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地遁有点冷》砂籽米

18、以徒为名

　　扑面而来的酒香，这般滋味，魑一时间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嗅着这味，头就有些晕晕的。

　　“想去牡丹镇看看吗？”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魑飘飘然的心思。
　　“好啊…”

　　看着眼下小人红扑扑的脸颊，莫梓萧心里扑哧一笑，莫不是这样闻闻酒气就醉了吧？
　　魑抬起头，醉眼迷离且不解的看着莫梓萧。

　　“……”莫梓萧无奈的笑了笑，本想带她来看看中原的佳酿，奈何这娃娃一点酒气都沾不得，看这样子莫说是骑马，怕是走都走不得几步。莫梓萧再次轻语“那… 为师御剑带你去，可好？”
　　“唔？好啊好啊。”小人立刻雀跃起来
　　“哎哟！”话还没说完，魑就一跤雀跃栽在了地上。

　　莫梓萧连忙抱起魑，再次无奈失笑，这小人竟然可以雀跃成这样，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咦？师父，那我们的马儿怎么办？也一起御剑去吗？”

　　说是童言无忌也好，酒后失言也好，要去玩耍还关心起马儿来了？~“这两匹马儿会自己回到弈剑听雨门，卓儿不必担心它们。”
　　“噢… 马儿还有地图哦，呵呵…呵呵…… 真聪明…… ”
　　“……”莫梓萧叹了叹气，这是受训的灵兽好不好，又不是一般的马儿，还带地图？亏这小人想的出来……

　　“卓儿？卓儿？”感到肩膀上的小家伙呼吸声均匀，莫梓萧低头一看，原来是经不起酒味的小人睡着了呀。单手负着魑，莫梓萧闭上双眼执起左手心念御剑决，然后睁开幽潭般的黑眸，不动声色的点地纵身跃起，稳稳当当的踏在剑影上，乘剑向牡丹镇的方向飞去。

　　“卖包子喽，卖包子喽！”
　　“馅多味美！卖包子咯~~~”

　　清晨，阳光柔和散落在大街小巷。
　　听见叫卖的声音，魑缓慢的睁开眼，别说，肚子还正有些饿了。打开窗子，魑不禁有些痴了，除了人来人往的街道，眼下尽是红艳的牡丹绽放。亢奋的她急忙穿好衣服洗簌完毕，就迫不及待的冲下楼去。

　　这是牡丹镇是吗？是自己一直向往着的牡丹镇是吗？嘿嘿，魑心里既感动又高兴，师父他老人家真好！！在心中默默地赞叹了莫梓萧一番，魑顿了顿，呃，话说，师父呢？
　　刚想到这，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
　　“呵呵，师父~”魑笑嘻嘻的转身。

　　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只不过这声音里怎么感觉微微带点调侃的寒意？“竟可以急到连为师也可以抛之，弃之？”
　　魑的微笑顿时僵在嘴边“呵呵…呵，师父早…”
　　“去哪？”莫梓萧寒声问，虽然他知道这小人是有点武功的，但他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
　　“看牡丹…”魑老实交代。
　　“一个人？”
　　“嗯……”
　　莫梓萧清咳了一声，挑起眉问“…… 那你把为师置于何处？”

　　天啊，魑心中一惊，自打跟了师父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冷言冷语的嘞… 这是咋了… 不会是因为没喊他一起去看牡丹吧……。

　　见眼前这小人不说话低下了头，莫梓萧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那么些些重，便缓了缓声道 “卓儿… 饿了吗？”
　　“嗯…”
　　“先吃点东西，吃完为师陪你一块去。”莫梓萧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好？”怕自己又重了语气，莫梓萧继而又温柔补上了一句。
　　“嗯嗯。”魑反倒是在心里笑了，这师父，看上去温文尔雅，却是极其的黏人。嗯，反正独自也饿，先吃了再说吧，于是魑端起面前的一碗粥，咕咕的喝下。
　　莫梓萧随即也抬起另一碗粥文雅的喝着，心里叹息，明明一个灵动的孩子却投了杀手组织，也罢，保护着你，让你远离血腥就好，这样就好。

　　整个牡丹镇虽说不算规模庞大，但也算得上是富家一方，这里以牡丹文明天下，就连皇城的牡丹也是经这里移栽过去的。且不论牡丹中的稀有品，就是一盆普普通通的牡丹也要比其他地方的看的养眼，自个种些花草，农作，家家户户过的到是很安逸。
　　在欣赏牡丹之余，莫梓萧向魑介绍着这牡丹的由来。魑也听的有味，于是眼睛又向远处那蓬牡丹望去。

　　魑看见那蓬牡丹前有一抹小小的身影也在细细欣赏着这国色天香，这身影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魑眨了眨眼，看的再深些，等等！那身影，不是，不是，小无离吗？！！！！

　　看着神情稍异的魑，莫梓萧顿口，朝魑看的地方望去，开口问“她是卓儿在魍魉门的小伙伴么？”
　　魑回过神来，“嗯，一起长大的伙伴。”接着魑低头从腰带里拿出一只小碳笔，又摸出了一张纸条，快速地在上面写了句话，便抬头对莫梓萧说了句“师父在此处稍等，徒儿去去就来。”
　　“嗯”莫梓萧稍稍含首。

　　他望着小人慢悠悠的一路欣赏着牡丹一路走过去，仿佛没看见另一个小人似得就撞了上去，然后连忙低头道歉，又乘此机小幅度的将手上的纸条塞进另一个小人的手中，若不是细细看着这两小人，根本察觉不出这样细微的动作。
　　同时莫梓萧也捕捉到，另一个小人抬头在抬头的霎那眼中一纵即逝的惊讶，然后这小人平和的微笑以示“没事”摇摇手走人。莫梓萧不禁赞叹到魍魉门这个杀手组织有素的训练，这小徒，演技这般好，装作不认识的伙伴走了，她依旧一脸陶醉的望着牡丹。

　　“师父~走吧。”正在赞叹中，鬼鬼祟祟的小人回来了，一把拉起莫梓萧就往客栈拖。
　　“约在客栈见面了？”莫梓萧笑着问道。
　　魑惊讶的抬头“师父怎么知道？”
　　“看出来了。”莫梓萧再笑，这不是明摆着吗？
　　“我们演的不够好？！！！”
　　“甚好。”
　　看着小人一脸迷惑，莫梓萧轻笑两声缓解了尴尬“卓儿肚子里那点的坏水，为师还能不知道么？”
　　“……”

　　这师父，必然是会读心的！

　　街道人声鼎沸，师徒二人正在客栈的房里静静喝茶，只听“嘭”的一声，门被踹开。
　　应门而入的是一个娇嫩的声音“死丫头！！！老娘甚是想你！！！”
　　“……”

　　莫梓萧看着这个自称是“老娘”的小娃娃，素绿的一身衣服，眉目清秀。这不就正是刚刚与自己徒儿配合演戏的那小娃娃？
　　与此同时，无离也恰好抬头看见了坐在魑旁边的莫梓萧。“呃…”在愣住片刻后，立马就把魑拖到一边，碎语念念“死丫头，你拉个外人在这坐着身份不会暴露吧……”
　　魑瘪了瘪嘴“他知道你我是魍魉门的人啦，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
　　“你就坦白了？！”无离也配合的挑了挑眉
　　“某次意外，一个不小心然后就知道了~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放心吧~”
　　“哦哦”无离点了点头，又突然睁大眼睛提高了嗓门“你去哪里诱拐了这么一个美男小白脸…？”

　　小白脸？！！！魑讪讪的抬起头向某“小白脸”瞟去，刚好看见莫梓萧微微抽了一下嘴角。
　　完了，魑心里颤声，肯定被听见了……

　　“啪！”下意识的，魑抬手敲了无离的脑袋，把无离又拽回来“死娃娃，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莫梓萧！”
　　“哎哟！死丫头，你轻点啊，一见面就下手那么重……”
　　“嘿嘿嘿~”魑故意笑了两声。
　　“莫梓萧？！”无离缓过神来“他…是莫梓萧？”
　　“嗯啊”魑扬起得意的小脸“我师父是也。~”

　　无离立马很狗腿的讪笑道“呵呵呵… 那个，她师父…… 您好您好，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哈…”自己居然在不经意间把莫梓萧是成了小白脸，汗颜！！

　　莫梓萧淡然的抿了一口碗中的茶水。好似刚刚没听见那句“小白脸的”话一般。“哦？闻名？卓儿，莫不是，为师在你们魍魉门很出名？”
　　“绝对出名，呵呵…呵呵，必须得出名！”无离抢先回答。
　　“呵呵，罢了，你们两个在此聊吧，我出去转转。”本想借此娃娃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徒儿，没想到气氛会如此尴尬，莫梓萧识趣的起身离开。

　　“呜呜呜，死丫头，想死我了~~~”无离才看见门一合便扑向魑佯哭。
　　“得了得了，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好说话！”
　　“呜呜，人家想你嘛~~”无离拉着魑不放。
　　魑很嫌弃的看了无离一眼“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身嗲气，看着我发毛~”
　　“死丫头！你竟然敢嫌弃饿我？！！！”无离哼着小脸。
　　“对嘛，这才是你嘛~这段时间过的如何？找到要找的东西没？”

　　无离看着魑叹口气“唉，找到一美男，本想让他教教我云麓法术，你知道魍魉门最缺这法术的武功，可奈何人家不收我呀，害我天天求爹爹拜娘娘的追着他跑！想想就生气！那你呢？最近可好？”
　　“还行，先前被软禁，后来拜了师父，现在正学习着棋弈兵法谋略。”魑如实说道。
　　“咦？莫梓萧不是弈剑听雨门的弟子么，你学兵法谋略那怎么会跑到此处？”
　　“师父老人家讲究边玩边学。~”魑也不知道为何心中会暗暗高兴。
　　“啧啧，瞧你那得意的样~”无离又朝魑动眉毛“你这师父也不老么，是弈剑听雨门的得意弟子，少年英雄，而且又是个正宗美男哇~要不，收了？”

　　魑看着无离实在不解“收？收什么？”
　　无离嘿嘿的贼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收了’及纳为夫君是也！”
　　魑愣了愣“死娃娃！你思想不纯洁！找打！”说完就抡起巴掌就朝无离小臀上重重的拍下去。
　　“哎哟，哎哟，说说而已，你干嘛动用武力啊… 瞧，脸还红了呢~喜欢了不是？…喜欢就说嘛~哈~~ ”无离话还未有个结尾，小臀上又遭一记，“唉唉，我错了，错了，不说了还不行么… ”

　　此时房间里只剩两个娃娃的嬉笑与打闹，好久不见的两个人，长长短短的谈天说地，渐渐的，天色暗淡。

　　清风徐来，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无离，魑站于窗前向楼下眺望。
　　忽地，回想起无离“收了”之说的无意调侃，魑瞬间烧红了脸颊。想起自己从认识莫梓萧到如今，她突然发现久久积攒在心中的那些恐惧渐渐淡去，每次师父给予的笑容，关心，她都能体会得到，并且她很开心。

　　那样的感觉就像是一束阳光照进了黑暗里，无限的温暖与可靠。但是自己是真的喜欢着自己的师父吗？

　　思忖着刚巧低下了头，便看见窗下街道上正拎着许多东西回来的莫梓萧。白衣不染一尘的男人，银发在万家灯火下闪耀，如此显得容颜更加绝美。无离说的没错，美人立兮，吾目盼兮，短短时间的相处，他竟然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可靠。

　　这样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这样深邃看不清心底却一直对别人好的一个人，这样一直一直努力近乎完美的一个人… 多好的人呐~

　　然而，这样想着心里却传来了阵阵酸楚，“呵呵“她扬起红唇自嘲，她是那个踏上杀手无望之路的人啊，是要一直独自走下去的人啊…

　　可是，能够就这样没有结果的喜欢着看着他吗？如果可以，那就以徒为名，在他身边三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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