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如水》燕于野

5、灯会

　　“怎么回事？”
　　“郡主喝多了，让侍卫先送回来了。”
　　“快抬进卧房，告诉小厨房准备醒酒汤。”

　　“什么没见过得好酒，怎么喝这样！”青玉拿着毛巾要为我擦脸的时候，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可没喝多！”我接过毛巾自己胡乱的擦了一下，“有吃的没，我饿了。”
　　青玉嗔怪得看着我，“没事儿装什么醉，也不想想别人替你担心。刚赴宴回来，就说饿，是什么道理？”青玉接过毛巾，挂了起来，说落着我。
　　“谷雨，谷雨!”青玉向外室喊道。
　　“青玉哥哥，什么事？”谷雨应声而来。
　　“让小厨房传饭，郡主饿了，清淡些。”青玉嘱咐道。
　　“是。”

　　“青玉，快给我脱了这身行头，可难受死我了。”终于到家了，我再也不想穿这礼服了。
　　“青玉，今儿我走后有什么事没有。”青玉帮我换衣服的时候，我问道。
　　“二爷打发翠风来说，他想这个月二十想到镇国寺烧香还愿。问郡主要出门的领牌。”这里的风俗，男子过了十五岁后，出门要得到父母或是姐妹的允许，像是王府贵胄之家更是严格，没有父母或是姐妹的通行腰牌是出不得门的。大哥、二哥与我亲近都是问我要腰牌。
　　“行，照老规矩，除教养保姆和翠风、墨雨跟着外，另带十个小厮，十个丫环，二十个护院。再让珍珠带着她的那队侍卫随身保护。一应车马、用品你就照旧打理吧。到了那天，提醒我把腰牌给二哥送去。”镇国寺是京城四大寺院中求签最灵的寺院，每个月的二十更是各家男子烧香拜佛的专门日子。只是二哥向来不喜拜佛，不知最近怎么月月不落的往寺庙跑。
　　“知道了。”青玉答道。
　　“郡主，饭好了，摆在哪？”谷雨进来回话。
　　“就在院子里吧。”好歹今天也是中秋，怎么说赏月也是不能少的。

　　今夜的月色很漂亮，月光柔柔的与任何一个中秋的月亮都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赏月人的心情不再一样。每到中秋我都会特别想念原来的世界，我对那个世界的唯一牵挂——吉安就是中秋生日，她是个对什么都淡漠的人，其实是个小孩脾气，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主子，想什么呢？都入定了！”青玉在一旁打趣道。
　　“明儿是你的生日，想好要什么了吗？”
　　“明儿晚上有灯会，我想去看看。”青玉问的有些忐忑。
　　“这个容易，明儿晚上给母亲和父亲请完安咱们就走。”青玉是我的贴身小厮，按规矩是不可以随便出府的，他在府中已待了近十年，除了在大祭时随我去过寺庙，就没去过什么地方，想想也是怪可怜的。“到时候叫珍珠和翡翠跟着就行了，咱们简装出行，人太多反而没意思了。”
　　“谢主子。”青玉满脸的笑意。

　　“给父亲请安，父亲今日可好？”晚饭后，我照例去给父亲请安。
　　“颜儿，快起来。去给你母亲请过安了？”父亲一如既往的温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个儒雅的美男子，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已经去过了。今天我让惊蛰给您送的茶叶您还喜欢吗？是从绅国来的。”
　　“很好，还是颜儿知道孝顺。听你父亲说，昨天在御宴上颜儿得到了皇帝的赏识，看来我的颜儿真是出息了，没让父亲失望。”父亲很是欣慰。“昨天喝多了吧，青玉给没给你做醒酒汤喝。”
　　“做了，青玉照顾的很细心。”
　　“你觉得好就行。青玉这个孩子小的时候就看着老实、本分，你没选错人。今年他就满十五了吧，也该考虑一下收房的事。”
　　“收房？什么收房？”我一头的雾水。
　　“当然是收青玉，虽说你现在还小，但是青玉已经成年了，还是你的内室小厮，没有名分，不太好，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他跟了你怎么多年，而且我和你母亲看着这个孩子哪都好，把你就给他我们也放心。好歹先给他一个名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父亲的一番话，让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我才满十二岁这也太早了吧！而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青玉收房，多年的共同生活，让我们彼此了解、亲近，我觉得自己对他的感觉更像是亲人而非恋人。我喜欢他，却不是爱他，收了他岂不是害了他。可是，他也到了年纪，让他出去？我第一次审视我和青玉的关系，毫无头绪。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也不急在一时。倒是你大哥的婚事，下个月方家就要来送聘礼了，要好好准备才行。”
　　父亲和我商量了半天关于下聘的事，我满头的乱麻，不知所谓。父亲以为我是醉酒后头疼，就打发我回去了。

　　回到傍荷园，青玉在院子里等我，
　　“主子回来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什么都逃不过青玉的眼睛。
　　“没有什么，我们去逛灯会吧！”对他我到底是什么心境，在面对他的关心时，我也有些糊涂。

　　灯会和我头脑中想象的完全一样，花灯、人海、摊贩、卖艺、说不出的热闹。青玉、珍珠和翡翠都很高兴，尤其是青玉见到什么都新奇，而我则是满腹的心事。一时不察，我发现在一群陌生人中，我和他们走散了！
　　“青玉在哪？”这是我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青玉！青玉！珍珠！翡翠！青玉！！！我在人群中慌乱的找了起来。
　　“主子！”
　　“主子！我们在这呢！”最先看到的是珍珠、翡翠，他们只在我身后两步远。
　　“怎么就你们两个？青玉呢？你们是怎么做护卫的？” 我很是着急，有些迁怒。
　　“主子……我们只看着你来着，没……没注意青玉哥哥。” 珍珠、翡翠面露难色。
　　“这可怎么是好？灯会这么乱，别再丢了！还不快找！！！”原以为青玉和珍珠、翡翠在一起，那想只他一个人丢了。别看他在府中老成持重，可是出了门便最是胆小，灯会人杂，再碰到登徒子之徒…………我越想越害怕，自己先乱了阵脚。
　　“主子别急，先前青玉哥哥在一个首饰摊前逛来着，或许这会儿，还在那儿。”翡翠提醒道。
　　“快走，你带路！”希望青玉还在原处没动。

　　走了有一百米，就看见前面几个人在纠缠青玉。
　　“这位小相公，怎么就一个人。”
　　“是呀，不如和我们姐几个去乐乐吧！”
　　“哎，你躲什么呀，我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你。”
　　“哎，快截住他！你跑不了了！”
　　“别担心，我们只想做个朋友！”

　　“我看该担心的人是你们！！”
　　“主子！！”青玉全身发抖，眼睛雾气蒙蒙，我见尤怜。他一定吓坏了。我赶紧把他搂住。（这里女人都要比男人长得高，虽然我年龄没有青玉大，但是我现在差不多和他一样高。）我的动作和他的反应都是那样的自然，自然的就好像是我的怀抱是天生为他准备的。
　　“主子，我一回头你们就不见了，我以为……以为……”青玉无限的委屈。
　　“以为我不要你了？别傻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轻拍他的背安慰道。我不会不要他？
　　“我知道主子不会不要我的。”青玉一脸的了然。
　　我搂着青玉在臂弯里，觉得很是安心，刚才的慌乱和紧张荡然无存，心里反而有一种满足感，突然有了天长地久的感觉，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好。我对他的感觉真的仅仅是亲人吗？如果今天父亲不提收房的事，我还会有这样的反映吗？
　　在我想着心事的时候，珍珠、翡翠也没闲着，那几个小混混被她们收拾得都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我征求青玉的意见。
　　“她们被打得不轻，我想已经受到教训了，就放了她们吧。”青玉的善良是不分对象的，要按我的意思，先把她们送进大牢，各赏一顿板子，然后送去充军。竟敢调戏我的青玉（什么叫“我的青玉”，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要尊重青玉的态度，毕竟他才是当事人。我对珍珠丢了一记眼色，
　　“这是我们主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们，下次再让我们碰到决不轻饶，快滚吧！”珍珠完全了解我的意图。

　　“是什么让你看得入迷了，我们走了你都不知道。”我很好奇。
　　“是簪子。”青玉有些不好意思。
　　我回头看到身后的摊子上摆着好些玉制品，其中有几个簪子很漂亮，质地也不错，可是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这是成年男子的样式。”青玉为我解释道。
　　哦，青玉今天满十五岁，已经是成人了。
　　“那你自己挑一个吧。”
　　青玉选了一个翠绿色的，我亲手把它插在青玉的发髻上，
　　“很漂亮!”我真心的赞扬，“我们继续逛吧，前面还有很多好看的花灯和杂耍。”我握着青玉的手，“这回可别再丢了。”
　　青玉的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男男女女在街上拉手可是有违礼数，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反而一脸的幸福。现在我可以肯定青玉是喜欢我的，只是他是因为我是我而喜欢我，还是因为我是他的主子？
　　转身间看到珍珠也买了一只簪子，她有喜欢的人了吗？我真是个糊涂的主子，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谁？是府里的小厮吗？能得到珍珠的心，那个男子必定是个幸运的人。等珍珠成亲的时候，我亲自给她主婚，尽全力给她办个体面的婚礼，我在心里暗暗许诺。却不想珍珠的婚事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日后它给我带来的麻烦曾让我无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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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的进程有些慢，不过我想日子是一点一点过的，人也是需要时间才能长大的，
　　另，我不太会写感情，正在摸索中，欢迎提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