，这姑娘应当是没什么心机才对。

　　“是不是委屈，自己明白。”对白芍吩咐：“还不带姑娘去收拾好。”

　　白芍答应着下去了。

　　“起来吧，人都走了还跟我装有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日后若再犯，那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对付你妍樱儿了。”

　　雪莱确实看不起妍樱儿这样的人，自己的计策失败了，大不了重新来过，有什么好告状的。再说，害得本就是我，现下东窗事发了，还得跪下让被害人做主。妍樱儿当真是个傲气却没骨气的主儿。

　　妍樱儿刚想开口辩解。“雪莱在做什么啊，我都到院子了，也没个人迎接。”褚珉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只是今日看起来到有点讨好的意思。

　　雪莱立即起来迎了出去，“三哥今日怎么还是有空啊。”

　　褚珉是把所有的事推给褚鹜才抽空出来的，却被雪莱调侃，心里可委屈着哩，“不是没玩好么，今晚正好有花灯会，带你出去玩玩。”

　　褚珉和雪莱正东扯一句西问一句的闲聊着，这边白芍领着穿好衣衫的麦冰走了进来。白芍回了雪莱，便站于一旁了。

　　雪莱刚想请她坐下，却想起还不知道她叫什么，“说起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刚才太匆忙麦冰一直没机会仔细打量这位小姐，眼下看她，身着嫩黄色的衣衫，头发用同色的锦缎束起。丹凤眼却是双眼皮，黑白分明则又带着点褐色的眸子，眼尾微翘的眼睛，灵动的很，让人看着她的脸，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她的眼睛上。

　　麦冰听她正向自己问名字，本来文邹邹不顺耳的话儿也顺耳了，“我叫麦冰，小麦的麦，冰清玉洁的冰。”

　　雪莱心想：原来她也念过书，只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

　　褚珉正在喝茶，听到她那句冰清玉洁，立马停了下来，想不到她还是会用词的，不过上次那个怜香惜玉，还是让褚珉耿耿于怀。

　　“原来是麦冰姑娘，真是多有得罪，让姑娘出丑了，我替妍樱儿赔罪，坐吧。”待麦冰坐定，雪莱又介绍到：“我是雪莱，这是我三哥。”

　　褚珉自是不懂雪莱在说什么，又见雪莱介绍到他，也略一点头示意，“我是褚珉，姑娘不必客气。”

　　褚珉一伙人在谈天说笑，褚鹜则快把褚府找遍了，今儿早上听宋掌柜汇报当铺的情况，实在是莫家欺人太甚，又不是整个皖苏城的当铺都贴着他莫家的标签，凭什么如此排挤人。俗话说有钱一起赚，莫家若真想独占一行的话，褚家可不怕他。这莫家本是三夫人的娘家，可三夫人的父母早已辞世，如今剩下三夫人大哥的一双儿女在料理生意。

　　这时，褚鹜刚从祖母处出来，本从临仁阁找到二姨娘处，连正房都派人打听过了，还是没有。听六子说，在暖阁定能找到褚珉，于是褚鹜赶紧过来看看。

　　刚到门外，便听到褚珉的说话声，褚鹜正一身脾气没处发。“原来三哥在这逗趣儿，让我好找。”

　　屋里人听是褚鹜来了，也起身迎了出门，“四弟怎么有空了，宋掌柜的汇报完了？”褚珉早在来时就见宋掌柜进府了，想也是当铺有什么事，不过有四弟照应着，就算有事也绝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如今找自己找到了这，莫不是真出什么事了。

　　“三哥在此风花雪月，还管着铺子做甚。”褚鹜说话向来刻薄，这次的事又是自己的表姐，表弟，给褚家小鞋穿。心里甚是窝火，说话更是个没遮没拦了。

　　“四弟说什么呢。”褚珉见褚鹜说话半分也不着调，狠狠瞪着褚鹜，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总得顾及着好几个姑娘都在。

　　褚鹜也不管褚珉的告诫。“三哥闲来无事，找姑娘谈情说爱的，也不说管管铺子的事儿。”

　　褚珉见雪莱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也稍稍放心。

　　一旁的麦冰可是什么热闹，就往哪蹭。上前搭上褚鹜的肩膀：“小子，你说什么呢，雪莱和那个褚珉有什么啊？”麦冰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褚鹜，这小子长的人模人样的，说话的怎么这么难听。

　　褚鹜不可思议的看着麦冰，反应过来后，又像拍苍蝇似的把她的手拍下，“哪里跑出来的疯丫头，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丫头。”

　　雪莱知道褚鹜今日心情不好，也不怪他如此说，毕竟在外人看来，三哥的确宠我。“三哥还是快和四哥去做正事了，反正你的话带到了，茶也喝够了。”

　　褚鹜这才看到雪莱一直在旁边，还微笑的看着的自己，心里也后悔，不是故意那般说的，只是一时生气脱口而出了。现在见雪莱出口并未为难，“是我说话疏忽了，对不起了雪莱。”也不等雪莱说话，带着褚珉出门去了。

　　临走褚珉又嘱咐了句：“申时在正门见，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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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莱见三哥，四哥出去了，也该管管自己房里人了。

　　遣了丫头下去。“麦冰姑娘，说说吧，你从哪来的。”雪莱怎么也不相信她不知道是怎么到那片花树林的。

　　“雪莱你不信我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睡一觉就成这样了。真的。”麦冰拼命盯着雪莱，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骗人。

　　雪莱见麦冰瞪得双眼圆溜溜的看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小九养的那只京巴儿似的。雪莱很想相信，只是这太离谱了。她眼睛里没有半分杂质，虽不能保证麦冰没有一点欺瞒自己，但雪莱相信她没有害人之心。

　　“罢了，我信你，你可以留在褚府，不过，对外只能称是我的奴婢。这样可好？”

　　目前回不了家，能留在这里最好，但是人家不相信自己该怎么办，刚听到雪莱答应自己留下来，麦冰自是开心不已，“是，小姐。只是小姐不能再叫我姑娘了，叫麦冰就行了。”

　　雪莱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便也应了下来。

　　折腾了一上午，着实累了，让麦冰下去休息，雪莱也靠在软榻前睡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