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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紫薇 ...

  •   此时,在永璟不知道的地方有另外一个人正在为另外一个原因伤神,这就我们的另外一位主角紫薇。
      当然这位紫薇是货真价实的紫薇本人,并非魂穿身穿什么的,不同的是她多一段经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多一段记忆。

      十三岁的紫薇重病了一场当她醒来后,她的世界就完全不同了,从前伤春悲秋的那些小情怀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倒是明白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重要性,也开始懂了人生就是很多的不如意很多的不自在,所以当夏雨荷督促她的琴棋书画时,她虽然依旧顺从的练习却开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庶务上,比如她会招来管家问起家里的收支,引得夏雨荷一边感叹女儿的女不类母,一边担心女儿的未来。

      金锁曾经问过紫薇为什么要操心这些俗事,紫薇看着这张稚气的脸心里百味杂陈,上一辈子都是别人亏欠了她,如果非要说她有什么对不住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母亲,一位便是金锁。
      她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开始懂得她当初对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是有多么的残忍,而她当时又是多么的愚蠢。

      事情的开始就像所有话本子上写的那样,皇帝的私生女流落民间幸得贵公子相救,两情相悦最后终成眷属,再经历过各种生死的考验后两人终于破境重圆,一切是这么的美好,可惜所有话本子都只写到公主和公子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了,却忘了写他们之后生活的平庸,当支持婚姻的浪漫消失面对是生活的责任时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变得残酷。

      没有人告诉过她有一天挚爱的丈夫会另结新欢她应该怎么办,也没有人告诉过她有一天她的子女都开始怨恨她时她又要怎么办,她被全世界所抛弃了,这时才发现原来除了公主的身份外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人老珠黄后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她的浪漫她的才气她的情怀都变成了罪过。
      然而她终究是个大气的女子,青灯古佛是她选择的归宿她没有什么好埋怨,只是到最后依旧记挂她的人还是当初那个被她随意抛弃的金锁,这时她才懂忠诚的可贵,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她记得金锁最后还拉着她的手说希望小姐来生能投胎去一个幸福的好人家,她心里很好笑,她已经投胎到最富贵的人家却依旧没有过好此生,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往生,只盼永生永世都要不再体验才好。
      佛经有云: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盛为人生八苦,凡尘之人,莫能超脱。

      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转世为人,更没有想到竟然是重生,她却还是不知有何可为。

      紫薇叹了口气,命运这东西真是最最残酷的极刑,纵使她有心改变却依旧按着前世的轨迹前行。

      她一心孝顺母亲却奈何母亲还是早逝,她穿着白衣跪在灵堂前时又想起了前世,到她为人母时才明白当年有多不孝,孝期未过就穿红着绿和男子勾搭,莫要说皇后、太后看不起她,连后来的她自己都瞧不上自己。她的皇阿玛说的好是心疼她,其实根本是不在乎她的,若真是爱她又怎么会放纵她。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严格的教育大多出自于爱,当你真心爱护一个人时,你就会想要教会她去保护自己。她从前不懂这些,总以为皇阿玛那叫爱,后来才明白,皇阿玛爱是他自己,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玩物而已,而她蠢的竟然还做了别人的棋子,还自诩为善良真诚,真是讽刺。

      她不想上京却依旧被推动着上京之路,济南是呆不下去了,她算不得无知妇孺,前生也见过为了几两银子就要了别人全家性命的惨事,何况她的身家还不止这些,不走就等着被亲娘舅给卖了做人小妾或者更惨,利欲熏心下谁管你是不是血亲。
      紫薇苦笑着令人处理了家产,带着金锁两人雇车前往京城,孤生女子在世上生存有多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有个公主身份又如何,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真是至古名言。

      也不知道她和小燕子是不是真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就算她铁了心不寻前世的路,但那只小燕子依旧撞上门来。
      那个拉着她结拜,那个和她金兰情深的女子,其实她早已经看的很明白,只是一直被自己的道德或者说自以为是的道德所绑架着去相信小燕子是真仗义,无视了欺凌弱小的事实帮她粉饰着太平,顺便再成为了宫斗的棋子。
      皇后诚然不是好人,令妃更是心机深重,在那个手不沾血就活不下去的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有善良的仙子,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紫薇甚至不想去回想五阿哥和小燕子的结局,因为连让她想一想都觉得脏,让她想自抽耳光怎么会这么蠢。

      所以当小燕子撞上门时,紫薇冷漠的像冰,小燕子却似乎更感兴趣,不断的缠着紫薇主仆,却因为金锁不甚脱口而出的那句“我们小姐是来找爹的”,让这位自诩“侠女”的泼皮强抢了她的东西并豪言“你是千金小姐瞧不起人,我偏要帮你找到你爹。”
      紫薇那一刻也说不出自己是出于对前路的绝望还是对深宫的害怕冲口而出“我爹五日后就在木兰围场,你能见到你就去。”说完带着金锁扬长而去。

      事后金锁几乎不断哀求自己回去,紫薇却铁了心似的雇了马车离开京城,对于她来说丢了信物更让她松快许多,对于那个紫禁城她更多的还是害怕,那越是美丽越是狠毒的宫殿让她从心里发寒。
      “小姐,都是金锁的错,你让金锁去把东西抢回来吧,这是太太的遗愿啊。”
      金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紫薇都心疼连忙一把拉她起来“我娘的心愿是希望我们能活的平安快乐。”见金锁还要再说紫薇问道“金锁你愿意不愿意一直陪着我?”
      金锁不太明白小姐的心思但仍旧点头,对她来说紫薇是天是地是她的一切。
      “那我们去五台山吧,那里有间尼姑庵,我想在那里落发修行,为母亲祈福。”紫薇说完在心里嘲笑着自己终究还是个失败者,只是想逃走却还为自己找了个堂皇的理由。
      金锁愣愣的看着紫薇,她想说这样不好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好。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直到眼前这个男人窜进她的马车掐着金锁的脖子前紫薇都以为此生要继续常伴古佛了。
      紫薇叹了口气对着这个衣衫带血的男人平静的说着“这位壮士你不过是要回京而已,我们听从便是,请莫要为难我们主仆。”
      那男子看着她从容的表情总算是放松了许多,松开了掐着金锁脖子的手,紫薇见他不是个不明理之人倒是松了口气,对着马车外尚不明状况的车夫说着“劳驾返回京城,我们主仆还有些事情未办完,车钱我们照付不会让你白跑的。”

      那男子见马车果然是回京城只警告紫薇主仆莫要乱动心思后便不再管两人,只寻了马车一角闭目盘脚打坐。
      金锁吓的簌簌发抖却仍旧尽责挡在紫薇身前想要保护她,那男子虽闭目却似有感应般感叹着“这倒是个忠心的。”
      紫薇边寻了药膏给金锁上药边点头称是。

      那男子听她言语镇定略感奇怪,睁眼看了紫薇一会默思片刻才复言“小姐似乎不是普通人。”
      “壮士自然也不是,”紫薇和声说着“我们与壮士萍水相逢,既不愿意知道壮士的来历也不想知道壮士的去处,只盼到了京城便就此别过,从此再不相见的好。”
      那男子仔细观察了她一会方才说着“你放心,到了京城我就走绝不为难你们。”
      紫薇听他如此说便点点头也不再言语。

      只是本来离京城不到两天的路却变得坎坷多难,沿途都有官兵不断的搜查,紫薇心里明白这是冲着这个陌生人而来,如今她们已经和这个陌生人连在一起,一但在马车里查到这个陌生人,她们主仆只怕是要含冤莫白了。
      紫薇早已不是那个不解世事的女子,对于这种情况她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让这个男子不被发现到达京城后再分道扬镳,倒不是说她不在乎自己放走的是不是一个恶人或者一个凶手,只因为她的经历早让她知道这世上多的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有的人自然当死,有的人却沉冤难雪,但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改变的事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和金锁。

      紫薇翻了翻包裹,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便令马车停住又对车夫说有家人来接,让车夫先去一旁歇息。
      那陌生人一听见紫薇让车夫停住便警惕万分,此时更是虎目含疑瞪视主仆二人,金锁心里怕的很但依旧保护着她最重要的人,紫薇恍似不见一般,扔过自己寻到的东西给那陌生人,平静的说着“去把头发胡子都染白了。”
      陌生人这才发现手里的东西是变装用的染剂,虽然不明白这位看似大家闺秀的女子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江湖事物,但也知道按这位神秘的女子所说去做更为安全。

      金锁同样很困惑,这些事物她倒是不眼生,有些是小姐离家前让管事去采办的,有些是小姐自己调配的,这一包粉末还是自己帮小姐采购的所以记得最为清楚,还记得当初自己也问过小姐这些事物有什么用,只是小姐并没有回答却一脸的感慨,让她无法追问下去。
      紫薇安抚的拍拍金锁,取了水袋、碟子递与陌生人,见陌生人自己会调弄染剂倒是松了口气,又寻了随身小镜递与陌生人,时不时出言指点一二哪里并未染到。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待陌生人已变成须发全白再无破绽才点头,边取了一套男仆之服边对他说着“我与那车夫说过有家人来接,还请壮士下车从旁边小路绕回前方装作来接我们的家人。”
      陌生人点头,他倒不是相信眼前这个神秘女子,她既然能助自己便犯不着再去招惹麻烦“不知道小姐如何称呼。”
      “我姓夏,你便说我是你家二姑娘,因我常年病弱,太太便命我去五台山陪伴在山上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只是老爷恐我半路上折腾又添了病症,是以便半路折回。”
      陌生人听她如此说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小姐刚才半路突然叫停转回京城,恐怕难以自圆其说。”
      紫薇见他心思细腻并不似普通武夫,又有官兵沿途搜查,不由得猜测他的来历,口中却说着“不妨事,你只管假做泄露说与那车夫,我是姨奶奶养的,太太瞧我不顺眼才打发了我去,我与姨奶奶商量好了,她去寻老爷求情,我寻马车走到半路便折回。”
      陌生人听的连连点头,便下车偷溜而去。

      金锁见那陌生人去的远了才与紫薇说着“小姐,这人走了,我们快去报官吧,他要是个江洋大盗可怎么好。”
      紫薇苦笑着止住她“傻丫头不能去报官,一但报官我们必死无疑。”见金锁不懂便与她解释“此人是亡命之徒,若是被我们出卖,他必攀诬你我,你我主仆无京无故,到时官府不信,必定要吃大亏。”
      金锁听如此连连埋怨自己“又是我连累了小姐,我真是笨,尽给小姐招祸。”
      紫薇笑道“这飞来横祸和你有什么相干。”
      “若我以前去偷学隔壁护院武师的武艺,刚才一脚把他打翻出车外,那里还能让小姐受委曲。”金锁嘟囔着。
      紫薇听的好笑依旧安抚着拍拍她,心里却想这人武艺只怕隔壁护院武师全上也没用,她虽然不通武艺,却跟着那群人多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却也看的明白。

      “小姐,你真是聪明,我听到别人戏文里说诸葛亮是料事如神,小姐你比他还历害些。”
      紫薇知道金锁指的是什么,她却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这只是逃命的本能,那些颠沛流离、早不保夕的日子让她养成了很多她自己都不曾注意的习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感谢箫剑的,虽然她此生此世都不愿意和那群人中的任何一人再相见,但这份感激却是真情实意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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