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吴哲中心，袁哲向）秀才去当兵》越翎

7、“陆军无限量”

　　小猴子说的会餐很快就到了。
　　连长说，拉练之后会餐是传统，但今天也有特别的地方，“我们两个大学生，坚持下来了，大家呱唧呱唧！”
　　连长又说，旁的咱也不多说了，大家整吧！自己先仰头吹了个喇叭。
　　食堂里叫号声响成一片，人人争先恐后地吹瓶子。

　　吴哲看这架势吓了一跳，悄悄拉着小猴子问这是啥意思。
　　可小猴子只是拍了一瓶子在吴哲面前说：“为你庆功啊！大学生，今天你可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先干了这杯！”
　　吴哲知道今晚大约是凶多吉少，上去就勾肩搭背：“猴子，拉兄弟一把，小生我是真不能喝……”
　　谁知道小猴子此时已经分清了“敌我关系”，只管顺着吴哲的话道：“兄弟啊，兄弟是不是？是兄弟就把这杯喝了！”说完只管自己咕嘟咕嘟地灌。
　　吴哲骑虎难下，只好跟着灌。这一灌，就是一圈。
　　用班长的话说，豁出去喝了这回吧，从此都是兄弟了。

　　喝完一圈，吴哲觉得自己实在撑得不行，钻了个空子跑出去吐。
　　“喝口水”。吴哲抠着喉咙吐完，曹波的声音很适时地在后面响起来，同时递来的还有装好温水的杯子。
　　吴哲接过来漱了漱口。曹波看着他说，“你不是吧？这么快就阵亡了？我记得你没这么孬啊”。
　　“我就是不好意思叫他们换成白的，啤酒太占地方了。”。
　　“告你啊，别老折腾自己吐，你老这么催吐整出胃病不可。”
　　“没办法，地方太小非腾出来不可。谁跟你似的啊大胃王？”
　　曹波抬腿把吴哲踢了个趔趄，拽住他说，“别急着进去，进去也是找灌，咱们再蹲会”。
　　“我算领教了，太能灌了，劝起酒一套一套的，比你们会说多了”。
　　“早跟你们说了你们不信，到了基层铁定喝趴，兄弟，做好趴下的准备吧。就刚才那个，只能算是开场锣鼓。那话怎么说的，‘海军海量，空军天量’，陆军它就是无限量啊！”
　　“啊？”吴哲立刻躺倒在地，“我已经趴下了。有福同享，麻烦你把我送我回宿舍吧”。

　　“金蝉脱壳”之计定下，曹波就进去向连长请假。吴哲则靠着跟树干装醉。

　　等了一会，没见曹波回来，倒听见指导员的声音：“怎么了吴哲？醉了？”
　　吴哲骑虎难下，只好继续装醉，赖在地上不起来。
　　指导员说，别装醉了吴哲，回宿舍路太远了，我可扛不动你，要不你自己起来我扶你回去吧。
　　他看出来了？他没看出来？吴哲拼命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出破绽了？没有啊。怎么了这是？
　　“实话说吧吴哲，你这招啊，我也使过”，指导员继续说，“你赶紧起来，不然我赶那帮小子出来灌你了啊。”
　　吴哲一骨碌爬起来，冲着指导员嘿嘿笑。
　　指导员说回宿舍吧，咱们搞点吃的。吴哲并腿立正道声“是”，跟兔子似的窜出去了。

　　吴哲猫在宿舍楼下，看着指导员晃晃悠悠地走过来，闷声不响地跟上去，一路就到了指导员宿舍。
　　“坐。吃什么？”
　　“随便，要不面条吧。”
　　“嗯。你要说吃别的我还真没有。红烧牛肉口味，你也可以选鲜虾鱼板面。”
　　“那我要鲜虾的，刚刚在食堂吃过牛肉了。”
　　“连这个都想到了？小心用脑过度喽。”说着提热水瓶把两盒面泡上，自己也坐下。
　　“吴哲，来这一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啊？”
　　“还行”，吴哲顺嘴溜了一句才意识到是领导在问话，连忙起立立正：“报告指导员！”
　　指导员打断他，“别报告了，放松点，我是没话找话打发时间，不是组织找谈话”，边说边有点忙乱地找东西压泡面盖子。

　　忙了一阵，指导员也拉了张凳子坐到桌边。“这面还得等一阵。其实我不大会弄这个。以前念书的时候，我们宿舍有个家伙泡面特别好吃，他还有道工序呢”。
　　“嗯。应该先不放调料包，光把面泡上，七八分的时候换了新水再把调料倒进去，那样才好吃”。
　　“原来这是‘地球人都知道啊’？那家伙还说自己是独门秘方呢。”指导员边说边朝吴哲挤眉弄眼。
　　吴哲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说指导员你也上网啊。
　　指导员说当然上，我才比你们大多少啊，我还网恋呢。
　　吴哲就又笑，说指导员你可比我时髦多了，我还没恋过呢。
　　指导员说哪有你们时髦啊，我到现在也只能打此小游戏，扫个雷什么的，不如你们玩的那些什么红警、反恐精英的。
　　吴哲顿时兴起：“听说真人CS才好玩呢，跟真的似的，那彩弹打在身上也挺疼的。”

　　“面好了”。指导员给吴哲把盖子打开，自己淅沥哗啦吃起来。
　　吴哲也埋头苦吃，喝完酒又吐，现在酒劲差不多下去了，也确实有点饿了。
　　“吴哲，你和曹波比，谁CS厉害？要不你们改天教教我吧，给我这装个单机版的，毕竟我不好跑去网吧打”，大概因为边吃边说，指导员的话有点含糊，但还是把吴哲唬了一跳。他心想完了，刚才果然喝多了点，怎么说起打网游的事来了，连忙把面条吞下去，“指导员……”
　　“好男儿志在疆场，打个模拟战争游戏，没什么大不了的”，指导员头也不抬，“接着吃，没事”。
　　吴哲只好把话吞了，觉得酒劲一下子全退了。又一想每次出去动静那么大，连队主官怎么可能不知道。问题是他要怎么处理我们呢，还是单纯是个警告？
　　指导员看出吴哲吃得犹豫，伸手叩叩桌面，“接着吃啊。又瞎琢磨什么呢？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
　　吴哲再次拉开架势跟面条奋战，可是心里更忐忑了：这还不算组织谈话啊？开场白都出来了……

　　指导员吃完面把桌子收拾了，点了根烟问：“吴哲，是不是觉得有点失望？”
　　果然是组织谈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吴哲反而不担心了，他盯着指导员的眼睛，诚恳认真地答：“开始的时候有一些。”
　　指导员又抽了口烟，示意吴哲说下去。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我们学校您也知道，我们又是学光电的，在实验室的时间比在训练场多得多，没有经历过很正规的军事训练。所以我一直盼着下基层，我想当个真正的兵，不仅仅是穿着军装做实验。
　　到了这里之后，我发现当兵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没有那么苦，但是很闷，每天整理内务，打扫卫生，还有那些简单的队列、体能训练，跟在学校的军训没有太多不同。问题是，这么做的价值在哪里？靠这些就可以保家卫国吗？
　　我从没想过在部队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充满豪情壮志，但我以为连队至少是一个很纯粹的地方。可是我们很难被接纳，大家都说‘你们大学生’，普通兵员和军校生似乎有天然的隔阂，这种隔膜很难打破。”

　　“吴哲”，指导员把烟头摁灭，“你想的这些，几年以前，我也想过”。他又点了一支烟，站起来缓缓踱步，似乎在寻找一个比较恰当的表达方式。
　　“当年我下连队的时候，分在一个通讯排，连把靶、格斗都很少有，主要任务就是背电码。我想不通，那样的通用码，在实战中几乎不堪一击，背了有什么用？”
　　“未必是没用的，通用码经过简单的运算，就是具有一定保密功能的密电码。”
　　“我后来也想通了，所以很努力，和一帮入伍新兵一起学，我是记得最快最好的。但是后来排长找我谈话，说我背得太快，每天很早就休息，没有注意团结战友，是‘个人英雄主义’。他说，在部队，一个人的进步不是进步，一个人的突出也不是优秀，只有集体的荣誉，才是真正的荣耀。”
　　“是的。后来我发现，主要问题还是出在我们自己身上。碰到什么不愉快，我们总想着，还好，我还有自己的同学；还好，我不久就可以回学校去。我总想着怎么融入别人，可是实际上我本来就是他们的一分子，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就不自觉地把自己跟战友对立起来了。”
　　“对立谈不上”，指导员摆摆手，“吴哲，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我们的心态或许可以更平和一些，不只是想着我们可以从这4个月中得到什么，甚至不用去想什么事是否有意义。而应该尽力做好现在应该做的每一件事。只有达到部队给你设定的标准，才有资格去评判它。”

　　“指导员，我明白了。只有怀着一颗平常心，做好眼前的事，才能更客观冷静地思考和判断。”
　　“不。也许你还有困惑，实际上，我也有”，指导员看着墙上挂的地图，“或者我们可以想一想，自己的终极目标是什么，然后再设立一些短期的目标，一个一个地去实现。吴哲，你的目标是什么？”
　　吴哲想了一下，没说话。喧闹声从远处传来，会餐大概结束了。
　　指导员转过脸来，笑容爽朗的拍了一下吴哲，“回去吧。你的适应能力很强。我相信未来的两个多月，你们可以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