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意by乐然》乐冷月然

29、第二十七章 出口

　　第二十七章 出口

　　人类所有的智慧可以归结为两个词——等待和希望。
　　——[法] Alexandre Dumas Pére（大仲马）

　　“重新搜寻可能连通的所有线路！”
　　“定位，所有的线路终端都要定位！”
　　“可恶，通讯切断！”
　　“继续刷新！”菊丸弯腰在通讯人员中间钻着空间微调着频率，头也不回地指挥着一房间的人在电脑机器前忙碌。
　　“不二，怎么样？”
　　闻者抬头，再摇摇头，把头低下去。
　　原本亮了三排的通讯灯全部暗了，菊丸摘下耳机，耳朵里还残留嗡嗡的碎声。
　　“Lord的速度很快，态度很坚决，应当是要冲出包围圈的前期行动。”说话的是赶来的手冢，暗掉的灯让不二的微笑都暗淡了不少，手冢什么进门都没有人发现，此时众人的目光才集中到他这里，听他继续往下说，“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所幸，我们提前截住了通讯，从目前看来，他和日本这里还没有联络。”
　　“也可能是其他的通讯频率。”不二爷不希望泼冷水，“我们这里的并不完全。”
　　手冢走两步，“真田和总部那里也监控着线路，过去的几小时里，所有从那个地区发往日本方向的线路我都安排了人，乾盯着交通航线这块，这样的覆盖范围已足够了。”
　　手冢在短时间内作出这样的安排几乎是个奇迹，可见总部也全面重视起毒鲨，行动已经升级，菊丸问道，“总部对毒鲨有什么指示？”
　　手冢道，“和毒鲨组织有关的行动现在是标注s级别的紧急行动，在调度上有最优权。”
　　不二从手冢方才进门说话后就一直在思考，他不关心行动的属性，却是从手冢的话语中得到产生一个想法，“打断一下，手冢。”
　　手冢停下看他。
　　“我有个猜想。”不二目光明亮，“假设Lord切断通讯是要与五十岚联手撤退，而他很清楚真田他们不会任其大摇大摆地走，他手上的人马多但很散，不集合起来无论怎么走都不容易，他应当分身乏术。那么日本方面的这次行动，该换个人来联系才对。”
　　菊丸眼睛亮了，“不错不错。上次他被我追踪了，栽了个大跟头，搞成现在这个局面，保留通讯撤退的可能性就很低了，但日本这里，我们也盯着，他跟不了这根线，就算他要弃子，也需要有人帮他盯着这里。”
　　手冢眼镜后的狭长的眸也精亮起来，“不错，Lord应当有他的打算。”
　　菊丸抚开额前俏皮的发，“不二不二，你说，是谁接了这个棒？”
　　不二看了手冢一眼，“如果是你……”
　　手冢默契地接道，“我选，戴蒙。”
　　“戴蒙？”菊丸想想也同不二一样微笑起来，“不错，此时也就他，最最不引人注目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有趣了。”不二笑得意有所指，“戴蒙可是最后一张王牌。”
　　手冢联系了真田，加上了戴蒙的几条私线，为以防疏漏，原来的通讯线路还是保留，总部加派了一批人来日本，已经在路上。
　　菊丸不二一众人继续窝在器械和音波里。
　　不二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很累，身体很困倦，精神却很亢奋，一连着几日，没有一丝的喘息，再绷直的神经也失了韧性，在不透风的房间里，几乎是昏沉着睡去。
　　睁开眼，又眨了眨，眼睛还是困涩。自己是侧躺着的状态，身下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长沙发——这可不是监听室该有的配置。沙发比桌椅自是柔软得多，睡的这会儿，头也没有靠在沙发边，而是枕在一叠折叠好的衣服上，身上还有一件长衣。
　　不二扶着头坐起身，房里很安静，仪器有很轻的运作声，房里的人都带着耳机，没有人感觉到不二的动静。
　　不二掀起身上盖着的长衣，这质感，气味都有些熟悉，抬眼看见背对着坐在自己原先位置上戴着耳机的笔直背影，心底里像是有雪花化了，轻轻柔柔的，有些细腻的情感流出来。
　　灯光不很明亮，可他却从未像此刻把那个背影看得那么清晰，也从未像此刻，如此地想接近那个坚定的人，在他看着他的时候没有，在他抱着他的时候也没有，甚至在那险象环生的夜里，也没有。
　　没有那么，怦然心动。
　　是倦到了极致而生的错觉，那错觉也有极致的美好。不二曾以为，情愫该是朦胧而不可捉摸的，却是在此刻忽而了然，那情应当全由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只单单看着他，很多事都慢慢真实。
　　手冢，手冢国光，这人分明是直白又毫不掩饰的做的通透，却是让人感佩他执著万分的诚意，不自觉地给他全然的信任，甚至开始想要依赖。
　　不二拿着衣服站起，手冢有所觉察地侧身望了他一眼，不二按下他要站起让位的动作，无声地指指菊丸的方向，笑得温暖。
　　手冢没再动，只低头看着不二覆上来的手，轻轻盖在自己的右手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带着点眷恋的温度，再抬头，镜片后的眼带上了点审视的疑问。不二蓝蓝的眸里，闪动着温柔的和暖，迎视手冢，反倒是手冢轻咳一声，移开了目光。
　　不二呵呵轻笑出声，手冢别开的脸又转回来，向来严肃镇定的目光里也有了点点笑意。
　　许是这边动静大了，菊丸趴在桌上的脑袋也晃了晃，半醒了些，迷迷蒙蒙地看过来。这时，耳机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滴滴”的连通音。
　　“不二，你来听。”菊丸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拿过搁置在一旁的另一副耳机，递过来。
　　不二接过来，果然，是很清晰的通讯连通的启动音，眼光朝指示灯扫了扫，“23线！”
　　菊丸点头，“是戴蒙那边的高层线。”
　　手冢沉声道，“跟！”
　　菊丸叫醒邻座的几个接线员，开始降噪，一会儿，线路里传来星星点点的人语声，虽还有不稳定的音波，但不二和菊丸已经飞快辨认出，这是德语，菊丸按下录音键，压紧耳机，凝神细听：
　　“你说什么？我走时他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医生说是普通的感冒，可不知怎么地越来越严重，今天他什么都没吃，也下不来床。”
　　“你们怎么照顾的？明知道他身体弱，我的吩咐都不记得了么！”
　　“不敢啊，少爷，我们……”
　　“行了，我亲自跟他说。”
　　短暂的停顿，监听的众人互看了一眼，又生怕错漏什么，都屏气等着听下去：
　　“Demond。”
　　“Roye……”方才还很严厉的声音降了大半的气势，变得和通话对面的人声一般轻柔，“你怎么样？”
　　“没什么，感冒而已。”
　　“感冒能让你一天不吃东西?Roye，别让我不放心。”
　　“你不用不放心。”
　　“Roye！”怒气又被压下去，“听医生的，好好休息，那事，我不勉强你。”
　　静默许久，那边才又有了声音，还是那样轻柔的清冷嗓音：“大概是习惯了Exclusiv的味道，这几天夜里都睡不好。”
　　“是么，你喜欢？”
　　“时间久了，有些离不开。”
　　“Roye，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记忆里香樟木的景象留连不去。”
　　“那简单，等我回来，我们再去那里看看。”
　　“Demond，那座庄园还在么？”
　　“你累了，Roye，早点休息吧。”
　　通话结束，通讯灯灭，菊丸拨弄开关，恢复原先的监听设置。
　　“Demond，是戴蒙本人？”不二戴着耳机，将音量调小。
　　回答他的是菊丸，他负责毒杀监听，对声音有一定敏感度，“是他本人，他的声音我很熟悉，奇怪，我觉得那个人的声音也很熟悉，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
　　“那个Roye？”不二接口问道。
　　“是呀，真奇怪，我不记得毒鲨那边有谁的声音是这样的，可我又确实对这声音有印象。”
　　“这段对话有用吗？”方才几个接线员也听了，他们没有菊丸对声音的专业，只关心内容，“这对话听上去不像是交易，倒像是情人间含情脉脉的问候。”
　　“要说是问候，好像也不尽然。”不二提出意见，“戴蒙的态度讨好的谦卑，那男子一定与他关系非浅，我总觉得，他那几句话颇值得玩味。”
　　手冢沉吟道，“英二，把后面的对话回放一遍。”
　　菊丸将录音倒回，神秘男子清润的嗓音又响起来：
　　“大概是习惯了Exclusiv的味道，这几天睡不好。”
　　“没什么，只是记忆里香樟木的景象留连不去。”
　　不二若有所思，“英二，就到这里。”
　　菊丸切断回放，“周助，你想起什么来了？”
　　“Exclusiv，我记得是德国国产的烟草，很有名，似乎就叫樱花。”不二询问地看手冢，后者点头，给与鼓励的眼光，“还有什么？说下去。”
　　“那个男子看似不经意地提到这种烟丝，可仔细听，确是有点重音的，我想，他可能是想说，日本。”
　　“是啊是啊。”菊丸附和，在不二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音频截下放入软件看波形，“还有一句，出现在香樟木这里，有什么特别么？”
　　不二老实地摇摇头，“不知道，似乎是个有意义的词，可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单凭樱花，要和日本扯上关系很牵强，可我总觉得那人说话有些刻意。”
　　“你觉得，他会是谁？”
　　手冢心里只有猜测，只回答菊丸，“如果是你有印象的声音，又不是毒鲨这边，那就只应有一个可能。”
　　“是nia~可我想不起来……”
　　“英二，你把音频发给真田，我想他那边可能有这人的资料。”手冢沉思后，吩咐菊丸，再看回不二，“大石那边应该也会有最新消息传回来，不二，去证实你的想法，我们每一条路都要试。”
　　不二正色道，“是，每一个可能，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