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梦事》花深红

80、第79章

　　早餐的地点在族长的小院里。
　　大师兄和陆长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他们两人都是一脸满足，精神抖擞的样子，我很怀疑昨天晚上他们的失踪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白族人待客交友十分热情，不论来者熟与不熟，他们都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其中待客最有名的习俗是三道茶，每逢喜庆佳节或贵宾来临，主人都要举行“三道茶”的仪式。
　　族长依次向我们敬献了苦茶，甜茶和蜂蜜茶。主宾相敬，举杯齐眉，不是为了解渴，而是象征着“头苦、二甜、三回味”。
　　喝过了茶，族长的媳妇儿小雨立即贤惠的摆上生皮，毛驴汤锅，大面糕和柳蒸猪头。除此之外，还有拌高河菜，海菜芋头汤和煮刺菱角。
　　这些菜里有一半多都是逢年过节才吃的好东西，可见族长大人对我们的到来真是非常欢喜了。

　　用过了早餐，方霁月就要我回房休息。
　　“不要了！出去走走吧。”我可不想回房，虽然并不舒服，那个疼痛的部位火辣辣的，但并不算太难受，慢些走动还是不成问题。
　　大师兄冲我眨眼：“朝夕，要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
　　我听出他的调侃意味，有些无语：“不劳费心，你自己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大师兄笑笑：“出去打野食了呗！”
　　我迅速地打量了一下陆长江，发现他桃花眼透着妩媚，嘴角却抽搐了一下，面部一闪而逝凶狠的表情。
　　看来被打的野食，就是他了。

　　山寨里的白族人个个好客爽朗，看到我们都毫无芥蒂上前招呼。
　　我对外的身份是方霁月的妻子，听说我们还没有孩子，有一些大婶还特别热心的送了旧针线包和小孩的衣服鞋袜给我当彩头。
　　方霁月也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把手放在我的腰上，像极了一个宠溺妻子的丈夫，完全没了平时那种冷若冰霜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过安逸平和的气氛让我觉得很舒适，方霁月对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觉得十分新奇有趣，对那些好客的主人也极有礼貌。
　　结果那些大婶们一个劲的夸方霁月俊俏，还偷偷把我拉到一边传授怀孕生子的经验，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我感慨的对方霁月说，以后还是别隐居在一个地方了，走遍皇朝游历美景和民风也许会更有趣。
　　方霁月微笑点头，那眉眼间飞扬的是笑意，我心里满溢的是幸福。

　　也许正是因为世上的痛苦总那么多，幸福的时侯才会觉得犹为可贵。

　　算算时间，在方霁月毒发的前一天，我们还没有接到娘炼好解药的消息。
　　大师兄在我的央求下，和陆长江一起回擎天山庄打探消息，我则拉着方霁月一起去了蝴蝶泉。
　　天气已渐渐转热，早晚虽有些凉，正午的时候在太阳下却能让人冒汗。我们下水玩闹了一会，就赤条条的躺在碧水边晒太阳。
　　看着方霁月舒服得眯着眼的样子，我特没自制力的凑过去，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喂，问你件事儿！”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方霁月一脸警惕的问：“你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接近我？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一口气说完，很爽的看到他的脸腾的一下弥漫起淡淡的红雾。
　　粉嫩的颜色，在脖颈下漫漫变淡，最后过渡到胸前又恢复成一片莹白。
　　秀色可餐，我突然想到这么一句。
　　“唔，一开始是觉得你的心性和缪青鸾有点像，有些好奇你们这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人怎么能平安活到这么大……”
　　“靠，方霁月，你什么意思啊？”我被激得跳起来，双手叉起了腰。
　　“噗～”方霁月抱着肚子，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这种表情实在不多见，我看得愣在那里，被他感染得也呵呵傻笑起来。
　　笑了一会，才发现方霁月还没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
　　“好狡猾啊，竟然逃避我的问题。快说！”我怪叫一声，在他身上挠起痒痒，闹了三两下，两人就滚到一块去了。
　　当然，最后，还是没从方霁月嘴里掏出我想听的答案。
　　傍晚回来的时候，我和方霁月手牵手肩并肩的走着。
　　十指交缠，那种亲密的感觉真好，我觉得人一辈子这样似乎也就值了。

　　山寨全部都是木头搭的，外围绕着一圈明沟，用来防山火。
　　我和方霁月走走停停，远远看到高出地面用来砌明沟的大石块时，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腥气。
　　我们俩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残阳如血，映入我们眼中的称为一片血海也不为过份。
　　寨子里的白族人都挤在平日里聚会的广场上，堆成一座座小山。他们神态各异，有惊恐，愤怒，绝望……但却有一点相同。他们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唱出悠扬的歌声。
　　鲜血从尸体堆的下方向四周蔓延开来，染红了我们脚下的泥土。
　　人堆里有一些面孔几乎算得上熟捻，有一些甚至在我们早上出发前还热情的打过招呼。
　　从没有一刻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这么轻易的就可以消逝。

　　鲜血的味道和眼前的惨景让我呼吸困难，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一般，死寂的麻木。
　　我还来不及表达心中的震惊和愤怒，就听到身边传来咯咯的响动。
　　方霁月抱着头，神色痛苦，牙关咬得死紧，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怎么了？”我连忙扶住方霁月。
　　“疼……”方霁月痛苦的呻吟。
　　难道是七日迷情发作了？不可能啊，按雷电说的时间应该可以撑到明天这个时候才对。
　　耳边传来细微的响动，寨子四周似乎有不少人正在接近。
　　我心急起来，如果方霁月真的是七日迷情发作，那些接近的人又是来找碴的就麻烦了。

　　世人总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现在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瞧瞧眼前那个身着雪缎中衣，棕色外袍的家伙，正是道貌岸然的缪抒言。有意思的是，他左右两边各站一个红衣女子，一个风情万种，一个惹人怜爱，就像两尊门神。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虽然这种情况好像不太适合微笑，可我真的觉有点恶搞。
　　让我略为心安的是，手中的方霁月停止了颤抖，脸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对于喜欢虐文的朋友，偶再申明一次，真的没什么虐的情节了，个人是这么认为的。^_^