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DregonRaja]潇潇雨歇》希莫侑

13、安慰（？）

　　“那个楚子潇入侵我了叻。”EVA抱着手臂，长发随意披下。
　　那个胡子拉碴的男子很明显被这个消息吓倒了，“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被入侵？”
　　“是我轻敌了。” EVA一脸“跟我无关”的表情，“她的计算能力太出色了，创意性也很高。她用三种我以前从未见过的算法直接入侵了我的中级系统。要不是我及时出来斡旋，她大概可以入侵到我的核心。”
　　“乖乖……”男人喃喃着，“了不得叻……”
　　EVA看着男人的表情，不禁笑起来，“你要不要和她切磋切磋？”
　　“嗯……再说啦。”男人挠挠脑袋。

　　楚子潇最近心情大好。芬格尔每天都会过来和她扯七扯八，讨论电脑技术的问题，还有论坛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帖子，甚至是一些鬼话烂话两人也可以互相吐。
　　楚子潇第一次觉得自己遇上知音了。啊啊啊……终于知道那啥啥伯牙，那啥啥管仲，都那么重视知音了。知音就是宝啊！
　　“哇！”楚子潇惊叫一声，“狗腿兄我刚才找‘烟雨’给你算了一卦，说你最近会遇上大麻烦噢！”芬格尔甫一踏进病房，楚子潇就朝他喊。
　　芬格尔看了楚子潇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是啊是啊，我有麻烦了，大麻烦。但是比起某人遇到的麻烦，我这只是小菜。”芬格尔出走过一个苹果送进嘴里。坐在病床上的楚子潇额角青筋一跳，手腕抖了一下，芬格尔嘴边的苹果便被水果刀钉到墙上了。
　　“敢在我面前卖关子？！”楚子潇瞬间化身女暴龙。
　　芬格尔呆呆地看着那个苹果，眼里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惋惜之情，“上好的苹果啊，就这么被师妹你给毁了……”
　　楚子潇抓起一个苹果，示威性地晃了两下。芬格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师妹，你听了我说的话以后别激动噢，你的心脏病要是犯了我的担待不起啊……”
　　楚子潇的眼光能杀人。
　　芬格尔深吸一口气，“校董会要派调查组调查你哥哥的血统问题，听说今天他们就从罗马出发。”
　　嗒，嗒，嗒，嗒。
　　“哦，知道了。”楚子潇垂下头，整张脸都被埋进头发的阴影里。
　　芬格尔沉吟良久，“副校长会让我介入，把楚子航的案底清洗干净。这对于我和我手下的新闻部来说不是啥问题。调查组到了以后副校长会把他们耍得团团转，至少可以撑几天。”
　　楚子潇抬头看着他。
　　“我们要做点什么。”芬格尔一脸笃定。

　　10：00a.m.，1区宿舍。
　　房间里传出“沙沙”的摩擦声。路过这间房间的无一不放轻了脚步。他们都不敢打扰房间里的人。因为房间里的人要疯了，忙疯的。
　　这个人就是苏茜。
　　苏茜此刻埋首在文件堆里，把眼前的文件批阅完以后随手一合，拍在左边的文件堆上，同时右手从右边的文件堆里拿起一份文件迅速批阅。
　　楚子航的受伤给苏茜和兰斯洛特带来了巨大的工作量。以前由楚子航批阅的文件大部分都是比较重要的东西，现在只有他们二人有阅读的权限，于是工作量陡然增加。
　　诺诺知道她忙，所以搬去了安珀馆。子潇也在医院躺着，那么重的伤，大概要很久才能好吧。
　　苏茜把笔掷在桌上，走进洗手间拧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接了些水敷在脸上，浑浑噩噩的头脑立刻清醒了几分。苏茜盯着镜中满脸憔悴的自己，额前的刘海湿答答的滴着水，睫毛上也缀着一滴水珠。
　　这几天简直要忙疯了。好在那些重要文件终于都处理完了，再也不用把上课之外的所有时间都投进去。
　　手机在口袋里不安地振动起来。苏茜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声音沙哑得让苏茜自己都有些吃惊。
　　然而电话另一端的人却一点也不吃惊，声音平淡得让人简直有毛骨悚然之感。
　　“苏茜姐，是我。”
　　“子潇？”苏茜吃了一惊。
　　“是我。我在医院里躺的要散架了，唯一可以正常运行的就是大脑了。”楚子潇开了个玩笑，“苏茜姐你在干什么？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处理山一样的文件。”苏茜听着楚子潇轻快的声音，心情不禁好了些。
　　“苏茜姐你别怪我打击你噢……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很坏很坏的消息。”
　　苏茜愣了一下，“什么？”
　　“校董会派了调查组来查哥哥的血统。”
　　苏茜的脸色刷的变得惨白。
　　“我想苏茜姐你并不是无能为力。”楚子潇的声音变得悠然。
　　“我能做什么？”
　　“去找凯撒，开出足够吸引他的条件，把他从哥哥的对立面拉过来。记住，精神抖擞地去，不要让他认为你是在求他。”
　　楚子潇挂了电话。

　　“没想到师妹你会玩心理战。”芬格尔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嘴里不紧不慢地吐了一句。
　　“这算什么？我的言灵可是给我带来了类似读心术的本领哦，我当然要学好心理学，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最大。”楚子潇的手指动得比芬格尔的还快。
　　“我更没想到师妹你还是个计算机高手。”芬格尔继续说。
　　“是啊是啊。可我比不上师兄你文武双全。”楚子潇耸肩，“我看见文科卷子的第一反应是强压下把这张建宗丢进碎纸机的冲动。我从小就是个文科白痴，哥哥本来还想把我的文科领上正途，后来就绝望了。家里靠了点关系才把我送进仕兰中学的高中部，我上高中以后选修理科，后来成了省理科状元。”
　　“难怪你选炼金机械系，本来一以师妹你的八卦心你可以上龙族谱系学。”
　　“我上炼金机械系是因为哥哥也上这个系，一来可以和哥哥在一块儿，二来我的课堂笔记啊期末测验啊甚至毕业论文都可以找哥哥帮忙。”
　　“有个哥哥就是好啊……”
　　“我的英语成绩本来很不咋地的，后来是为了看懂这些纯英文代码才努力学的英语。不过我哥哥已经英语六级了，我才四级。”
　　楚子潇盯着电脑屏幕上如瀑布般不断刷新的代码，闭上了嘴。代码刷新的频率已经开始接近她的阅读极限了。她并不是在清洗楚子航的案底——以她一人之力想清洗楚子航那如小山高的案底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在给分布在全世界的卡塞尔执行专员发送信息，她要凭一己之力赢得全世界专员对楚子航的支持！
　　乍听起来比清洗楚子航那如小山高的案底还要痴人说梦。但是楚子潇手里有王牌，坐在她身边的芬格尔掌管着全世界专员在“守夜人”讨论区的ID。更何况在学生会崛起前狮心会在学院一手遮天，现在的学生固然有一半在学生会麾下，但是现在的专员基本上都是狮心会出身！狮心会有绝大优势！
　　但即使是这样，想让全世界专员都站在校董会的对立面依然有难度。这时候就要靠楚子潇和芬格尔的口才了，他们俩把最精辟最具轰动性的语言都用上了，诸如“要是楚子航挂了下一个挂的就是我们亲爱的校长”“到那时校董会独霸大权而我们这些站在校长的立场兢兢业业屠龙的人就会受到校董会那帮利欲熏心的蠢猪的严厉打击”。
　　调查组的消息一传开众人就看到了这样的话。这些话无疑是极具煽动性的，看见了这些话的专员们除了校董会的人其他几乎都站在了楚子航的立场，而那些没看见的人则是因为他们去了热带雨林或者蛮荒部落之类的偏远地区。
　　这么大的动静想要不引起校董会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什么都查不到。所有的痕迹都被楚子潇拜托EVA抹掉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反对校董会的飓风在三天之内席卷全世界专员。
　　而这时调查组的白痴才到达学院。

　　“已经谈妥了，凯撒会支持子航。狮心会将要付出的代价是……提供‘爆血’的资料。”苏茜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她只是在和电话另一端的人谈论今天天气很不错。
　　“那个让我哥哥坠入深渊的东西？凯撒感兴趣？”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现在的人追求力量简直不择手段啦。你说要是诺诺知道咱俩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了她男朋友把她男朋友坑了她会不会宰了我们？”
　　“不要边啃汉堡边和我讲电话。”苏茜往嘴里塞了根薯条，“还是巨无霸？”
　　“苏茜姐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吃薯条不蘸番茄酱不会觉得没味道么？我习惯蘸辣酱。这么说来我虽然在北京土生土长，但是我的口味像个四川人。”
　　“番茄酱吃完了，我试着蘸了点你带的辣椒，太辣了，简直吃不下。你出国还带辣椒？”
　　“苏茜姐你上当咯，那可是正宗的朝天椒粉，本来没不准备带的，结果我在机场碰上我一刚从四川出差回来的哥们，就送我一瓶朝天椒粉。怎么样，我那哥们够意思吧？”
　　“够意思。”苏茜扯了张纸巾抹抹嘴，“你说得没错，校董会派来的那个调查组是群猪，就这么被副校长的手段困住了。我昨天刚帮子航领完三好学生证书回来，副校长真够了，大学了还搞得三好学生这么低俗的东西。”
　　“哈哈，对对对，低俗。我从小到大从来没领过三好学生证书，在我眼里那就是低俗的东西。那要不要为了我们初战告捷喝几杯？你要是愿意的话现在就叫几瓶酒带到我的病房来。”
　　“你的主治医生会剁了我吧。”
　　“他敢！”
　　“好了我不跟你扯淡了，呆会儿是体能课，要是迟到了你的导师会剁了我的。”苏茜站起来，把手机固定在耳朵上，然后开始换衣服。
　　“我的导师？”楚子潇愣住了，“苏茜姐你和我不是一个导师？”
　　“我们俩专业都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导师？你是卡莱尔教授唯一的学生。”苏茜拉上运动外套的拉链，“卡莱尔教授负责教二年级的体能课和三年级的炼金导论。”
　　“好扯！”
　　“好了我要挂了，拜拜。”苏茜把脚踩进运动鞋里，挂掉了电话。

　　芬格尔被副校长拖走了，因为校务公告上的一则通知。
　　三天后的上午，调查组将要在英灵殿公开审判楚子航。
　　楚子潇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调查组这么做就像在扇她耳光。
　　而且你还不能还手。明知道以你的力量想要碾碎他们，轻而易举。
　　校董会……
　　“好，好，我记住了……”楚子潇盯着屏幕上的公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轻轻捏了捏拳头，关节发出连续的轻微爆响。
　　……哼，怎么可能让你们得逞。

　　“师妹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芬格尔抬起满是败狗笑容的脸问。
　　“为什么会这么说？”楚子潇扫了一眼他的黑眼圈。很明显芬格尔刚经过一夜的艰苦奋斗。
　　“今天是开放探视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去看师弟了，没人来看你。”
　　楚子潇瞬间化身女暴龙，“你专戳我的痛处？！”
　　“我错了……”
　　楚子潇安静下来。
　　“他们和我无关。”她在心里说
　　楚子潇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深蓝色短发的男孩惊恐地看着她，他的墨黑色的眼里倒映出她惨白扭曲的脸。
　　他手忙脚乱地把她送进医院。“爸爸”妈妈去加拿大度假去了，司机帮他儿子修车去了，阿姨生病请假了。
　　他强作镇定地握着她的手，温和地微笑，“小潇，别怕，哥哥会陪着你。”
　　会陪着你。
　　秋天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衬托着她苍白的脸。
　　“居然没有人来看你……”他突然嘀咕道。
　　她突然就笑了，“他们和我无关。没有爸爸的话，我有哥哥就够了。”
　　可是今天她的面前连哥哥也没有。哦，有个和她臭气相投的败狗。
　　住院的原因不同，连探视的人也不同？！
　　简直是屁话。
　　“师妹你累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楚子潇睁开眼，“不是。”她盯着屏幕，“洗我哥的案底难度高于洗煤球，你确定已经洗白了？”
　　芬格尔信誓旦旦，“我们专业洗煤球！”
　　“要是出了岔子，我就入侵银行系统，把你和明非哥的信用卡一块儿封了。”楚子潇目露凶光。
　　芬格尔呆了一下，“师妹你……这么狠？”
　　楚子潇翻了个白眼。
　　芬格尔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师妹你觉得夏弥怎么样？”
　　“别跟我提她。”
　　楚子潇冷厉的声音让芬格尔一愣，“……师妹你不喜欢夏弥？”
　　不会吧？这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很对味的啊！为什么会有这种语气……
　　芬格尔决定转移话题，“听说诺诺和凯撒要订婚了。”
　　“听说啦，现在在学院传得沸沸扬扬。”楚子潇用右手食指悠闲地戳着键盘。
　　“二货师弟很伤心。”
　　“那不废话么，暗恋的女孩子这么快就被别人套上戒指了，换作狗腿兄你不会伤心么？”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芬格尔耸肩。
　　楚子潇拼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能更没良心些么？”
　　“能啊，我可是继承了学院无下限的优良传统。”
　　“@#%$#&^%……”

　　“你知道怎么安慰失恋的人么？”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知道，不过对于你来说难于登天。”楚子潇嚼着鸡翅，声音悠闲。
　　“讲重点。”
　　“那家伙不可能被安慰啦，他永远处在绝望的边缘，谁也拉不回来。”楚子潇仔细地啃着手里的鸡翅骨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那么关心二货师兄的心理健康？连你这个冰山也是？”
　　“你敢说你不关心他？”那个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可是楚子航的妹妹。”
　　“喂喂，我是他妹妹就该和他一样八婆么？！”楚子潇大声反驳。
　　“虽说不一定，但是的确是这样。楚子航的八婆至少表现得不明显，你无时无刻都表现着。”
　　“够了够了，败给你了。”楚子潇把头发揉成鸡窝，“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出钱帮你买极品二锅头，你带去和他拼酒。”
　　“喝酒伤身。”
　　“那你给他做心理辅导？呃，这个倒是富山老师的特长。”
　　“我不会。”
　　“那倒是……”楚子潇抓起一个鸡腿放到嘴边，“那你做他的第三春？”
　　“你趁早去死好了。”
　　“不要，我还没看见我哥嫁人。”
　　“你应该先进精神病院。”
　　“唉呀唉呀，反正我是没办法了。”楚子潇把手里的鸡腿骨头啃干净，“你可以找芬格尔嘛，他脑子灵光。”
　　“我和他不熟。”
　　“好姐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饶了我吧。”楚子潇把笔记本一合，“我最近才为哥哥的事损耗了大量脑细胞，你现在让我帮你拯救明非哥简直比杀了我还要痛苦。”
　　“……那好吧，再见。”
　　黑暗的走廊上，金发蓝瞳如冰雪雕琢的女孩听完了手机传来的盲音，透过门缝，看见房间里棕色头发的颓废少年，正抱着一个啤酒瓶喝得酩酊大醉。
　　女孩的眸子冷得像覆了层冰，但厚厚的冰面下，流淌着默然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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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潇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下坠。
　　“你妹啊就是这么对待伤员的么！”楚子潇尖叫一声，猛地跃起，破窗而出。
　　然而窗外的情况比房间里更糟……地面寸寸龟裂，碎石块在压力作用下纷纷崩起，楚子潇瞪大眼睛想着这下掉下去连个落脚点都没有，那么这么多天住院就白住了……
　　死就死！姑奶奶我还怕摔着么？！
　　楚子潇一脸英勇就义的闭上眼睛，腰间一紧，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想死了么？从三楼跳下来。”
　　大概我们的楚子潇同学因为下坠速度过快导致脑充血了吧，木呆呆地应了句，“……死了好，死了可以变鬼魂骚扰你。”
　　说话间已经安然落地。楚子潇踏了踏脚底破碎却扎实的地面，下意识地说了句，“嗯，好。”
　　她安然地往那个人的怀里靠了靠。嗯，胸膛很结实，衣服也很平整。她踮起脚尖嗅了嗅，嗯，头发上还有好闻的檀香味。
　　呃，等等……
　　檀香味？！
　　楚子潇猛的抬头，映入眼帘的那张哭笑不得的脸让楚子潇瞬间石化。
　　“哥……哥哥！”楚子潇结结巴巴地说着，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坍塌的校医院的大楼，“我在三楼，哥哥在二楼……”
　　楚子潇转过头跳起来，“哥哥好厉害噢，这样也可以接住我！”
　　楚子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索性也不说什么，拉起楚子潇直跑向广场。
　　“诶？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楚子潇一边跑一边问一边心惊胆战地提防不时落下的石块。
　　“广场，空旷地。”楚子航说着已经把她领到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纷纷心有余悸地议论着这场意外。
　　楚子潇环顾着广场周围的建筑在巨响中分崩离析，不禁产生了“此处非人世”的荒诞想法。这和电影里的情节简直如出一辙嘛。楚子潇嘟囔着，紧紧地抱着楚子航的手臂不敢松开。
　　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地震的喵……
　　楚子潇就这么抱着楚子航的手臂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