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鸣》飘110

10、第十章

　　之前的记忆就此终止在那一天，而他人生的记忆却仿佛从那一天开始。
　　那时的天乐还有家，有妈妈，还有爸爸，（对了，天笑也就是笑天那时还没出世。）后来，因为他们一家要搬到城里去，所以，他们在一起才一个月就分开了。
　　那一个月，老天爷仿佛要把他六年分的笑都补回给他，他们上山下水，爬树偷果，举着竹竿捅蜂窝，抓着簸箕铺小鱼，哪里都是笑意飞扬。
　　他走时，他没去送他。他记着他的话，对着别人笑，他走了，他的日子也过得很好。直到三年后，他抱着笑天被送进院里，看到他有些变化却依然熟悉的脸，他的心被沉沉的喜悦压得说不出话，他才想起有张脸一直被关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他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故事里的另一张脸已近在咫尺，逼得他无法忽视。
　　天乐身子前倾，结实的双臂架在他的肩上，比平时近一些，比拥抱又远一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微露出水面性感的胸膛，还有滴着水珠诱人触摸的小红点，顿时口干舌燥，不敢往水下看，他赶紧抬头。
　　“想什么呢？叫你都不听？”把重量往叶知身上移，飘在水面的天乐浑然不知同伴所想，打趣地问。
　　他们的头靠的很近，近的叶知能清楚地感应到天乐低语的气流。虽然他平时□□不强，可怎么说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多年来牵牵念念的人就这样靠着自己，即使泡在水中，他依然能感觉到□□微弱的变化。
　　艰难的吐出一口气，胸口，背心被燎的骚痒不已，唔-----多想就这样什么都不顾把眼前的人紧紧搂在怀里，又或者眼前的人能把自己狠狠地抱在胸前。
　　他渴望，渴望的想把心掏空，可，就连呻吟他也不敢让它流出口中。
　　胆小鬼，没用的胆小鬼，胆小鬼------。
　　喝----他什么也不能，只有闭上双眸，默默地承受心底绝望的骂喊。
　　胆小鬼，胆小鬼-----------
　　看他一直没回话，又把眼闭上，天乐担忧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说着不敢再把体重压在叶知身上，在水下站稳脚。
　　“唔？没事，你怎么回来了？”听到天乐担心的问话，他只好睁开眼睛，却不敢乱瞄，只有呆呆得看着他的脸。
　　“真的没事？你想什么呢？脸煞白煞白的。”
　　看着天乐毫不掩饰担心地脸，不由觉得有如此想法的自己实在是很不勘。笑吧有时也会有同性恋者进入，天乐看到虽没说什么，可从他每次看到这样的人都双眉紧锁可以看出对于他们这样的人他是不喜欢的。如果知道自己对他有这么污秽思想，那他-------。
　　是的，不能让他发现。
　　“没事，你不是说要游水吗？我们游过去吧？”说完深吸一口气双手伸进水里便想开始游。
　　谁知天乐一把抓着他的肩膀说“诶，我现在不想游，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疑惑的看着肩上的手，听到天乐说“说来这些年我们虽然常见面，不过却很少像小时候那样，说天讲地那么随意的聊。”
　　确实，自从他知道自己的异常后，一直都有意识的避着他，不过这也不能说。
　　他也感叹道“没办法，一出社会事就多。而且就算我们在一起聊天，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小时候你可不会一边聊天，一边色迷迷的四处乱瞄，一会说，这女的身材真好。一会又说什么，那女人双唇真迷人。那还有个人样？整个就一匹狼，一匹色狼。”他不想说这个的，可要转移天乐的注意力，只好如此。说着说着，他把心里藏了很久的抱怨都说了出来。
　　谁知天乐越听越乐，最后大笑出声“哈哈哈-----叶，都这么大的男人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可爱？”
　　“男人嘛！欣赏女人，谈论女人才是正常。以前我们都太小，还不懂-----”
　　“正常”两字把叶知的心小小刺了下，他忍着痛，脸鼓鼓的瞪着细长的双眼闷哼道“借口。”
　　“啊，叶，知不知道你这口气还真想个娘们？”此话一出，叶知眼瞪得像是要掉下来似的，天乐忙安抚道。
　　“哎哎-别生气，别生气，逗你呢，别气啊？”听这口气都不知说天乐在哄孩子还是哄女人。
　　被天乐一气一哄，他更觉得憋气，“哼，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一脚踏上N条船还不够，看到漂亮女人眼睛就放电才算正常男人啊？”
　　“别把我说得像欺骗女人的色狼好不好？”天乐叫冤道。
　　他没说话，瞟了天乐一眼，像是在问天乐，“你不是吗？”
　　天乐申辩道“我和女人在一起，可都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大家都是你情我愿才能玩在一起，你可别小看现在的女人，她们有些玩起来比男人还洒脱。况且自们兄弟那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诚实可是我最大的美德，这世上我还没碰到值得我抛弃这种美德的女人。”
　　看到天乐说到最后眉飞色舞的傲气样，他却觉得很安心。确实，这人从小就张狂的可以，骄傲的不屑撒谎。这些年看他经营酒吧，还以为已经改了，看来还是没变。真好，天乐张狂的诚实，有时很伤人，很残忍，可是他一直很喜欢，也很羡慕。如果能像他那样活得那么自在该多好！
　　他想说些什么，而嘴没商量就把他心中介怀的事问出“难道就没有一个女人是你喜欢的？”
　　“怎么会？我都喜欢啊,不喜欢怎么能上床呢？”天乐还自以为很纯情的叫道。
　　一句话堵的叶知再次无言，敢情这人把滥情都当纯情了。
　　看到叶知没说话，天乐想了想又道“那些女人可以说都各有特色，我都一样喜欢，不过仅仅是喜欢，没有一个能多一点。所以我才不断的找，虽然说爱情是骗小娃娃的谎言，不过要共度一生的人总要在我心里有点地位才行。也不需要爱，就比喜欢还喜欢一点就行。”
　　比喜欢还喜欢。“那我呢？”原本只是心里在想，谁知无意识下却说漏了嘴。他不安的望着天乐。
　　天乐听后笑了起来“你又不是女人，怎么比啊？”
　　天乐一句话，顿时让叶知无地自容，他的脸一下子苍白苍白的。
　　天乐接着又说，“不过如果你是女人，以我对你的喜欢，她们都得靠边站，我也不用找了。可惜啊-----”
　　真是一姹一喜，叶知仿佛刚从地狱走了一趟，又被送到天堂。丢出这么个问题得到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不知该说什么，心堵得慌，是悲多还是喜多他也分不清。
　　“女人谈完了，现在是不是要谈谈我俩的事，真是的，差点又让你混过去了 ”
　　“什么？”他莫名的问。
　　不像叶知顾虑那么多，天乐一向喜欢单刀直入。
　　“我们从小一块大，是朋友也是兄弟。可你不觉得这几年我们好像越来越生疏了，不单是你，还有笑天雷用他们。”
　　天乐顿了顿又道“头几年笑吧刚开张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没注意，这一两年较稳定了才发现-----------”
　　对着天乐难得严肃的表情，叶知苦笑不已，心中更是浪涛翻滚。他该怎么说呢？难不成告诉天乐他的疏离是因为他那不同寻常的爱？笑天对他的情绪很多也是因为他的这份爱而起？雷永呢？周树呢？难不成他们也发现了-----------。
　　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天乐叹气道“不想说？难道有那么难回答吗？”
　　良久，叶知才道“是你先躲我的。”
　　“我？”
　　“难道不是吗？我一问你那些年怎么过的？你就走到一边，要不就不回答。““
　　“那多久前的事了？你就为了这事躲我？天啊，你这别扭的脾气怎么还没改啊？”
　　看天乐一副恼怒的摸样，看来这个理由他信了？叶知暗暗松了口气。对于天乐的诸多问题，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那时我躲你是因为我不想和你们说，我一个人出来后都在哪，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加上笑吧刚开我忙得不行，所以方法上有点不好，我也不是故意避着你的，真是的，还像小孩似的那么记恨-------。”天乐越想越无奈不断抱怨，说得叶知头也不敢抬，最后又问“小子，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说。”
　　抬头看了眼天乐得理不饶人的混样，又低下头，叶知还是没有回话，低垂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皎洁，在水里划动的双手悄悄的聚在身前，然后猛地收起，哗的一声，一片浪花向天乐奔去。
　　天乐一时不察，被扑的满脸水，捂着脸大叫“唔，小子你好样的，竟还敢------”边说天乐双手也没闲着不甘示弱的在叶知面前也掀起一片大浪花。
　　当然叶知也不会呆呆被泼，顿时两人如孩时般又是躲水，又是泼水的玩了起来。
　　哗啦水声，浪花飞扬，叫声不断，笑容迎面的两人成为小河的主风景线。看到这样的画面一般有人在旁观看的话，定然忍不住也要加入其中。可岸边无言不断仍石子的两人却看了一眼就继续手上的活儿，在不远处更是有个背影用力的划水，对此热闹看也不看一眼。
　　不用说也知道，岸边的是周树和不知何时上了岸的雷永，而游水的就是可怜的失恋者笑天。
　　悠悠午后，就在叶知和天乐欢乐戏水，雷永和周树无声互动，以及笑天落寞的少年情怀中慢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