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救人，化骨绵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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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次没有被小葵拉起来喝早茶，我舒舒服服的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已临近中午。有人在桌上留下一碗粥，我端起来看了看，发现还是温热的，于是很自觉地喝下。喝到一半，昨天的那个小丫鬟端着一盘白白的糯米团子走了进来，看见我已然干喝完大半碗稀饭时惊讶了一下，把团子放在桌上说，“姑娘醒来了，苏公子要我拿这些来给姑娘吃，让姑娘吃完了便去找他。”我支吾的嗯了一下，一边从盘子里夹起一只糯米团塞进嘴里，一边想小葵可真是个好心的人。
匆忙赶到时，小葵正一身玄色衣袍的站在庭院之中，微风轻拂，阳光正好。我刚想凑上去打个招呼，不料却听到女子凉凉的一声轻笑，转眼才发现，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女子坐在离小葵不远的花丛之中，面色有些苍白，我想这应该是小葵要找的女子。仔细看来，女子虽带病容，眉眼却很清澈，全然没有青楼女子的风尘气息，一身紫衣反而与她身边的绿叶红花很相配，给人很清新的感觉，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女子的声音有些喑哑，却还是很想和小葵说着什么，苍白面容显出一丝难得的生气。小葵闲闲的折下一朵重瓣的蔷薇花，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后，伸手闲闲的别在女子的发髻上，她显然愣了一下，低下头去。
小葵笑道，“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只要你能好好养病，其他的我来就好。”
女子还是低着头，脸色竟红润起来。看来对于疾病最好的医治不在于有没有用药，而在于身边有没有一个恰到好处的恋人。
我虽想着没什么，可心里还是小哀伤了一下，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小葵对谁都很好，对谁都很关心。这个紫衣女子是小葵一直想找的人，自然是小葵很在意的人，而看样子她又很喜欢他，既是两情相悦，就实在没我什么事。
我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小葵的声音，他走过来拉住我，“你要到哪去？我给你的粥喝了么？”
我点点头，想说你给我的团子我也吃了，可还是只在心里默念了一下。
他把我拉过去，站在紫衣女子面前，“这是阿凝，我和你说的那个小姑娘。”
她看着我，微笑道，“倒是生的水灵漂亮，苏公子待你很好吧？”
我诚实的点点头，她不再看我，目光转向小葵，笑着说，“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姑娘，不如留在我身边，好让我不太寂寞。”
我慌忙摇头，“不行的，我家人很想我，不会让我留下的。”
她有莫名的笑意，偏着头看小葵，“你说呢？”
小葵看了我一眼，也笑道，“若是寻常的女子你想要我不介意，只是阿凝是我救下的，我答应她会送她回家。你若当真寂寞，不妨叫些戏子来，给你唱曲。”
她表情冷淡下来，言语却还是温柔乖巧，“不必了，我也只是随便一提，若你不愿意，也就算了。”
和她相处了一日，发现她的身子真的不太好，时不时便会咳血，稍微活动了一下就得回房休息，吃饭的时候也是差人送到房里的。我奇怪小葵怎么不陪同她一起，小葵竟然茫然的问道，“我为什么要陪她一起？”
我有些诧异，“她的病需要人照顾，你喜欢她自然要陪在她身边。”
他看我一会儿，“有很多人会照顾她的，我若陪在那里反而影响她休息。”
我点点头，想小葵果然喜欢她。
这样又继续了两天，小葵依旧每日会陪云沫熙去花园走走，可她的病却始终不见好转，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听姨娘说起云沫熙来，才知道，她的病不如想象中简单。
因为套了个布袋，所以听起来有些吃力，但总算弄清楚了一点，云沫熙是将死之人，一月前受刀伤时染上了毒，才生的这场病，这种毒尤其特别，普通人根本束手无策，可传言说这毒直接攻心，必须用离烬所酿的桃花醉混合处子的鲜血每日一碗才能得以延命，问题就在于天下难寻一个离烬。
可说来也巧，离烬正是我出生不久起便跟着的师傅，不说他身在何处，就算是他的起居，我都能清楚地背出来。
为了不让小葵知道后怀疑我的身份，我假借要去集市上买点东西来给云沫熙祈福，顺便拜访一下住在城中的亲戚为由，离开了几日忘川楼。
几乎是没有停歇，赶了一天半终于赶到师傅的居所，依旧是满山灿烂的夕颜花，寺庙所在之地远离世俗，显得十分安静，我对住了九年的地方第一次感到有些生疏。扫地的小徒说师傅在与住持下棋。
师傅几乎是一眼看到我的，很是惊讶，问我这么多天都去哪了，我随便应了几句便急着向他讨桃花醉，声音带着哭腔，说出来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曾经听哥哥说过，世间酿酒最好的人莫过于师傅，那些在江湖上称自己酿出的酒不仅能镇痛还能包治百病的人都是徒有虚名，这世间能用酒来救人的人只有师傅。当时只是以为哥哥的酿酒方法是向师傅学的，所以帮着吹嘘了一下，并不相信，不想事实果真如此。
我捧着师傅给的桃花醉出现在小葵面前时，他一脸的惊讶。我告诉他这个酒虽然可以医治云沫熙的病，但有极大的风险，如果不按时服下，或者药效不好的话，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小葵看着我，语气不如往常那样轻松，“阿凝，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也看着他，笑道，“因为上天念你是个好人，平时还挺会照顾人的，不忍心看你喜欢的人就这样死去，所以赐了一瓶桃花醉下来让我捡到，希望我把这个交给你，医好你喜欢的人。”
他眯起眼睛淡淡道，“那为什么不是直接让我捡到？”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因为它想借此机会让你好好表扬我一下。”
小葵以手抚额，“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当晚，我在手腕上割下一个口子，放了半碗血，再倒了半碗桃花醉，血很快与酒相融合，散发出一种异香，我颤抖的把它放在桌子上，用白布小心包扎我的伤口，血漫过一层又一层的白布，我想起小时候哥哥也是这样，只要是一点小伤口，就会一直出血，很久才能止住。
就在我想要不要就这样先流几碗血好以后直接用就可以时，有人推门而入，我第一个想到是小葵，慌忙把桌上带有血迹的布条藏起来，把袖子拉下，转过身对他说,“你来了，我刚准备把药送过去。”
不想竟是个女子，而且不是云沫熙。她的穿着相当华丽，浅粉色的衣袍上用金线绣出大片蝶恋花的图案，身上的玉器和金银饰品也随眼可见，如画拓出的小脸上搽了淡淡的胭脂，虽没有云沫熙看上去那样自然，却是个相当的美人，可想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她看见我，很开心的说，“你是婴凝吧？我是苏夕颜，听哥哥说你在寝房里，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没想到你在这里！ ”
我想来想去不知道她说的哥哥是谁，突然想到小葵，仔细一看，发现他们的眉眼确然有几分相似，心想小葵身边的女子真多，现在还出现一个妹妹。她见我不说话，直接跑了进来，把那碗掺了血的药从桌上端起来，神情间充满好奇，“这个便是哥哥说的能救沫熙姐姐的药？“
我吓了一跳，从她手中小心接过，“嗯，就是这个，不过这个不能玩，弄不好你沫熙姐姐就会死的。”
她很是不解地看着我，“可是，我听说这个喝下去后对姐姐的反噬会很大，就这样给姐姐喝下，会很痛苦的。”
我并不知道这些，难道是走的太匆忙师傅忘了和我说？想了想，我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个喝下去后会对本体有反噬作用？”
她望着我，“因为哥哥要我拿这个给你，他说如果你要做药的话，就放点这个进去，沫熙姐姐的疼痛会减轻很多的。”她白皙的手指间轻捻一片淡粉色的花瓣，“哥哥说每碗都放一片碾碎了的夕颜花瓣，三日之后沫熙姐姐就能好起来。”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包花瓣，问她，“你哥哥是谁？”
她笑道，“苏佒葵。”
我把药端过去时，小葵一直看着我，待喂药的小丫鬟从我手中接过药后，他拉住我问，“这药，是你做的？”
我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又想可能他不太放心我，于是道，“嗯，我做的，一半鲜血，一半桃花醉，冷却之后端过来的。”
他皱了皱眉，“那这血….”
我突然意识到并没有告诉他用的是我的血，原本是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可临时也想不出什么来，于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蚊子哼哼的说出几个字，“这个，小葵，你想，终归是要处子的血的，而我正好十四岁，符合条件身体也还不错而且还很方便，所以就自己放了一碗...”
他显然很生气，可也没说什么，轻轻地把我的袖子捞起来，手腕处的伤口尽收眼底，他把已经被血染得湿透的布条拆开，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看上去料子不错的布条为我重新缠上。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我说，“你若早说，我便不会让她喝下这碗药。你知道这药是每日一碗的，若用了你的血便不可以再换别人的血，你以为我想看着你日日从手腕割开一个口子，然后放半碗血么。”
我低下头，想着他的话，想着这几天的行为，感到有点委屈，可又不愿意这样哭出来，僵持了一会儿后，苏夕颜从外面跑了进来，看见我们，依旧很开心的笑着说，”哥哥，婴凝姐姐，你们都在这里，沫熙姐姐服下药没有？”
小葵放下我的手，“应该服下了，你去看看她吧。”
苏夕颜却没有动，望着我说，“婴凝姐姐怎么哭了？”
有片刻的沉寂，小葵指尖莹白，微微抬起我的下颔，本来忍住的眼泪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却抑制不住了，我把头扭向一边，却被他转了回来，这样反复几次后，我甩开他的手，伤心的说，“你以为我喜欢这样？我知道这样会很疼，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可我只是不想看你伤心难过，为了救你喜欢的那个女子而已，你还要这样说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却笑了，“哦？那你倒说说你为什么不想看我伤心难过”
我满脸泪水的愣住了。不想看他伤心难过，很自然的去亲近他，喜欢看他拿扇子，持剑，抚琴的样子，把他当作我生活的一部分，是因为我在第一眼看见他时便喜欢上他了。可意识到这些时，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若我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用手拭去我的泪水，语气温柔很多“我只是不想看你这样，并没有怪你，只是阿凝，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先问过我。“
我本来想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理他的，可没想到自己的□□竟然出卖了意识很乖的点了一下头。
这样又过去了两天，每次我在手腕上割开一个口子放血时，小葵都会陪在旁边，然后为我用棉布包扎，其实我还挺怀念他第一次撕衣服给我包扎的，比后面用纱布的要有纪念意义。包扎完之后，苏夕颜总会来把小葵叫走，陪她去看彩灯，然后我在碗里放上半碗桃花醉，再把捣碎的夕颜花瓣放进去，搅拌均匀。
几服药下去，云沫熙真的有所好转，咳血的次数也比平时少很多，就在大家都认为她会好过来时，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救人，化骨绵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