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意by乐然》乐冷月然

5、怿动

　　Love songht is good, but given unsought is better.（找寻来的爱情是美好的，但不经找寻而赋予的爱情是更为美好。）
　　----Shake speare

　　屋外繁星点点，屋内灯光明亮，谜中秘小组成立的第二次会议，召开时已经深夜。
　　“总部已经将毒鲨的详尽资料传过来了。”龙崎瑾示意已入座的众人打开面前的资料袋，“这里有近十年我们所掌握到的毒鲨交易情况，大石已经作了初步的整理，大石，你来说吧。”
　　大石点头，将资料平铺在桌上，按动遥控器，巨大的电视墙幕升起，“我已经将资料简单地做成了幻灯，由于我们的目的是谜中秘的破解，所以我选择了所有资料中有关的一小部分。”
　　将手中的遥控器红外对准电视墙，大石的叙述有条不紊，“这是现在毒鲨的首领集团。”点出一张照片，“左边的紫发男子是目前Lord的左右手——五十岚，德国人，原来是前首领乔森的保镖，乔森这次倒台他动了不少手脚，是目前Lord面前的红人。”
　　照片被拉大，紫发的男子容貌秀美，姿态随意，正靠在一辆车上，看上去像是在郊外拍摄的，画面中还有五个人，分别站在车后，有一个人是侧面。“这就是乔森，现在已经死了，他左边的卷发男子叫马可特，在内乱中投靠了Lord，职位与以前一样，还是在领导组内。”
　　剩下的三人中竟然有两个是女仆打扮，看来无关，还有一个男子站在树下，身上随意地披着一件外套，左手插在裤带中，右手半举在空中。他有着一张颇具特色的脸，一条红又长的疤从左眼角一直到嘴角，使本来还算清爽的脸徒然狰狞了几分，但现在这张脸上却有依稀的温和，眼睛虽然看着前方，目光却是没有离开过乔森。
　　大石移动照片，“这是戴蒙，毒鲨百分之八十的交易是通过他。但此人是乔森的左膀右臂， Lord目前对他没有什么大动作，一则是少不了他，二来多少也对他的实力有所忌惮，照片是内乱前夕拍的，地点是戴蒙情妇的别墅，当天晚上那里有个舞会，Lord作为一个分部的负责人也在受邀之列。”
　　“但他没去。”真田补充，“由于他当时并不显眼，没有人在意他的去留。”
　　大石继续说，“那场聚会后不到一星期，毒鲨内乱，至今，我们没有Lord任何照片资料。”点动幻灯片，屏幕上是Lord进入毒鲨之后的情况：“Lord真实姓名不知，一开始只是个区域首领，保荐人是道根，他名义上的收养人兼监护人。Lord进入毒鲨七年，只有两年前的唯一一次晋升，让他成为分部的首领，负责德国方面的交易。”
　　这个谜一般的男人，用将近七年的卧薪尝胆，让他的最后一击利落完美。
　　“毒鲨最近的交易已经交由真田的原班人马继续跟进，菊丸和真田会负责联络。另外我们所关心的谜中秘也有了新的进展。”龙崎瑾向大石点头示意。
　　“我已经对川田秀一平生资料以及所有由他发表的学术论文进行了搜集，交给各位。”
　　龙崎瑾环视众人，“今天大家有什么收获？”
　　乾推了推眼镜，“我和海堂去了科研所，拿回了一些人的资料，可能会有帮助。”
　　“我查了川田在德国的留学纪录，他在那里的任教期间负责语言以及日本文化的相关课程，我已经向他的好友飞利浦教授发去了联络文件，相信很快会有答复。”真田的发言平缓无波。
　　“手冢呢？”龙崎问。
　　手冢沉声回答：“去了东大，还没有开始筛选。”
　　菊丸咧开笑容，得意地道：“我没有出去，但有重大发现哦！”
　　大石按动开关，屏幕上显现出一张照片，“我想，我们找人将有新的方向了。”
　　“这个，是英二吧？”乾确定地扶正眼睛，仔细观看画面里的人面，几乎是直觉让他马上注意到画面里那个年迈的老人，“那个老人是谁？”
　　“川田秀一，如假包换哦！”菊丸简要将事件解释了一番。
　　“根据资料，川田没有在国外公开发表过他的数学研究，那么最近的一次就应该是他出国前办的这次半年私塾。”大石帮忙补充，“英二没有错过的课程中有将近一半涉及数字谜题。”
　　“的确这是个突破口。”真田开口肯定，“从时间上看，那也是他着手研发谜中秘的最可能时段。他是个爱国者，将自己的数学发现告诉本国的青少年的可能性也不低。”
　　“由于英二中途退出，没有留下所有学员的具体通讯方式，那时候的条件限制，留下的地址都有搬迁的可能。”大石严肃道，“我们查询了城镇管理的档案，能找到的只有5人。”
　　“那5人的情况如何？”乾问得直接。
　　“按照与川田的接触程度来看，没有一个符合条件。”大石简略解释，“川田是个看重天赋的人，对学生会有很明显的偏爱倾向，课后还会邀请学生个别讨论，所以，学员所掌握的信息量有着天差地别。”
　　“而最有可能的一个人，偏偏搬家了。”菊丸不高兴地噘起嘴，“明明答应人家会保持联络的，周助真是太不讲信用了，等我找到他一定……”
　　“周助？”一直没有出声的手冢目光还停在照片上，自从菊丸说话后就有了某种预感地凝视着菊丸旁边那个过于熟悉的笑脸，“你是说，不二周助？”
　　菊丸错鄂地点头，“手冢你知道？”
　　手冢扬起明显的笑意，“他在东大。”
　　再次来到东大，手冢不是一个人，除了吵吵闹闹跟来的菊丸，还有来一探究竟的乾。
　　“想不到不二会选择与数学完全不答的古典文学系呢！”菊丸一行直奔文学系，踏上楼梯。
　　手冢难得搭话，“他最好的科目不是数学么?”
　　菊丸摇摇头，“他是个天才，对他而言没有最擅长的，是什么都擅长。我记得数学是他最喜欢的科目。”菊丸自顾自地笑，“不过，出人意料也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乾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手冢，“能注意到他出人意料的人也不可小窥。”
　　文学系主任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主任是个年纪大大，背脊弯弯，胡子长长的老头儿，这里的学生都叫他伴老，真实的姓名倒是没人记得起。
　　听了手冢一行的要求，伴老不置可否地站起身来，“你们跟我来。”
　　在长长的望不到边的文学系档案室，菊丸发出哀号，“不会吧，在这里找档案？还不如找人问更快。”
　　伴老缓慢回答，“你也知道我们老人家，对电脑这种新新的玩意儿是一窍不通，偏偏这里又只有我一个人在整理，自然就乱了点。”
　　手冢黑线一片，镇定开口，“我们要的东西在这里？”
　　伴老笑呵呵地，“这里是所有文学系学生的入学档案，不二同学的个人资料当然这里最全，这里不是按照编号排的，也没有在校的纪录，那个你去问校籍管理处最好。”
　　乾的镜片一闪，“伴老，我们可否直接向他的导师了解情况。”
　　伴老愣了愣，“他的导师，就是我。”
　　手冢皱眉，思索了一会，制止乾的发问，“伴老有什么话请直说。”
　　伴老很慢地转过身来，面色一变再变，直视着面前严肃的脸，一双眼睛如同闪电般明亮起来，目光中露出凌厉，也毫不掩饰惊讶和赞赏，“那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
　　“愿闻其详。”
　　伴老深深叹口气，才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职业，对于你们延揽他的要求也十分清楚，但我更清楚的是，他不适合这个任务。有人说，破密码相当于和死人打交道，是捕捉无形的风。不二是我带教以来，最为特别的一个学生，称得上是一个天才。你们也只是寻着他那天才的名号而来，但并不是每一个天才都能为你们所用，不二的性格，你们不了解吧。就我所知的密码学，是一门相当严谨的科学，他那种闲云野鹤的性子，不是做学问的料，更不可能去研究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们找错人了。”
　　档案室里飘散着书籍油墨味，所有人都沉默着。
　　“他有数学的长才，或许你也可以说，他是全才。但他选择了文学，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你们要的应该是一个对数字有狂热的人，他显然不是。他什么都看得很淡，为人方面，学问方面，都很随意。入学以来，从来没有拿过榜首的分数，以他的能力，你们也可以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凡事但尽七分力，这样，那个什么密码几辈子都破不了。”伴老作总结陈词。
　　乾和菊丸面面相覷，一同望向手冢，却没有在手冢的脸上发现该有的凝重，他一脸的镇定，似乎料到了伴老会这么说。
　　“智慧的代价是矛盾，这是人生对人生观开的玩笑。”只一刻便做出决定，手冢淡定地问，“他在哪里？”
　　“现在应该在上课。”伴老抚抚胡子，“你直接找他谈，多半也是这个答案。”
　　“让他自己决定吧。”手冢微微躬身，“多谢您。”
　　“你叫……手冢是吧，年轻人，我还有一句话想说。”伴老清明的眼神只看手冢，“葬送于密码界的天才是所有科学领域里，概率最高的。所以，密码学被称为天才的屠宰场也毫不为过。你的执意，会毁了他。”
　　手冢的身子巨震，伴老的话犹如钢针直直扎在心里，背过的身子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乾的面色也是一白，菊丸眨着眼睛，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手冢，他脚步一顿，毅然转身迈出，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刻，心里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晰，漂亮的笑眼弯弯，温润的嗓音犹如在耳。
　　手冢感觉自己的心，颤动了，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