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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鹤羽飘转刺青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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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年前,她救了坠下悬崖的我,从那时起,我的人生彻底的改变了,额间的朱砂是她赐的,这条命是她赐的,代价是做她的鹤,一只对她忠心不二的鹤。
十年了,我成了杀手,学会像白鹤一样,一袭白衫,不染衣襟地杀人,究竟背负了多少生命,多少怨恨,我都不在乎不记得了。她容颜依旧,颠倒众生,只是身边多出了更多为她卖命的人。
我忍着臀上的疼痛,一瘸一拐走到她的屋门外,等待着她随时的差遣,做杀手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屋内已没了人。
“鹤,主子和王在瑛轩亭,命你去屋内侯着。”狸从屋顶窜下来,月光照在他的眼睛上,反射出狡黠的光芒。王,那个拥有天下的男人,和狸一样,他也是败在她石榴裙下的仰慕者之一。
“恩。”我转身进屋。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我却觉得有几个世纪的漫长。
“鹤。”屋门敞开,清淡的香气,她来了。
“主子。”跪地俯首。
“起来。”不知为何,我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
“东西放下,出去吧。”她转身吩咐丫鬟,拉开身侧的一副画卷,泛黄的画纸上九尾的狐狸在菩提树下小憩。
看得出,画卷的主人对画卷的保护有加,但终究经不住时间的漫长,颜色的鲜艳早已不在。十年来,我不止一次的看到她拿出这幅画卷,久久凝视。我明白这画的重要性。
“来,脱下衣裳。”关上房门,她转身对我微笑,烛光映衬下,倾国的容貌显得越发撩人与虚幻。
“是。”我低头不去看她,额前的头发顺势垂下半遮脸。主子叫做的事情,不需要明白为什么。
“在床上爬好,不用怕。”温柔到融化的声音,我看见她的葱指夹起银针,放在烛焰上过了一遍,又沾了沾手旁的墨汁。
闭上眼,感受针尖扎入背部的疼痛,一针又一针,刺痛。
画卷终是会退色老化的,但刺在人皮上,则不一样了,每一针都深深刺进了肉里,颜料也渗入了身体。即使到了风烛残年时,也不会失去往日的光彩。
这是一幅大画,肆意泼染的色彩。两个时辰,几千针还是几万针,呵,罢了,我也记不清了。汗水和血水湿透了身下的床单,发丝贴紧面颊,我绷紧的四肢也早没了力气。还在继续,这幅画的重生还没有完成,汗水滴在了我的背上,心头一颤。
“别动。”她的声音带上了疲惫。
“是。”我咬紧早已被咬痛的牙根,手指扣进被褥,准备迎接下一针。
可是,这次迎来的不是刺痛,而是一个温湿的触感!她竟用舌头舔我背上的血珠!!!
“都叫你别动了!”她似乎有些生气。
“鹤知错,请主人处罚。”
“马上就完成了,处罚之后再说。”说罢,一针又下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她放下针,我几乎失去知觉,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抬不起来,却感到她在我的背上轻吹的气息。
嘴角轻扬,用我最后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